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壹默了然
这是新沪族的第23个故事
01
安东辞职了，这个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公司。大家纷纷猜测，这事一定和杜若颖和黎强有关。
下班了，杜若颖和黎强分别走出办公室，一起上了车，开车回家。两人没有像平时那样有说有笑，而是互望了一眼，都略带一丝尴尬。
杜若颖是黑龙江人，父母是大庆油田的双职工，两人退休都比较早。杜若颖在上海读完大学后，应聘到M公司，从前台做起。一年后，父母带着毕生的积蓄来到上海，在M公司附近买了一套180平米的住房。
M公司位于上海的南汇，那时房价才四千出头。父母买好房子，老两口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给杜若颖准备早餐和晚餐。杜若颖在家有父女照顾，上班又近，工作也轻松，日子过得很惬意，
杜若颖所在的M公司是英国的一家上市公司，她做前台，每天要和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她长得很漂亮，也很健谈，同时具备北方姑娘的豪爽和南方姑娘的温柔，深得公司男同事的青睐。一到中午，前台就围满了人，和她说个没完。时间久了，杜若颖也习以为常了。
慢慢地，安东走进了杜若颖的视线。
安东是上海本地人，是M公司的老员工，担任生产经理。人长得高大帅气，谈吐幽默，举止大方。他经常在公司的活动上表演小魔术，还会表演其它一两个小节目，深得公司女同事青睐。
杜若颖做了前台一年后，按照公司规定要换到其他部门。她被分到了采购部，负责生存资料的采购。这下杜若颖和安东相处的机会就更多了。安东经常为了生产资料上的事情来找杜若颖，一开始两人只是简单的工作关系，慢慢地时间久了，两人就发展成为恋人关系。
虽然杜若颖也听说，安东是结过婚的人，但安东却说没有，杜若颖也就相信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感情逐步升温，杜若颖那种北方女孩敢爱敢恨的特点暴露无遗，她不像安东那样喜欢躲躲藏藏。一时间，全公司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原来和安东关系较好的女同事，对她都敬而远之。以前老是有事没事找杜若颖套近乎的男同事，也慢慢少了。
虽然有好心的女同事提醒，不要上了安东的当，但杜若颖听不进去，慢慢也就没人再劝说她了。
02
一天下班后，杜若颖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约她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她如约而至，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比她大十来岁的女人坐在窗口，长相普普通通。那女人自我介绍说，“你叫杜若颖吧，我是安东的老婆。”
杜若颖愣了一下，刚要开口说话，那女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结婚证，放到桌上，对杜若颖说：“你看看，我有没有撒谎。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拍下来，到民政局去查一查。”
杜若颖一下子呆住了，她没想到安东真的会骗他。这时那女人又说：“姑娘，你不要被安东骗了，你也不是你们公司第一个跟他好的女孩。我和安东早就结婚了，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安东人长得帅，嘴巴又会说，遭女孩子喜欢那是正常的。但你是女孩子，女人是要结婚的，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听我的劝，不要和他在一起了，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女人说完就走了，杜若颖呆呆地坐在那里，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立即打电话给安东，叫他来咖啡厅。安东很快来了，一进门就张开双臂要拥抱她，“不是说好这周五再见面的吗？”
杜若颖推开他，怒声质问：“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明明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却一直在骗我。”
安东愣了一下，他往桌上瞟了一眼，看到两杯咖啡，一下子明白了。他问：“她找过你啦？”
杜若颖气呼呼地说：“这不重要，我想听你说。”
安东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对不起，我的确是骗了你，她说的没错，我们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但我过得一点也不幸福，她像防贼一样地防着我，连我的工资卡都收去了。
杜若颖问：“那你平时请我吃饭的钱哪里来的？”
安东说：“我有奖金啊，你没看我做了那么多项目吗，这些都是有奖金的。”接着开始诉说他婚姻的不幸。
慢慢地杜若颖的气消了，语气也发生了变化，“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安东说：“我不是要骗你，我是打算和她离婚。但是现在孩子还太小，我打算等明年孩子大一点再离婚，没想到你提前就知道了。”
