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二十八）

【若有所思】词语背后的真实（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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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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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猫猫

“躲猫猫”，巴蜀乡下孩子在房前屋后玩的一个娱乐游戏，有两种玩法——

第一种，先选定一个当“猫猫”，闭住眼或背转身，让其余扮演老鼠的孩子迅速藏躲起来，然后“猫猫”开始搜寻，被搜出来的又接替当“猫猫”，开始第二轮。

第二种，仍然先选定一个人当“猫猫”，用一根围巾或红领巾蒙住眼睛，确保其不能偷窥，其余孩子就围着“猫猫”逗弄他，但不能让他抓住，否则就被罚接替“猫猫”角色。这种玩法不用藏躲，大多在院坝空旷处进行。

这两种玩法相同的是：都得先选出一个“猫猫”来，而且选择的方法基本上都一样，划“白背”。七八个十来个孩子围成一圈，同时伸出手掌来，向上者“白”，向下者为“背”，如果出“白”的多，那么“猫猫”就在出“背”的里面选择，剩下的呢，继续“白背”筛选。如果只有一个人出“白”或“背”，那么就是当然的“猫猫”，如果最后剩下两个，就划“锭剪帕”或者“石头剪刀布”，败者当“猫猫”。这个过程，是不是很平等、民主？

二者不同之处在于：前一种，众老鼠想方设法躲避猫猫，似乎有被虐倾向；后一种，众老鼠逗弄瞎眼猫猫，情节反转过来了，喜感十足。让人想起大洋彼岸的那著名的猫猫和老鼠来。

当然，“躲猫猫”这个词后来之所以火遍大江南北，是2009年云南青年李乔明死在看守所，警察解释说，是他“躲猫猫”时撞墙所致。这才让国人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平等、民主且喜感十足的躲猫猫，一不小心也会躲死人的，因为有一堵不可逾越的墙横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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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老练

“老练”的意思，人人都懂，指的是一个人阅历深，经验丰富，办事老到，显然是个顶呱呱的褒义词。但巴蜀人前置一个“假”字，就让这个褒义词变成贬义词了。

与其他地区的国人一样，巴蜀草民本来最讲究的是立场、站位，而不爱搬弄是非的，可对于事物之真假却总是放不下。比如我们前面提到的“假打”，对之深恶痛绝，可见巴蜀民众之率真执著，他们是不理会“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的主流意识的。

“假老练”自然指的是底层社会的某些人，沟子上挂死老鼠——冒充打猎匠，摆出一副阅人无数、历经风霜、办事老到的老道样，却常常顾此失彼、幼稚可笑，像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戳锅漏”，或者穷于应付的”补锅匠“。

用时下网络流行语说，“假老练”根本就是不懂装懂、不行装行的“装逼”嘛。二者的区别在于：假老练是动态的，有情节有故事，卡通片似的，而装逼呢，是静态的，好像一幅可远观不可近玩的静物写生。

如果把源远流长的文化里“装”字打头的词语一一罗列出来，那将是洋洋洒洒一大篇的。最近几年使用频率比较高的“装”，就有“装睡”，“揣着糊涂装明白”以及“揣着明白装糊涂”。

为什么吾国吾民如此喜欢装呢？虽然跟人性有关，跟文化有关，但我以为主要还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和制度让人不得不装。装饿者得食，装死者得生，装傻者获利，逼迫得每一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去装。这不就像《皇帝的新装》的大臣市民们，不装作看见了新装，大声叫好，赞美唯恐不及，哪里还有别的选项呢。

如今的假老练，已经不再是被巴蜀民众嘲笑的对象了，他们高坐庙堂之上，主持各种会议，宣讲宇宙真理，挥手指定方向，号召大家同心协力向着宏伟蓝图——装啊！

有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墙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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