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妹是个夜总会坐台小姐。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
01
我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莫小妹，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猥亵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吓哭了，一车的人特别冷漠，没人出面帮助被猥亵的小姑娘。我站起来准备去帮那个小姑娘的时候，莫小妹从最后一排冲到前面，一巴掌呼在猥亵男的脸上，然后抬起脚稳准狠地踢到猥亵男的裤裆，男人疼的猫着腰跪在地上。
“我操你丫的，你家没女人吗？！你没妈，没姐妹，没老婆，没女儿，没孙女吗？！对着个小姑娘耍流氓，一把年纪了害不害臊！性冲动了就回家把你家所有女人都摸个遍去！别出来祸害别人家孩子！”
说实话，莫小妹骂人太难听了！有时候我都听不下去了，但是，骂得好，这种男人活该！
随后我拿出手机报警，然后我和莫小妹一起陪着那个小姑娘，去警局录口供。回来的时候，莫小妹说，“姐妹儿，我身上没钱了，你能借我一百块钱么？”
我了个擦！我都不知道你姓谁名谁家在哪里，刚认识，你就问我借钱？你脑子瓦特了。
但是……
“给，一百。看在你这么仗义执言，勇救小姑娘的份上，就给你一百块，不用还了。”我从钱包拿出仅有的一百块递给莫小妹。
“哈哈，姐妹儿，够爽快！我叫莫小妹，莫小妹的莫，莫小妹的小，你妹的妹！”
“你妹啊，你怎么又骂人了！切~~我姓柳，单名一个柳。”
“嗯嗯，好，我记住了，柳柳，你住哪里？有多余的房间么，我房租到期了，没地方去，要不你收留我几天，等我找到房子就搬走。”
“……”
我想我的脑子也瓦特了。
然后，莫小妹就成了我的合租室友。白天我的工作是商场促销，工作辛苦钱也不多，但是却可以听到各种信息，看看人生百态。等到晚上我再写写故事。至于莫小妹做什么工作，她不说，我也不问。每天我下班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她都会做好饭摆在桌子上，然后留张纸条，“柳柳，记得吃饭，我去上班了。莫小妹。”
莫小妹的饭菜做的很好吃，有种很熟悉的味道。有时我会很纳闷，这么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怎么会有一颗汉子的心。
不上班的时候，我们像许多闺蜜一样，出去逛街，逛街，逛街，然后买一堆零食回来，窝在沙发上看《奔跑吧兄弟》，偶尔我会请她教我做饭，但基本上每次都是都她在厨房咆哮:
“你妹啊！土豆要切丝，这么粗，当男人用吗？！”
“我擦！胡萝卜切滚刀块啊！滚刀啊！”
唉，这胡萝卜别滚刀了，我看我自个儿先滚出去吧。莫小妹一脸鄙夷，“没我在，你就得饿死。”
谁说的……没你莫小妹的日子我也活的好好的。
02
我一直认为我们两个可以这样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直到一个男人的闯入彻底打破了这种和谐。
“柳柳，这是老公韩朝歌。”莫小妹挽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笑的一脸甜腻。我看着这个男人，俊朗的眉，深邃的眸，棱角分明的唇，还有他衣服上隐隐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薰衣草的香味。心里隐隐作痛。
“你好，我是莫小妹的闺蜜，柳柳。”我笑着伸出手，眼底抑制不住的痛。
“你好。我是韩朝歌。”韩朝歌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我的手就松开了。
朝歌……你是我的朝歌么，你回来了么……我等你了三年，你竟是用这种方式回来的么……
那天晚上，莫小妹没有出去上班，她和韩朝歌一起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厨房里他们的欢声笑语，狠狠的讽刺了我这三年的思念和等待。晚饭我吃了很多，低着头和着泪塞的满满一嘴饭菜，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莫小妹做的饭菜味道很熟悉了，这是朝歌的味道，这是那个为我做了两年饭菜的男人的味道，是我深爱的男人的味道，就算时隔三年我也不会忘记。
“柳柳，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看你，喝点汤，别噎着。”莫小妹难得轻声细语地说。
“我……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我哭着抬头骂到，“莫小妹，你大爷的，放这么多辣椒，呛死我了……”
拿纸巾擦泪的时候，我看到坐在对面的韩朝歌有些着急有些心疼的模样，呵呵，你大爷的韩朝歌，我就骂了莫小妹一句，你就心疼了。你这么爱她吗？那我呢？你曾经对我的爱都是假的么？我等了你整整三年就这么算了么？