在安东如簧的巧舌下，杜若颖的心情又好转了起来。
后来公司有两次活动，去海南和厦门培训，两人的关系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杜若颖多次在公开场合和安东做出亲密的动作，甚至有人早上起来晨跑，看到安东从杜若颖的房间里出来。
杜若颖考虑到安东的经济情况，还开始主动地承担一些经济费用。安东起先反对了一两次，很快也就习惯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安东没有提离婚的事。杜若颖也没有提，两人都选择了忘记。
03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流逝，转眼第三年过去了。
这天下班，杜若颖又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两人约在老地方见面。
一看到杜若颖，那个女人就说：“姑娘，你真是太傻了，我原以为你和她已经分开了，没想到你和他还在一起，并且比以前更好了。之前你们公司财务部的一个小姑娘和她在一起，被我劝说离开后，现在都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可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我知道他会对你说，他的婚姻不幸福，他会离婚，可事实呢，他离婚了吗？”
杜若颖这才想起，离安东上次说离婚，已经两年多过去了。可她还是说：“我相信他，他说过他会离婚的。”
那女人说：“醒醒吧姑娘。我告诉你，上海男人是不会为了外面的女人和老婆离婚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给他一个期限，看他能不能做到。”
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她看他们全家的照片，一边翻阅一边说，“你看看，这就是他说的不幸婚姻，事实是这样的吗？”
杜若颖看着那些照片，有家里的，有外出的，有全家福，有和老婆合影，有和女儿合影。照片上的安东笑得那么幸福，哪里有什么痛苦的影子。
杜若颖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个女人走后，她反复回忆起这些年来安东的言行，回忆起和这个女人的两次谈话，终于下了决心，再次把安东叫到咖啡厅。
一见面，她劈头就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安东说：“若颖，你听我解释，我是想等孩子再大一点。”
杜若颖冷笑一声：“再大一点，多大？是18岁吗，还是大学毕业？”
安东还要再说话，杜若颖打断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和她离婚。你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们家有房子，你和我的工资也足够生活，只要你和她离婚。”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把离婚证书交给我，我们的交往就继续。”
安东爽快地答应了。
安东走后，杜若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没有骗她，安东不会为了她而离婚。
她突然间发觉自己好傻，居然跟这个男人莫名其妙地过了五六年。
04
事情如预料中的一样，自那天晚上后，安东和杜若颖就再也没有来往过。两个人各上各的班，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安东也是让手下来和杜若颖讨论。
在一次喝同学喜酒时，杜若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28岁了，已经成为人们口中的剩女。
她很后悔自己6年的青春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父母也一再催促她早点成家。她的活动圈子主要在工作上，虽然公司的未婚男青年不少，可是由于她那段人尽皆知的历史，谁又敢和她亲近呢？
杜若颖也曾经想到过换一个工作，可是想想公司这么好，离家这么近，待遇这么高，她实在舍不得。
这个周末，杜若颖没事可干，到公司加班。她看到销售部的黎强也在加班，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安东以外的男同事，今天不知怎么的，多看了黎强一眼。
黎强是河南人，去年刚到公司，比杜若颖小三岁。小伙子来上海不久，没有任何根基，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住。杜若颖发觉，几乎她每次加班，黎强也总是在。这个小伙子除了工作，好像没有别的兴趣。
不久杜若颖发现，黎强是个能力非常强的销售员，到公司不到一年就开发了很多客户，深得公司领导的赏识，说他是个好苗子。杜若颖感觉到，这个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慢慢开始和他接触。
凭借杜若颖漂亮的外表，和谈过一次恋爱的经验，黎强很快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两人擦出了爱的火花，这件事在公司也慢慢地公开化了。
本来平静无波的安东知道后，开始不太平起来，几次在人前人后说，黎强吃他的剩饭，喝他的洗脚水。甚至在午餐时当着众人的面，对黎强说：“黎强，你想了解杜若颖的话，得问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了。”
