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没有成为我

一

当你跟我说，我们能不能先不打掉孩子，去检查一下，如果有问题，4个月以后再打的时候。我抽着烟，手都在轻微的发抖，我努力控制自己的理智，没有吱声。

你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一切都要你自己做决定。我看到你眼神暗淡了许多，那一瞬间，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没有精神。我回头，背对着你，看着窗外，使劲吸着烟，让辛辣的烟味在人体里流传。

我故意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大声地“喂”了一声，然后回头对你说，别人打电话来了，我有些事，要走了，明天我来找你！

路上，我开着车，今天礼拜五车子堵得长溜溜的一排，我不断拍打着方向盘，按着喇叭，也许刺耳的喇叭声，可以平衡一下我心中的烦闷。

回到家已经晚上8，9点多了，梅艳辉问了一句，吃了吗？我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她继续在手机上看她的电影。

幸亏她不跟我睡在一个房间，不然，不然，她早就发现我的异常的情绪。

我拉开一罐啤酒，翻阅着我和她的以前的照片，思绪一点点回到以前。

二

去年，我进健身房，就看到一大群丰乳肥臀，叫苦连连的姑娘当中，你随意扎着长发，一身耐克运动服，显得你身材很苗条。你一声不吭在那跑着步，用毛巾擦了把汗。回过头，看到我，对我笑了笑，我不禁有些失神。也不知道你这朵鲜花插在哪坨牛粪上。

后来，我去参加朋友的派对，晚上去ktv唱歌，竟然遇见了你。你那时候唱着周杰伦的《青花瓷》，带有感情的唱腔，让我都不尽沉入其中。

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自从初恋走后，我的心已经死去了。我虽然身在花丛中，却从来没有真正动过心，那一刻，我多看了你好几眼。

后来，气氛越来越热闹，我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大家纷纷符合。终于轮到你被罚的时候，我脱口而出，以前谈过恋爱吗？

你说以前谈过一个男友，那是初恋，现在还很难忘。然后，在大家的追问下，逼问出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觉得，我有机会了。

后来划拳，你频频被罚酒，我走过去，端起我的酒，开玩笑说，美女喝醉酒，大晚上，还是很危险的，我帮她喝，然后一饮而尽。那天，我喝了许多酒，有些醉醺醺的。我是开了车来的，自然是不能再开车的。其他人都纷纷走了。你的闺密喊你走的时候，你看了我好几眼，见我躺靠在沙发上，一个人在那说个不停，你跟闺密交代几句，就留下来。你跟我倒了一杯开水，还到附近买了橙子解酒。

原来，你也是很会照顾人的。

我觉得总是坐在这里，太喧闹，空气不好，所以提议一起出去走走。

走出ktv，深夜的街道，人影很少，清冷的空气吹过来，让我清醒很多。

春末夏初的晚上，漫天星斗，那夜你穿着白色的裙子，月光洒在你的身上，看起来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我们聊着彼此的过往，我的童年，我的好友；你聊到，你的青春，你的闺密。我们像多年不见的好友，说着说不完的话。

当我们回到ktv的地方，我的酒醒得差不多，你决定要走了，回家。

我抬抬头，“时间过得真快，一会就要天亮了。”然后微笑看着你。

“是啊，一晃忽就过去了。我得回去了。”

“那好，我送你吧，我拉开车门，你大大方方坐进入。”

到了你家门口，我有点依依不舍，注视着你上楼的背影。你回头，对我笑笑，示意我回去。

后来的后来，我深深爱上你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深深爱上了我。

三

那是快过年的时候，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还有坐在长廊里晒太阳的人，内心也暖洋洋的。

我回头认真看着你说，我们在一起吧，明年结婚可以吗？

那时，我内心“砰砰”跳着，当时我跟初恋求婚时，也是这样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呢。

你看着我，低下头，说出了几个字，“可是……我……明年要出国。”

“出国啊！”我低低呢喃着，没有再说什么。

那夜，我一个人在酒吧里喝着酒，然后在寒冷的冬天孤零零地走着。寒风灌进我的喉咙，我蹲在地上呕吐，吐的胃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在那里干呕。

“罢了，罢了，我不抱念想了。”我跟一个兄弟发微信说。

然后我继续补充，“现在结婚已经无所谓了，我喜欢自由，找个爱我的人就可以了，他不过多干涉我。”

