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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叶红茶
01
地处长江以南的湖塘庄是个美丽的小村庄，因多河多塘故得此名。庄里的人们利用这得天独厚的优势祖祖辈辈靠养鱼为生，日子过得倒也不紧巴。
因为交通闭塞，这里的村民大多数竟都没出过小镇，只守着自己的鱼塘每日奔忙。
几乎日日都是如此，村民们天不亮收起网，把捞上来的鱼儿一股脑地倒进木制的大圆盆里，一时间水花四溅，活奔乱跳的鱼儿霎时挤满整个木盆。趁着新鲜劲儿赶紧搬上板车推去集市，夫妻二人一个人扶着盆，一个人推着板车，踏着布满露水的野草，迎着天边的霞光大步流星。
静云小学毕业就跟着父母在家养鱼，倒不是没钱读书，只是中学还在遥远的县城里。去县城读书，这对于小半辈子没去过县城的父母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不止静云一家子这样认为，整个湖塘庄跟静云一般年纪的都没有继续上初中。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倒也无忧无虑，静云随玩伴们白天捉鱼虾，晚上陪着母亲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纳鞋底。
02
在静云十六岁那年，庄里来了个采风的年轻人，听说还是学摄影的大学生。
年轻人叫杨民，明目朗星，英姿勃发。静云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心里有一块什么地方咯噔一下，不知沉到了何处。而那足足比自己高出二三十公分的个子让静云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关于爱情，静云懵懵懂懂也有些明白。那还是早先在堂姐家看的一本破旧的《莺莺传》，静云一口气看完哭成了泪人，她心疼莺莺，痛恨张生。也就是在这时，在静云的心底燃起了叫做爱情的火苗。
村书记说大学生此番是来记录湖塘庄的风土人情，再刊登到报纸上面的，这下湖塘庄要出名了。村书记的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期盼。
而不出静云所料，晚上父亲领着杨民进了自己家的门。
“这几天就住在咱们家里了，对，书记说咱们家有空屋，好好招待着，大学生呢！”
静云躲在屋子里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庄里虽然还有别人家有空屋，但都不及自己家的屋子宽敞且一应俱全。
这是父母为弟弟准备的书房，虽然父母不让自己继续读书，但是却早早就为弟弟打算好了后路。他们希望弟弟能一直读下去考上大学，为整个湖塘庄扬眉吐气。
03
杨民每天在父母出门后就出去采风，静云躺在床上听见门环发出清脆的声响时便睡不着了。
随着杨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静云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
中午父母和杨民一起回来，静云总是准备好饭菜端上桌，然后躲在房里等着杨民喊自己出来吃饭。
“静云，你手艺真好，我妹妹跟你一样大，却连面条也不会煮。”杨民抬了抬眼镜看着静云笑着说。
两人目光相碰，静云只红着脸，什么话也没说，心里却分明是乐开了花。
那是一个清晨，静云听着杨民的脚步声走远了，赶忙下床跟随上去，连脚上的拖鞋也忘了换。
她跟着他穿过田埂上的小路，看见他走进柳树林，静云跑进去却没看见人影。
忽然，静云感觉到一双温热的大手从背后环住了自己的腰。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嘴张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静云妹妹，你喜欢我，对不对？”杨民低沉的的声音传入静云耳中，他掰过静云的身体，使二人四目相对。
静云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男人，终是点了点头。
04
杨民抱起她转了个圈，“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每次都红着脸不敢看我。你知道吗？我也喜欢你，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的好妹妹！”
静云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民，支支吾吾地说：“可是你怎么会喜欢我？你是大学生啊！”
“是你太美好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孩子。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你乌黑的头发，还有你粉嫩的嘴唇。”杨民抚摸着静云的脸颊，问：“告诉哥哥，有没有人亲过你的嘴唇？”
静云听了前面的话早已是酥了半边身子，自己爱的人同时也爱着自己，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听到接下来的话她只拼命摇头，又着急地脱口而出：“没有，没有！”
杨民像是满意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是最干净的女孩，我从来没有爱过谁，这次是把心彻底地交给你了，静云，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吗？”
静云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心里既羞愧又兴奋。长这么大她哪里听过这样甜蜜的话呢！
05
杨民搂过静云的肩膀，热切地亲上了女孩贝壳般的嘴唇。
