灵感来自同名歌曲:Valder Fields
小说讲述了“我”毕业之后产生种种心绪,最终释然的故事。
铃声响后,大家三三两两地离开——好像大家都没察觉到这是最后一节课呢。不过,瑞秋穿了一件很漂亮的淡蓝色碎花裙,以前没见过;戴纳今天的话也比平常多,他笑起来也挺帅气的。
琳达在教室门口等我(我和她不是很熟),让我在她的本子上写一句祝福语给她。我写得很端正,应该会留下很好的回忆吧。
宿舍里桑德尔在收拾回家的行李,看见我回来了,从柜子里拿出买好的啤酒和小菜,招呼大家坐下一起吃;他找好了老家的一份活儿,超市职员——本来以为他会找到很有意思的工作,他可是那么快活的一个人呢。他会搭深夜的一趟火车回去,临走的时候他还史无前例地拥抱了我。
上床之后我没睡着,或许是因为发愁毕业后不知道去哪,或许就是在发愁毕业。大学里还没失眠过呢,不,大二有一次,因为那天艾莉娜转学了(天吶那时候竟然招呼也不和我打一个)。
隔壁打了通宵的游戏,他们烦人的叫闹声让我记起了大一的时光(其实他们大一以后很少打了);对门在打牌,没有什么声音,有好牌会喝彩几声。另一间隔壁已经走空了,那个老实爱笑的小伙子,竟忘了和他告别了。
其他两个舍友也都找到出路了,虽然平凡不起眼但都是很靠谱的工作。好像就我一个人不知所措,一直装作无忧无虑的样子,终于到谢幕的这一天——台下才是真实的生活啊,今年可22岁了呢。
起来已经是下午2点,去食堂随便吃了点,然后想去操场转两圈。6月份的阳光把世界照得通亮,水泥地的反光有些晃眼,最近刮起了海风,走在路上竟有一股奇异的凉爽。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平日里那些踢球的、散步的、闲谈的都不见了,格外安静,好像突然进了一个梦里的操场。
角落里有个破旧的足球,我把它捡了起来,放在球门正前面,想象这是球赛里千钧一发、万众瞩目射门时刻,身子晃两下,把球奋力踢出。玩五次就累了。大学里还没踢过足球,或许以后一辈子也不会玩吧。
操场边有一处喷泉,我想在那躺着歇会儿。跳跃的水花托起一片水雾,星星点点落在脸上,很舒服;眼角好像还出现了一弯小彩虹,太阳光里竟然藏着这样缤纷的色彩,好神奇。造物主啊,如果世间的一切都是漂漂亮亮的,那人为什么还要日复一日地去做平庸琐碎的工作呢?一点也不漂亮。
我想去先边上商场找份临时工作,先干一个月,兜里没多少钱了——打算买点A市的特产带回家,好歹在这个城市呆了四年呢;还有就是,我不想这么早回家,只要在学校呆着,就可以像没毕业一样。
父亲打电话来问近况,我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份职员的工作,薪金不错,事又轻松。
不过只做了一晚上。搬运货物的工作有点单调,也不是很辛苦,我在货柜的角落不知怎么地突然哭了出来,眼泪漱漱地落下,哽咽着发不出或者不发出声音——回家吧回家吧,我想家了。
这列火车要开两天两夜,我躺在铺上望着上铺出神。
夜里的时候上来一个女的,看样貌也是学生,不是很漂亮,瞥了一眼又继续发呆——并不是很会唠嗑,自己和自己相处更自在一些。
“我能在你这儿坐一会儿吗?”边上的座位也都有人,她想坐在我的下铺。
“嗯,好。”我把铺上的包和零食都挪到一边,为她腾出更大的空间。
“你是在哪上车的呀?”她问道。
“我啊,A市。”我回答,“你是在C市上大学吗?”
“嗯,今年毕业了。”
“哦,我也今年毕业。”
………
就这样我们聊一些大学的趣事,各地的风土。和她讲话丝毫没有在聊天的感觉,也根本不会冷场,听你说完她总能把话很自然地接上。
她应该有个温暖的家庭,有着很多很不错的朋友,大学四年应该也很过得挺满意的吧。一边听她讲她喜欢的电影,我一边这样想着。
“琪琪一个人来到新的城市,虽然是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总还是有好心人会帮助她,最终她靠自己的意念也飞了起来,恢复了魔法。”她的语调平和又深情,对这部电影应该很有感触。
人和人为什么要聊天?为什么有人这么喜欢把自己的事和你讲?我脑子里又冒出奇怪的问题。
“还有啥?”她眼珠子上瞟,思寻着还有什么能聊的电影。
或许讲话对她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窗外的田野急急向后退去,这地方夜里降温很快,玻璃上凝起了水珠。等那几户人家的把灯熄了,这片田野就会陷在又冷又暗的巨大时空包裹之中——田野上稻草人真的好可怜。但仔细一想,我们不也是宇宙里的孤魂野鬼吗?我现在不就是在这个冰冷的物质世界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吗?
“其实我最喜欢的电影还是《千与千寻》……”她继续说着——其实我对动漫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我此刻是那么希望她能一直说下去。
她像明亮温暖的太阳,又像披荆斩棘的英雄。
她要在第二天上午11点下车,夜里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浪漫一把:在她要下车的时候,轻附在她的耳边说我喜欢你,二人就此别过;或者不用说,去要个电话号码?
到了上午,列车一改昨夜的冷寂,一片光亮热闹的情形。她拖着拉杆箱离开车厢,我和她挥手道别,说了两声拜拜,她也向我挥手说再见。
我没有追出去,到现在连她叫什么也不知道。
即将走出车门之时,她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彼时车外澄澈的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笑得灿烂,对人没有一丝保留,一如她的灵魂——这辈子应该很难再碰到这样漂亮的姑娘了。
我坐直了身子望着窗外,连着几天郁结的心突然畅快了,我对自己说了声——
毕业快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