“你还是需要相信爱情，毕竟结婚不是找那种不仅身体能够沟通得来，精神灵魂最起码也要沟通的来的吧，过的可是一辈子。”

“我的心随着初恋已经死亡了，本来以为又会重生，谁知道又死了。了。现在，只想平平淡淡，安稳过日子。”

我说，“这不像我以前认识追求自由和崇尚内心的感觉高于一切的卢锋。”

“人都是会变的，慢慢不都会变得平稳了吗？”

说完那句话，我觉得我真的变了。

3月底，梅艳辉过来了。那是我以前工作的一个基层经理，那时，我没忍住，跟她发生一夜情。后来，她就爱上我了。

她一直在关注着我，暗示我，想和我结婚。过年初二那天晚上，我答应了，是不是结了婚，孤单就会少一点。

结婚吧，成个家，不在外面浪，不让父母再担心，关键。

于是，我和我父母去了他家，他们父母来到我家里，最后，我们双方订了亲，准备今年结婚。

过完年，我就开始装修房子，准备今年结婚。有时，我站在走廊上，眺望远方，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国外还好吗？

我抽着烟，吐了一个烟圈，我们以后再见的时候，是不是都彼此带着小孩。

正当我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你打个电话过来，让我去找你！我抓起钥匙，跑下楼，开起车，飞也似的驶向你。

见到你的时候，你对我笑了笑，我们一起喝着咖啡，我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

你没有解释不出国的原因，我也一直没有询问。那一刻，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们一起疯狂喝酒，一起去海南旅行，一起去ktv唱歌，一起去舞吧摇摆。早上我为你做饭，晚上我搂着你，那段日子快乐得就像棉花糖，柔软，甜蜜。可是，我心里有一丝惶恐不安。

还记得那个疯狂的晚上，我们喝了酒，然后晚上疯狂地做爱，仿佛做爱能让我们不分开一样。那夜，我忘记带套，你也没有提醒。后来，你喝了一次避孕药，可是后来没想到，你告诉我，你怀孕了。

你看着我，说，“毕竟我们那天喝完了酒，而且事后喝了避孕药，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问题。”你停顿了一下，“不过我想为你生个孩子，我想等4个月以后去检查一下，你觉得可以吗？”

我们之间有孩子？我注视着你的肚子，这是一个小生命，我的孩子！那时我那么渴望你能生下来，我心里大声说，生吧，生吧。可是我苦苦忍住了，家里还有一个我要结婚的人。她放下她的工作上的一切，跑到我这个家乡的小城市，我……

我没有吱声，没有表态。

但我知道那已经伤到你的心。

那一刻，我想到，要是你狠一些，保住这个孩子，我可以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我有理由说服我自己。

你还是决定打孩子，我陪着你走进医院。你不停抚摸着肚子，眼神里尽是不舍，我侧过头，不让你看见，我眼里是更多的不舍和自责。

你被推出来的时候，虚弱地不想说一句话，眼角残留着泪珠。

那个时候，我拼命地买各种东西给你，不管你怎么说，不用买，我都执意要买给你，这样我心里舒服一些。可是，物质上的补偿怎么能弥补心里的亏欠呢。

那天，你躺在床上，拉着我的手，问我，“我们还会在一起吗？我们会结婚吗？”

我看着你，嗫嚅着，想说，最终没有说出来，这个说出来，对你打击有多大呢？我最终什么没有说，轻轻关上房间的门，狠狠吸了几大口烟。

我知道，我们真的完了。打了那个孩子，你的心大概已经死了。

后来，有天，我去超市买东西，远远看见马路边的你，拿着手机打电话。

我定定看着你，你突然也看到了我，我们眼光交织，我心里痛得要命。一辆车停在你面前，走出一个男人。你挽着他的手，走进了超市。

我知道你已经离我远去，但是亲眼看到，连呼吸都跟着痛。

忽然，附近一个店铺里在唱那首《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光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尾记

“你不要像我，还是要等待爱情某一天，他就会降临”我晚上跟哥们聊天。

他说，“像你以前，绝对会不顾一切，管有没有什么诺言，婚约，都会选择跟心里最爱的人在一起，睡最爱的女人，过最喜欢过的生活？”

是啊，我这是怎么了？我仰头，再也回不去。

“怕是我已经老了，没有年轻人那股劲了。”我接着补充一句：

我终究没有成为我本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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