“柳柳，来，喝点水，”莫小妹把水杯放在我手里，然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我拂掉她的手，起身回了卧室。
“你们慢慢吃，我还得去赶稿子。”
“柳儿……”
恍惚间我仿佛听见朝歌在叫我。那么熟悉的声音，他不叫我柳柳，他喜欢叫我柳儿，他说柳儿，给我三年时间，等我回来娶你……然后，我就真的傻傻地等了你三年，结果却等来了你和别的女人共结连理的消息，你还这么残忍地和你的女人一起生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韩朝歌，你的心到底是有多么绝情！关上房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哭的昏天暗地，直到沉沉的睡去。
“柳柳……”
“柳儿……”
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叫我，到底是谁在叫我？
“柳儿，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依恋，你要等我回来，三年后待我功成名就回来娶你。”
“朝歌，你回来了吗？”
“朝歌，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好想你……”
“柳柳，柳柳！”
“唔……好吵，”我努力睁开双眼，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太呛人了。
“柳柳，你醒了？！太好了！”莫小妹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的大喊，“医生，护士，她醒了她醒了！”
“你就不能小声点，成天咋咋呼呼的跟头驴似的，瞎喊啥呀，吵的我脑浆子疼！”我吃力的白了莫小妹一眼。
“你妹的，还能贫嘴，证明脑子没烧坏！”莫小妹高兴的大喊，“你丫的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你发高烧，昏迷三天了，我还以为你要狗带了呢！”
“……”这什么人哪，嘴巴真臭，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还是个病人哪。我环顾了下病房，除了莫小妹和我，没有别人了，心底有些许失落。朝歌，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那个，朝歌公司临时有事，他早上刚走。”莫小妹好像看出我的心事似的解释到。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跟他又不熟，那是你老公，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柳柳……”莫小妹欲言又止。
“对了，谢谢你们两口子哈，要不是你们，我咋死的都不知道。”我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已经深秋了，树叶开始飘落了，我不喜欢秋天，这是个太伤感的季节。
莫小妹也不在说什么，等医生给我检查以后，确定没事可以出院了，莫小妹就开始忙着办理出院手续。
“姑娘，你姐姐对你真好，你昏迷三天，她就照顾了你整整三天，”给我做检查的医生说。
我一怔，是么，难怪莫小妹双眼通红，如此憔悴。“还有其他人来过吗？”我问。
“有一个挺帅的男的，也一直在，今天早上刚走。”一个小护士说。
朝歌，你就这么心疼莫小妹么，就连我生病，你也要陪着她一起守着我，在我面前秀恩爱，当真是拿我当纸糊的么，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
03
出院后，回到家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还是家里好啊。
“金窝银窝都不如你自己的狗窝，”莫小妹嬉笑着说。
“你才狗窝呢！”我随手丢过去一个靠枕，却看到沙发缝里一张工作牌，金宝迪夜总会坐台公关607号 莫小妹。
我有些惊讶。莫小妹竟然是坐台小姐。难怪她总是晚出早归。我一直以为她是那种两班倒的工作。可莫小妹明明是一张清纯女神的脸，怎么会是坐台小姐。朝歌为什么会和一个坐台小姐结婚，难道他不知道莫小妹做什么工作吗？还是说朝歌也被骗了？对，他肯定被骗了，莫小妹都能欺瞒我这么久，也一定骗了朝歌。我要让朝歌看到莫小妹的真面目。我悄悄把那张工作牌藏起来了，吃完饭后莫小妹就回房间休息了，我也回自己房间了，到了晚上，莫小妹轻轻打开房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朝歌回来了，然后我打开房门，装作不知情的问他，“莫小妹呢？我找她有事，但是她不在房间里。”
韩朝歌没想到我会主动跟他说话，这些日子我都是避开他的。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我会扑倒他的怀里大声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
“那个，她去上班了，今天她值夜班。”朝歌有些局促的说。
