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一贩卖胭脂水粉的集市当中,车马络绎不绝,道路两侧摆满了卖各式各样胭脂和发钗的摊子,小贩们无需吆喝摊前便自有一大群女子前来购买看中的物品,而来往其中的女子妇人皆身着亮丽华美的服饰,妆容精致美丽。
集市的一处宽巷中,越往里人越少,与集市上的热闹场面相比显得甚是冷清。
但这地方倒适合休息,男子心想着便翘起腿枕在树枝上眯起琥珀色的一双眼。
昏昏欲睡中却听一阵女子的交谈声,他不爽地睁开眼,朝下面的人说道:“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些,却撞见两只麻雀在这儿嚼舌根,还真是扫兴啊。”
“何人?”那两名女子警惕地打量着树上跃下来的男子,然后转头相视一眼,迅速双双朝男子冲过去,袖中的匕首已然出鞘直指男子。
“在下区区一无名小辈,一现身便受到两位姑娘如此全力礼待,还真是受宠若惊呢。”那男子笑笑地伸了个懒腰,对那冲杀上来欲灭口的两人丝毫不见躲闪,不急不慢地掏出腰间的折扇,眼见那黄衣女子转眼间便来到身前,手中的匕首直向他刺过去,他才执那扇柄将女子的出剑一一用扇骨抵住化解,外人看来那力道像是蜻蜓点水,而那黄衣女子手中的匕首却是被猛的一震,那女子使尽全力才避免匕首没被击落在地。
而另外那一粉衣女子趁男子与黄衣女子交缠之际,自男子身后出击,却不想男子一个旋身,扇骨对着那粉衣女子的手腕一击,瞬间那女子的匕首“铛”的一声落在地上,而那女子神色一僵,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腕,脸上一阵吃痛,低头一看手腕处一道青黑酱紫的伤痕,甚是刺目,再冲向男子时便多了几分防范。
“唔……”那被男子击倒在地的黄衣女子执起匕首迅速起身欲刺向男子命门,却不想反被男子近身掐住脖子,另一粉裳女子见此情形,立即停下了进攻,一双眼睛狠狠瞪向男子,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人。
那黄衣女子还想挣扎,男子手中力道又加重一分,他邪笑着警告道:“在下是个粗人,下手不知轻重,你这一动,若是让我不小心捏断了你这细嫩的脖子,可不要怪在下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偷听我二人讲话?”粉裳女子强作镇定,捂着受伤的手腕质问道,刚才男子那力道若是再加重一分,她这只手怕是要废了。
男子双眼一眯,回答道:“在下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过是一无名小辈,经过此地歇息片刻,不甚听到两位姑娘谈话实属巧合。”
“既是路过,那我们与你无甚么冤仇,你何不放开她?”
男子眼神一闪,又是满怀风情地一笑,缓缓道:“嗯,我的确该放了她,可在下突然对二位方才的谈话产生了兴趣,其中内容你们可愿也说予在下听一听?”
“你妄想!”那粉衣女子突然一低头掏起袖中的暗器朝男子一扔,然后趁男子一时松懈跃上屋檐企图离开。
那男子只是轻呲一声,将手中的折扇一摊,五枚暗器全部朝屋檐上打了回去,同时刺向了那女子身上的五处穴道,处处致命。
果然,一声惨叫后粉裳女子双目圆睁地自屋上摔落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男子脚下,口吐血沫,神色甚是凄惨。
“她不识时务,那你呢,是不是会乖乖听话?”男子满脸不耐烦地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转而看向被自己反掐着的女子,似笑非笑地问。
“好,我说,你想知道什么?”黄衣女子妥协道。
“你们是无穷堂的人,我刚听到你们说你们堂主已派人潜入燕宫,若宫千澜不答应你们辰国使臣提出的条件,你们便随时可以挟持皇族,威逼宫千澜,看来你们正企图把势力范围扩向燕国……”
“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黄衣女子全身一震,脸上惊恐多于疑惑。
“你无需管我是谁,你若想活命便乖乖回答我的问题。”男子一双好看的瞳目一眯,微动的唇贴近黄衣女子的耳边,声音好似毒蛇一般兼具诱惑和危险,“在下只有一个问题,那便是你们堂主的真实身份……”
那女子的神色随男子最后那句“是与不是”逐渐变得惊恐起来。
“……”突然,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嘴角流下一抹黑色的血。
“竟然服毒自杀,还真是嘴硬啊。”男子松开手,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了然于心地笑道,“不过我的猜想已经得到证实了,你们说与不说都一样。”
男子将折扇收回腰间,却听身后一个尖嫩的童声,却是一个扎着小辫盘成双髻、明眸皓齿的四五岁小女孩:“哎呀,二哥你又杀人了,我不是说过让你克制点吗?”
“许久未曾杀人,我这功夫都生疏了,正好有两个送上门来的,我便顺便松了松手脚。”
女孩舔了舔手中的糖画,无奈地摊了摊手,“算了,我拿你没办法,只是我们此次来燕国是来寻小二的,二哥能不出手便尽量不要出手,不然回去又要被大哥和四哥骂了。”
“也是,老九那脾气简直更胜大哥一筹,我在他面前真是一点兄长的威严都没有。”男子微勾着腰,佯装不快地抱怨道。
女童无奈地叹了口气,白了男子一眼,“那你好歹得有作为兄长的自觉,不要老让我和四哥操心。”
“是是是,二哥我今后注意还不行?”男子耸耸肩,一双好看的眼瞳中含着笑意,他低头看见女童手上提的包袱,好奇的接过来打开,却见里面全是些女人用的胭脂之类的,男子不解地问,“你这年纪买这么一大堆胭脂和首饰何用?欸,怎么还有个玉哨?”
女童一一介绍道:“首饰是送给三姐的,胭脂是给五姐和七姐带的,思思不喜欢这些东西,我挑来挑去不知道买什么好,这玉哨还是一位小姐送给我的,想来送给思思她也会喜欢的。”
“哦~不就是一寻常玉哨吗?”男子将那玉哨拿出来把玩,半信半疑道,“思思一个只知道黏着老九的武痴,素来不通音律,真的会喜欢这东西?”
“不知道。”女童摇晃着圆圆的脑袋,继续天真地吃着糖画。
男子细细打量着手中的那只翠色玉哨,看着块玉细腻温润的质地,显然是只有王侯氏族府中的小姐妇人才用得起的,而此人将此等昂贵之物都可随意送人,还真是出手阔绰,不知是真正大方还是另有所图?
思及此处,男子心中警惕起来,再看清那玉哨上勾勒的花纹图案,只觉心间一阵酥麻颤栗,那眼前的斑竹图案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开始轻微颤抖,“小依,那赠哨之人现在何处?”
“方才在集市上碰到的,兴许现在已经走了。”女童抬起头,她话音未落,眼前的男子便不见了踪影,她还是第一次见二哥神色如此着急,莫不是那赠哨之人是他的敌人。
“糟了,二哥不会又要杀人了吧!”想及此处,女童惊呼一声,手上半融半化的糖画掉落在地弄得脚下的石板一片粘稠,她忙打包好那些回去要送给姐姐们的小物件,嘟囔地跟了上去。
男子在集市的人群中搜寻着女童描述的那个赠哨之人,穿街过巷却未能找到。
他失落地握着手中的玉哨,随后却是浅浅苦涩一笑,喃喃道,“七儿,你终于肯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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