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你大学、高中、初中同学

子墨，我是云曦

文｜爱洛

子墨，我回来了。你，还会为我停留吗？

2017.10.24      星期二          晴

01

老姐要检查身体，我极力推荐省人民医院。交通便利、医术精湛、服务热情。老姐同意了，约我陪她一同前往。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挂号窗口前的长队吓了不轻。人头攒动摩肩擦踵，乌泱乌泱晃动的面孔，个个看起来都带着焦虑和迫切。

这要跟在后面等，那今天能不能做上检查，就是未知数了。

可我们特意跑了这么远，呃！真是个绝佳的借口，我窃喜。

掏出手机，划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拨通电话：“嗨，我是你大学、高中、初中同学，还记得我吗？”

“云熙，真得是你吗？你在哪？”低沉浑厚的声音，温柔如往昔，仿佛五年岁月，只是弹指一挥间。

我的鼻孔有些酸涩，眼角竟然没出息地溢出泪滴：“谢子墨，是我，我在你单位大厅，门诊楼。”

“你就站在那里等我，千万别动，我马上过去。”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然后是吱扭地门响声，清晰快速地脚步声。

子墨，竟然没有切断通话。

“没找到你以前，电话要一直保持通畅。有些人太笨，原地待命都能把自己整丢。”

好熟悉的话，谢子墨，怎么好像是你昨天刚刚说过。

02

那一天，我在一个大型商场里迷路，子墨足足找了我半个小时。

“告诉你站在这里别动，不知道什么叫别动吗？就是哪都不要去。”谢子墨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神里，分明写着欣慰。

我围着他转圈圈，伺机偷抢他手里的糖葫芦：“哈哈，别生气嘛，实在是商场橱窗里的水晶头饰太亮眼。再说了，商场没事建得和迷宫是的，多讨厌。”

他干脆把胳膊高高举起：“想吃，没那么容易，先保证下次别犯类似错误。”

“我保证，我保证。谢长官，您大人大量，这次原谅小得吧。”我抬手做敬礼状。

“以后，没找到你以前，电话要一直保持通畅。有些人太笨，原地待命都能把自己整丢。”谢子墨伸手拂了拂我额前的发丝，我满嘴糖葫芦，对着他甜蜜地笑。

谢子墨，一个温润如玉的大男孩。清瘦的身材，细长的双眼，不爱说话，看起来冷淡疏离，喜欢独来独往。

初中，我们同级，隔壁班。他是校长老师口中的大才子，未来之星，成绩龙虎榜上，稳稳占据首位。

我们一众小女生总在背后偷偷窥视他，谈论他，八卦他，期待与他地偶遇。

但偶遇概率太微妙，我反正一次也没碰到，整个初中，竟然零交流。

03

高中，我们同级同班，成绩不相上下。可两个人性格实在差得太多，简直南辕北辙两极分化。

他每日默然无语闷头学习，上课铃响踏进教室，下课铃响背包就走。

再加高中人才辈出，成绩的水平线上，挂着很多新名字。所以，成绩龙虎榜的霸主之位是一座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轮番掌权。

他，慢慢失去了存在感，但或许只是在我的世界。

我每日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乎，升国旗写板报参加演讲赛，到处洒下灿烂的笑脸。

多年后回忆，竟找不到和他得任何互动。也许，曾经说过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许，曾经友好地相视而笑擦肩而过？

三年高中，就像穿越了一片迷雾森林。如果就那样分道扬镳，大概终其一生，我们都不会再想起对方吧。

可缘分总是出乎意料不期而至。大学新生报到，我们相逢在新生领取物品处。

我惊奇的看着他：“谢子墨，我们又是同学了。”

他淡淡地笑：“是啊，好巧。”

是啊，好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你成了我最熟悉得人。

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子墨，主动帮我把领取的物品分几趟送到宿舍，还贴心地打了两壶热水。