果然是被骗了，朝歌也不知道她是坐台小姐。我怎么不知道莫小妹心机这么深，连朝歌都被骗了。我悄悄把工作牌放在桌子上，等会儿朝歌走过来就会看到。然后我假装去喝水。朝歌换完鞋子，走过来，看到桌子上的工作牌后，默不作声的拿回了房间。
我追过去，推开门，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柳柳，有事吗？”他问。
“你没看到工作牌上的字吗？莫小妹是去夜总会陪人喝酒唱歌了，她是个坐台小姐！”
“这不关你的事。你刚出院，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韩朝歌！”我冲进去，紧紧抓着他的双肩，“你忘记我了吗？我是柳儿！你说让我等你三年，然后你会娶我！现在呢？你宁愿娶一个男人堆里随便别人摸着玩的坐台小姐，也不愿和我相认，你到底怎么了？！”
“柳柳，你发烧烧坏脑子了吗？莫小妹是我的妻子，请你尊重她！”韩朝歌用力掰开我的双手，一字一句的说，“她是坐台小姐又怎样，都无你无关！”
“韩朝歌！”
“请你出去！”朝歌把我推出门外，用力关上了房门。
韩朝歌，你竟然如此对我，你会后悔的！我在心里狠狠的发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为我这些年浪费的青春讨回一个公道！
04
日子还是和从前一样过，那天晚上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莫小妹依旧会给我做好饭，然后留下纸条提醒我吃饭。韩朝歌好像更忙了，最近都在加班，晚上也不回来住了。不回来正好，免得妨碍我的计划。
今天是周末，我刚好休班，一大早我就把莫小妹拽起来陪我去逛街。
“你妹啊，大清早的不睡觉去逛街！”莫小妹一边不满的嘟哝着，一边懒洋洋的换衣服。说真的，莫小妹真的很漂亮，皮肤白皙，身材火辣，再配上她清纯的脸，这个魔鬼的身材，天使的脸，说的就是莫小妹这样的女人吧。
“好了，走吧。”莫小妹今天穿了一条背带裙，随便挽了个丸子头，看着就像十几岁的高中生一样稚嫩。
出门后，没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恒纳酒店1011号房。我看后悄悄删除。然后拉着莫小妹拦车去了商场，先愉快地逛街再说。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和莫小妹满商场溜达了。一直到中午我们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莫小妹说，“柳柳，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遇见了你！”
呵呵，可是我却后悔遇见了你。我在心里鄙夷到，如果不是你，朝歌还是我的朝歌，他还会和以前一样疼我爱我宠着我。但是现在都变了，因为你，莫小妹，因为你是他的妻子！所以朝阳要求我必须尊重你！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尊重一个抢了我男人的坐台小姐？！
“莫莫，今天难得我们这么开心，陪我喝点吧”，我笑着说。
“我没听错吧？”莫小妹表情夸张的张大嘴巴，说，“你吃错药了？还是神经了？怎么突然想喝酒了？你不是滴酒不沾的么？”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真扫兴！你不喝我自己喝！”我气呼呼的喊到，“服务员，来一箱酒。”
“你妹的，姐姐我有说不喝吗？喝！不醉不休！谁不喝谁是小狗！”莫小妹说着，拿起一瓶啤酒就嘴对嘴吹起来了。
这顿饭我们吃的很嗨。
莫小妹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在厕所唱香飘飘。
我说，你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
莫小妹站起身说，有尿当尿直需尿，莫等无尿空抖鸟。哈哈哈……
我说，你丫的有鸟么。
莫小妹向洗手间走了两步，然后回头说，柳柳，你妹的，下辈子咱俩还做闺蜜。
然后，我看着莫小妹一扭一扭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莫莫，别怪我……趁着莫小妹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把提前准备好的安眠药加入了她的酒杯里搅拌溶解。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莫小妹毫无防备的喝下了加了安眠药的啤酒，本来已经醉醺醺的莫小妹没多久就昏昏欲睡了。
“莫莫，来，我带你回家。”结完账，我扶起莫小妹拦了辆计程车。
“去哪里？”的哥问。
“恒纳酒店。”我说。
车子很快到达恒纳酒店门口，我扶着莫小妹晃晃悠悠地进入酒店来到1011号房门口。我突然犹豫了，不想进去了。我很清楚进入了意味着什么。我会害了莫小妹。
“朝歌……”莫小妹无力地依靠在我身上呢喃着。
朝歌！韩朝歌！喝醉了还心心念念着我深爱的那个男人。莫小妹，你抢了我的爱人，还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一个坐台小姐有什么资格得到朝歌？！
“咚咚”，我敲了敲门，很快门开了。