周围同事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黎强勃然大怒，要冲过去打安东，杜若颖把他拉开了。两人一起离开餐厅，后面传来安东和几个同事的哄笑声。
这样的情景不停地上演，杜若颖和黎强默默承受着。安东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胡闹也终止，反而更加牢固了。
于是公司又传言，黎强是贪图杜若颖的漂亮和她家180平米的房子。杜若颖和黎强知道是安东搞的鬼，可是也没有办法。
安东就是这样，只要日子过得闷了，就找他俩寻开心。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年。
05
杜若颖和黎强要结婚了。
婚前，黎强不顾杜若颖和她父母的反对，个人承担首付和贷款，买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按照他的说法，我有房子和没房子，住进你们家，是不一样的。
婚礼在浦东一家知名五星级酒店举行，除了安东，所有同事都来参加了。不知道安东是没有收到请帖，还是收到了故意不来。
婚礼上，身穿白色婚纱的杜若颖显得光彩照人，财务部一个新来的小姑娘张大嘴说：“哇，新娘子好漂亮。”
旁边一个老同事瞥了她一眼，“还新娘，旧的不能再旧了。”看到新来的小姑娘满脸狐疑，她就哼了一下，一副懒得跟她解释的样子。
婚后，杜若颖和黎强很快有了一个女儿，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除了安东时不时的骚扰，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在这三年中，安东没有注意到的是，杜若颖和黎强的工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杜若颖由于工作出色，被提升为采购部经理。黎强一直是公司的最佳销售员，被提升为销售经理。
安东慢慢地发现，他在嘲笑他俩的时候，身边附和的人越来越少了，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06
按照公司规定，每周一是管理层例会。会上，销售经理黎强总会指出生产部的很多问题，要么是质量不好，要么是交货不及时。
而当生产部按照要求加班加点赶出来交货时，黎强又说，“客户项目延期，暂时不要了。”把安东气得咬牙切齿，又拿他没办法。
以前安东最喜欢中午吃饭找黎强的麻烦，现在他最害怕见到黎强。因为黎强一见面就会问他，“我要的那批货赶出来了没有，这可是涉及上千万的生意，出了问题你担当得起吗？”或者说：“你们最近的质量越来越差了，已经使我们的生意受到严重影响，这样下去客户都要跑光了。”
更让安东头疼的是，每次例会上，黎强都会准备很多的书面资料，甚至包括客户的书面投诉。每周一的例会，基本上就成了安东的批斗大会。他的交货越来越不及时，质量越来越差，库存越来越高，总经理对他也越来越不满。
安东这才意识到，黎强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这个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虽然他也想过要和黎强和解，但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考虑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总经理的房门。谁知他刚说了两句话，总经理就打断了他。
总经理接下来的谈话更让他陷入了绝望，“安东，公司是市场行为，我们所有人都是为市场服务，为客户服务，从中获取利润。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公司和我们每个人的存在就毫无意义。因为销售代表客户，让销售满意就是让客户满意。至于你们的个人恩怨，你们自己去解决，我没有兴趣知道。”
安东讪讪地走出总经理办公室，他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三个月后，安东辞职了。
车子到了杜若颖家楼下，黎强像往常一样，一上楼就抱起女儿逗她玩。杜若颖望着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望着他抱着女儿一脸幸福的笑容，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几年来，他一直用他的肩膀保护着她，保护着这个家。想到这个男人为她所承受的一切，和为她所做的一切，一种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她暗暗下定决心，将来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会用她的一生，用她全部的爱，去守护这个男人。
·END·
以上人物均为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均来自网络。
作者：壹默了然，海派文艺女，文字里诗意，烟火中成长。讲述都市情感，职场世相，在故事中感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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