他站在门口，语气里带着我不敢置信地宠溺：“跑一天累了吧，睡觉前泡泡脚儿，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晕头转向地坐在床沿发呆，孤冷高傲的子墨，竟然也有沁人心脾的温情。相识这么多年，还以为他天性漠然，所以从不与人接近。

这是被人把灵魂掉包了吗？

04

开学一个礼拜，周五晚上，我们宿舍窗外。班长站在我面前，支支吾吾老半天也没表达清楚他要干啥。

我奉献给他一只耳朵，眼睛四处逡巡。昏黄的路灯下，人来人往的校园，到处都是青春洋溢的身影。角落里窃窃私语的男女，完全没有顾忌地依偎在一起。

咦，看见子墨了。他双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走下阶梯。我兴奋地跑过去，张开双手拦截：“嗨，你去干嘛？”

“当然是找你，走，去夜市。”他轻轻按下我的胳膊，看着我笑。

哇塞，他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唇角微微勾起，颊上露出似显不显的酒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泛着暖暖的光。

我彻底融化在他的温柔，傻傻地跟着他就走。直到出校门口，才一拍脑门：“诶呀，我们班长刚才好像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来着，把他给忘了。

子墨哈哈笑，笑声爽朗，说话的语调却一如既往得低沉：“你也真是迷糊，要回去吗？”

“算了，估计他也走了，我们还是去逛夜市吧。”

夜市离学校很近，走路不到五分钟。我一个摊位一个摊位仔细看，内心里驻扎了数以万计的好奇心，到处释放。

子墨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不言不语。但只要我回头，就可以看见他高大的身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遗世而独立。

与我目光相遇，他便轻声叮嘱：“看着路，别绊倒。”

我偶尔会紧紧贴在他身侧，躲避周遭地拥挤。内心里情意绵绵，特别想挽住他的胳膊，就像小时候抱住爸爸撒娇。

子墨，你是上天派给我的大哥哥吗？让我不用体验骤然离家得孤单，让我可以任性地欢笑。

05

可是子墨说，我才是上天奖赏他的礼物，自从认识我，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是彩色多姿的。

每一个周末，我们都背包出行。几年时间，踏遍了城市的名胜景点，玩遍了城市周围的山川河流。

熟悉了大街小巷各种特色美食，记住了公园里一草一木。

子墨还说，尤其感谢我地出现，让他学会了洗衣服。

我不解地问：“难道认识我以前，你不会洗衣服吗？”

他开心地笑，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我当然会洗衣服，只是因为你，我才知道洗衣服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儿。”

我也跟着他笑，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一次他到宿舍找我，我正在水房里洗衣服，一边洗一边唱歌，哗哗的水声伴随着跑调的歌声，看得子墨目瞪口呆。

时光荏苒，转眼到大三下学期的五一节。放假前两天，宿舍里其他三个姐妹忙碌着收拾行李，我犹豫不决地看着她们。

回家呢还是不回家呢？好像没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要回去，可留下来能做什么？

她们三个异口同声：“找你家子墨陪着玩呗，有子墨的地方就是家。”

“别胡说啊你们几个，我和子墨是好哥们，特纯洁的感情。”

宿舍老大伸手狠狠地拍在我肩膀上：“也就你傻，装傻，天下人都知道子墨对你得心思。”

不可能吧，不可能，我极力否认。虽然子墨很好，可我只拿他当哥哥，我的梦中情人，要是骑着五彩霞云的至尊宝，要有迷倒众生的邪魅诱惑。

子墨，虽然对我体贴入微，却从来行为止乎礼，没有过任何逾矩和不妥。三年，不，算上初中高中，九年。

真喜欢，一个男生会没有任何表示吗？

“去，问问子墨五一节陪你回家不？”她们三个真是坏透了，把我推出宿舍。

问就问，我兴冲冲地跑去找子墨。

06

初夏五月的阳光很是热烈，男生宿舍前面的梧桐树，长得苍翠挺拔，叶子重重叠叠。阳光只能从缝隙中透出斑驳的影，微风拂过，空气中似乎有些窒闷之感。

我站在光影里，看着子墨讲电话。他嗯嗯了好半天，然后和对方说晚上再决定，就挂断了。

这个人，从来都是惜字如金。

他看着我，微微弯下腰。双手似要扶住我的肩膀，犹豫了一下，又缩回：“云曦，初中两个女同学五一要过来玩，你看咱们计划一下？”