“柳柳，这么漂亮的妹子你都能弄到，真有你的。放心吧，你的剧本我用了。”刘导眯着一双色眯眯的眼，迫不及待地抱起已经睡着的莫小妹直接关上了房门。
一道门，彻底隔断了我和莫小妹之间的一切。门内是一场正在进行的罪恶，门外是一手导演了这场罪恶的无耻之徒。
0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今天的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我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莫小妹都没回来。我心烦意乱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门开了，不是莫小妹，韩朝歌猩红着双眼向我走来，那双眼睛仿佛是要吃了我一般，我吓得连连后退。
“朝……朝歌……你，你回来了，你不是……出差了么，”我心虚地谗笑着。
“现在你满意了？！”朝歌恶狠狠地说，“莫莫死了，你如愿以偿了？！”
莫莫死了……
我颓然跌坐在地上。莫小妹死了，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死了……
“朝歌……”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朝歌，你听我说，我不知道……”
“你闭嘴！”朝歌痛苦地大声吼道，“柳柳！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莫莫做错了什么，你要给她下药，找人轮～奸她！！”
“轮～奸……不是我……朝歌，不是我，我没有找人轮～奸她……朝歌……”我试图去拉扯朝歌的手，请他听我解释。
“别碰我！”韩朝歌厌恶地甩开我，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害死莫莫？为什么？十楼啊！她从酒店十楼跳下去，衣服都没穿，法医说她生前还遭受过性虐待！”
韩朝歌起身慢慢走向我，“她该有多么绝望多么无助才会选择跳楼！她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女孩子！她那么善良，善良到愿意跟我假结婚，一起来欺骗你，让你忘记我……”
“假结婚……”我怔怔地看着朝歌。
“对，我和莫莫的婚姻是假的。三年前我查出了癌症晚期，医生说我随时会死，所以我才说让你等我三年，我以为三年的时间你会忘记我。”韩朝歌突然掩面而泣，“这三年我并未离开，我一直都在你家附近，偷偷看你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一个人睡觉。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莫莫，然后我找到她，让她和我假结婚，来使你忘记我。然后我就可以名真言顺的住进来，我也是自私的，我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在我生命结束之前能多看看你，我也死而无憾了。可是我却没想到会害死了莫莫……”
莫小妹死了。那个会做饭给我吃的莫小妹死了！我记得莫小妹曾一脸鄙夷地说，没我在，你这种人就得饿死！
现在，莫小妹不在了，我真的会饿死就好了。
警察找来的时候，我很平静地交代了给莫小妹下药，送她去酒店的事。法官说我认罪态度良好，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刘导等人处以死刑，有期徒刑十年不等。
世间只有因果在，你想赖时它不赖！
06
三年后……
出狱的那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没有人来接我。狱警给了我一把雨伞和一封信，说是一个很英俊却很憔悴的男人留下的，让等到我刑满释放的时候在给我，写封信他们已经保存了一年多了。
我谢过狱警，边走边拆开信件，是朝歌的笔记，他在信里写到:
柳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相信你已经出狱了。你的人生又可以开始新的一章了，这一次你要好好生活。以后的路都需要你自己坚强的走下去。
柳儿，我把莫莫葬在了清河墓园，你有空的时候给她买束百合送过去，她只喜欢粉百合。我相信莫莫已经原谅你了，所以你也要原谅自己。
我买下了你之前住的出租屋，还有一套别墅，户主都是你。另外我把我所有的钱都存在了你的账户上，这些钱够你用很长时间了。银行卡放在出租屋里了，密码是你生日。
柳儿，我的傻丫头，原谅我不能陪你到老，如果你也能原谅我，就请你在给莫莫送花的时候，亲亲我的墓碑。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多想来接你出狱，多想再抱抱你亲亲你，可是医生说我熬不过今晚了。我请他们把我也葬在清河墓园，就在莫莫旁边，我想守着她，以弥补我们犯下的错，是我的自私害了她，也害了你……
柳儿，我的傻丫头，如果有来生，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分开……无论生老病死，都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朝阳！！！我痛哭着跪在地上，雨越下越大，又是一个深秋，我讨厌秋天，这是个让人伤心的季节。
