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景象一定是真的,这是我根据自己的经历作出的肯定推测。当夕阳钻入地下,星光逐渐点亮,深蓝的天空就像一个罩子笼盖住四野,绵而密的星空与人亲近了起来,仿佛从空中掉下一根绳子,就能爬上去一样。在我小的时候,夏天的夜晚经常是这样。
不得不说的就是在夏天的晚上上楼顶睡觉这件事情了。当夕阳刚刚坠入西边的地面,我和弟弟就已经准备好洒在楼板上的水了,伴随着还没有想要休息的蝉声,我们顶着层层热浪将水洒到楼顶上。在楼顶睡觉是村庄西头几家适龄的青少年最喜欢做的事情,如果有一家在夏天到来的时候准备好了,另外一家一定也会跟上,这是能够被其他人认可的一种生活方式。等到天真的黑了下来,楼板也逐渐干了,被太阳灼烧的水泥板面也逐渐降下了温度,如果需要再撒一遍水,就会积极地下楼再去取水。
楼板上的水泥地面被太阳炙烤了一天,如果不洒水,光着脚都不敢随意走动。晚上睡觉的地方只有洒过水降过温之后,才能铺上席子当作睡觉的场地。而若是论起真正的睡觉,恐怕只有在极其疲倦之后了,因为在入夜之后,跑上楼顶上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闲谈闲侃。躺在席子上,仰望天空,能够看到繁星满天地拥挤着,有的星星显得大,有的星星显得小,有的两个间隔非常近,有的间隔又非常远。不像电视里所看到的星星一直眨眼,天空中的星星基本上都是静止不动的,除非真的走运,看到一颗星星突然划过,像一颗射线一样从斜上往斜下,才发现星星也是运动的。
小学的课本上,教会我们辨别天空中的很多东西,北斗七星和猎户座就是我经常能够清晰看出来的地方。我和弟弟躺在楼顶的席子上,往北边看,就能看到北斗七星勺子的形状,在很多时候,只要到了晚上,身边的小伙伴也会和我们一起去寻找。稍微偏南一点,就可以看到七颗星星点缀在空中,从小学的《自然》书上得知,这就是猎户座,中间紧密连接的三颗星星是猎户的腰带,而那四棵分布在四个方向上,正好撑起了整个猎户的轮廓。在童年的夏夜观测天空是遥远的记忆了,我已经忘记了第一次看到这些星星是怎样的心情,但是从书上学的那些知识和那一段的生活记忆,早已经印在脑子里。直到如今我在指尖空中的时候,弟弟也能迅速的分辨出那个猎户的身影。
夏天是灼热的,夏天的夜晚四周热浪滚滚,有时候去看自己胳膊上的汗毛都是竖起来的,哪怕是有一丝风吹来以后感觉柔软无比,都是充满着热气。从小的时候开始喜欢上楼上睡觉,那个暑假里是无忧无虑的,后来上了高中时候也喜欢上楼上睡觉,心里想着这样,如果自己起不来的话,早上的太阳就生硬的将自己晒醒了。我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单词本已经被晒得发黄的样子,大多数是因为在暑假里懒得学习了。
如果站在村庄的后面,遥望着田野和邻近的村庄,时不时都能听到附近村庄的狗叫声,田里的庄稼安静地沉睡,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四周的情况。村庄里的人们大都是在屋内看电视了,只有一些几盏拉在户外的灯,还照亮着黑暗。在我的印象中,夏天的晚上从来没有朗月当空的情形,反而到了秋天,才有月白穿窗之后,白了路面、亮了窗角的情形。而夏天的夜晚那澄澈的空气,总是把每一颗星星暴露在我们视野中的场景是秋天所做不到的。
在上学的时候经常说,此次一去,故乡只有冬夏没有春秋,而如今工作了,才发现,曾经的冬天和夏天,也难得很长时间了相处了,然而一年中少有的那几天,空中被冻得发抖的星星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我回忆户外的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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