“嗯，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我好像嗅着了八卦的味道。

子墨云淡风轻地说了两个名字，原来是他的同班同学。初中时成绩好，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从不斜视得那种，和我没有任何交往。

“我要回家，你陪她们吧。”我转身就走，一溜烟冲出去老远。可为什么这样做，我自己都不清楚，好像有一只水桶，在心里七上八下地晃。

“云曦。”子墨的声音，飘散在了花香里。

晚上，我在宿舍里无精打采地收拾行李。明天就放假了，子墨要陪女同学，我自己坐大巴车回家好了。

今天自己是怎么了？表现得像个吃醋小女生，会不会被子墨误会？诶呀坏了，太任性了，子墨总要找女朋友的，也不能一辈子陪着自己玩啊。

看来要去谈场恋爱了，不然会越来越依赖子墨。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暧昧下去，最后会让两个人都受伤。

“云曦，走，吃夜宵去。”子墨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我心情瞬间雀跃，欢欢喜喜地跟着子墨走。

一碗热乎乎的云吞面下肚，我用竹筷敲子墨的胳膊：“明天我坐最早的班车回家，你不用送我了啊，打扮得帅气点，精精神神迎接女朋友。”

“女同学，不是女朋友。”子墨慢条斯理地吃，头都不抬。

“都差不多啦！你要不要我捎东西回去？或者捎东西回来？肯定给你带好吃的，放心吧。”

子墨不吃了，盯着我眼神闪烁，没再接话。

07

子墨终究是陪我一起回得家。大巴车上，我靠着他的肩膀，睡的云山雾罩，不知今夕是何年。

这一次同行，我敏感地察觉到子墨对我态度的变化，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悄然滋长。

我钻到宿舍老大的怀里，做哀伤状：“老大，怎么办？我梦中的爱情不是子墨，怎么办？”

老大嫌弃地搂紧我：“你逃不掉了，估计子墨要表白。”

老大猜得没错，即使我一直在虔诚的祈祷。几天后，阴雨连绵中，子墨颤抖的双手，扶住了我的双肩：“云曦，做我女朋友吧。”

我狼狈得挣脱他，跑回宿舍，趴在床上呜呜地哭。

我哭了半宿，他在雨里站了半宿。

子墨，是我最不想伤害得人，可我成了伤他最深的人。

一个月后，我拿着留言册找到他。他疏离的面孔中，藏着难掩的伤痛。

云曦，一路追随，今终分别，但愿有再见之时。你的，子墨。

我和子墨奔赴不同的城市实习，大四毕业典礼上，我没有看见他，据说他去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

我留在实习单位工作，起起伏伏中，经历了爱情，适应了职场。

只是，越来越想念子墨。想问问他，他说的一路追随，是什么意思？想问问他，我还有没有回头的机会？

08

同学组建的微信群里，我知道了子墨近况。他毕业后读了医学研究生，考了律师证，被破格录用到省人民医院医务科。

我所在城市的省人民医院。他，是因为我才来得吗？可为什么从不联系？

他应该很忙，忙得从来没有时间上微信，任凭我每天刷百遍同学群，也没见过他出来说上一声半语。

我的思念在时光里发酵。见他一面，告诉他我后悔了，告诉他我爱得其实是他。

哪怕，他会无情地拒绝；哪怕，他会出言讥讽。

都不如，争取一把，换来一世心安。

送给子墨的小心心

子墨，我回来了，你，还会为我停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