我回到出租屋的时候，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恍惚间我好像看到莫小妹在厨房大喊“胡萝卜要切滚刀块啊！滚刀啊！！”
朝阳仿佛还在我身边，轻声说，“柳儿，我的傻丫头，等我回来娶你……”
物是人非事事休……朝阳，莫莫，你们在天堂还好吗……莫莫，你能原谅我吗……
翌日，我买了很大一束粉百合，独自去了清河墓园，墓碑上的莫小妹笑的一脸灿烂，我把她墓碑前已经枯萎的百合拿下，换上新的百合花，阳光下她们是那么美，我跪在莫小妹的墓碑前，一遍一遍的磕头，莫莫，对不起，莫莫，对不起……
一阵风徐徐吹来，带着悠悠的百合香味。
我起身走到旁边，朝阳在照片里笑着，满眼宠溺地看着我，我笑着亲吻着墓碑，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呼喊，朝阳，我来了，你还好吗……如果有来生，你要记得等我，我们一起去给莫莫赔罪！
07
从墓园回来后，我直接回了出租屋，这里有我、朝阳和莫小妹三个人共同的回忆。不管是开心的还是悲伤的，只要回忆里大家都在就好。
第二天，我拿着莫小妹的工作牌去了金宝迪夜总会。这个灯光辉煌的地方，就是莫小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美女，你好！请问您是订包间还是找人？”一个身穿工装的小姑娘礼貌地问到。
“你们还招公关么？”我平静地问。
小姑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您稍等，我马上叫我们经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挺俊朗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打量了我一下，似乎很满意地问，“这么漂亮，我们肯定要留下的。美女怎么称呼，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我叫莫小妹，今天就可以上班。”
“可以，莫小妹，我马上给你定制工作牌。”经理高兴发说。
“不用了，我用这个吧。”说着，我递给经理看了一下莫莫曾经的工作牌。
“这个……”经理有些若有所思，“这个莫小妹是我这里以前的一个坐台公关，走了三年了。你怎么会有她的工作牌。”
“她是我姐。”
“哦，那好吧。”经理说，“你去六楼找领班换衣服吧。”
换完衣服，化好妆，我和很多坐台公关一起在房间等着，等着有客人选台。晚上陆陆续续来客人，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姑娘们，都打起精神来，走了，至尊包间选台。”领班吆喝着，领着一众美女整齐的走进包间里面。十多个男人在沙发上坐着，像审视猎物一样审视着排成一排的美女。
“先生，晚上好！”众美女齐声鞠躬喊到。
“哎呦！这么有礼貌！”一个男人嬉笑着。
“人家都是有素质的美女，谁跟你一样粗俗。”另一个男人打趣到。
“那个，最边上那个，613号文文是吧？过来坐。”人群中一个男的选定了。其他人也开始选起来。
“607莫小妹，就你了，过来。”
“谢先生。”我鞠躬谢到。款款走到选定我的那个男人身边坐下。“莫小妹，很特别的名字。”
待其他人都选完后，没有被选上的美女又整齐的退出房间。包房里瞬间就恢复了欢歌笑语，音乐震耳欲聋，劲歌热舞，推杯换盏……
“莫小妹，晚上跟我走吧！”选定我的那个男的大声说。
“对不起先生，莫小妹不出台。”我笑着拿起一瓶啤酒说，“给您赔不是了。”然后对着瓶口就一口气喝下去了。
“我喜欢你。给你双倍的钱！”那个男人继续说到。
“不好意思先生，莫小妹不出台！”我继续笑着说。
“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不就是个小姐么，你装什么清高！”男人生气的大声喊到。
“先生，莫小妹不出台！”我收拾笑容郑重地回答。
“你们小姐哪个不是男人玩过的？！你给老子装什么装？！”
我“啪”的一巴掌呼在猥亵男的脸上，然后抬起脚稳准狠地踢到猥亵男的裤裆，男人疼的猫着腰跪在地上。
“我操你丫的，你家没女人吗？！你没妈，没姐妹，没老婆，没女儿，没孙女吗？！对着别人家姑娘耍流氓，一把年纪了害不害臊！性冲动了就回家把你家所有女人都摸个遍去！别出来祸害别人家孩子！”
…… ……
后来，领班和经理都来了，他们陪笑着说，先生不要生气，这个莫小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别跟个姑娘一般见识……
第一天上班我就被禁台，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我突然很想莫小妹，很想很想。
莫莫，原来你上班是这么不容易……
莫莫，原来坐台公关这么为难……
莫莫，原来你也是身不由己……
莫莫，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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