静云被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耷拉着双手无处安放，任男人的舌头在自己嘴里肆无忌惮。
身体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既害怕又渴望。静云不知道自己是停止了心跳还是心在不停地跳，总之，她觉得自己像是醉了。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静云的脖子上，肩膀上。静云早已无力招架，身体也不自觉地靠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的吻逐渐往下，解开了静云的内衣带子。静云像是一下子惊醒了，捂住自己的胸口。
十六岁的身体已经发育得玲珑剔透，胸前的鼓胀让杨民口干舌燥。
“好静云，你别怕，我会娶你的。我们对着天地把身体交给彼此好吗?我发誓对你是真心的！”杨民红着眼，手不停地摩挲着静云的肩膀。
静云听到这番话红了眼眶，最后缓缓地点头。
只是她不知道，“交付身子”竟会这样的疼，疼得她把指甲抠进了肉里都不自知。
可是看着心爱的男人此刻和自己紧密相连，静云忽然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06
清早的柳树林罩了一层薄雾，谁都没发现在这个偏僻的一隅两个年轻男女的水乳交融。
“静云，你真甜。咱们两个每天早上都来这里好吗？一夜不见我真的能想死你！”事后，杨民搂着仍旧心跳加速的女孩在她耳边恳求道。
静云没说话，羞着脸慌忙穿好衣服拂了杨民的手离开了这暧昧的地方。
太阳还早，父母及庄里的人们还在集市上，静云定了定心，小跑着回到家。
她关上门瘫坐在地上，这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稀里糊涂。可是身下的痛感告诉她，她的第一次确确实实已经给了杨民。
忽然间她觉得无比羞耻，背着父母，没有婚约，就这么随随便便和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做了这样的事。
不，他们是相爱的！心底里另一种声音在呐喊，杨民说他是爱她的，会娶她的。
想到这里，静云这才发现她对杨民一无所知，甚至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好奇心使然，静云轻轻反锁了大门，她决定去杨民的房间看看。
07
推开掩上的房门，原本空荡荡的书房竟多了一股子书卷气，书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厚厚的书。
静云走到桌子前，映入眼帘的是杨民的学生证，杨民清秀的脸庞映在第一页，籍贯处写着江西南昌。
她翻开抽屉，里面摆放了好几本摄影册子，里面有书中才有的立交桥，以及各种动物，还有一种绿色的车子。静云抚摸着这些相片，想起这些都是通过杨民的手拍摄下来的，而那双手刚刚还炙热地攀着自己的肩膀，不觉脸色绯红。
在影集的最下面，静云看到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开后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略带潦草的字体使静云没有看下去的欲望，正准备关上抽屉，又似乎想起什么。她重新打开笔记本，翻到了最新一页，她吃力地盯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当那些句子由眼睛传到脑子里，静云意识到这些句子表达出的意思时，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怀念淑芳的身体，可是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学校，日子真难熬。”
“找个机会和静云做了，反正她爱我，我说什么她也愿意。”
“小姑娘最容易上手，尤其是这种涉世未深的傻姑娘。”
静云呆若木鸡，原来自己心爱的男人竟然只是在玩弄自己，所谓的深情不过是他用来骗自己的把戏。她蹲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父母的敲门声传来她才慌乱地收拾好抽屉。
08
静云没有再赴约，而是每天随着父母去集市卖鱼。
晚上她也不会站在门口盼望着，早早关上房门上了锁。
她不再看杨民，仿佛心里再无波澜。有好几次，杨民给她使眼色她都装作没看见。
过了两个礼拜，杨民和父母告辞，整个庄里的人都出来相送，恨不得敲锣打鼓。
静云独自抱着胳膊坐在床上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像是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另一个人。
过了两天，静云听父母说堂姐被叔叔打得半死，她惊得一口饭没咽下去忙问为什么。
“你姐啊，跟那个大学生，哎呀，我都说不出来，干了丑事，在东边的柳树林被人家看见了。真想不到，好好的姑娘家怎么那么犯贱，那个大学生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文质彬彬的，还住在咱们家，唉，静云啊，他没骚扰你吧？"
妈妈夹了一块肥肉送到嘴里，静云看着那肉想起那天在薄雾中的柳树林里，杨民啃着自己的胸前说宝贝你真甜的样子，忽然就没有了食欲。
她放下筷子淡淡地说：“当然没有。”
日子波澜不惊地进行着，后来没多久堂姐就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傻子。
出嫁那天，静云看着堂姐哭得颤颤巍巍的背影，脑海里想到的竟然是那片柳树林里两个互相纠缠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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