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丹思心舞
升级版《谁在我家》前几期的内容,让心理圈内未了解家排的朋友产生了一些疑问。比如海灵格提到的在未解决好与前伴侣关系的家庭中,经常出现与前伴侣产生隐形联结的同性孩子与其异性父母有对抗的情形,以为是文字上理解得不对。我想这种“不对”的感觉应该是对这种现象还有怀疑而以为是没看懂文字,因此特别做了解释:这种现象是在当事人的现实生活中未被看见而在排列场上常常可以呈现出来的,海灵格将它发现和总结出来。作为没有接触过家排,也很少观察过此类个案的普通读者甚至心理咨询师来说,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只有在真正体验了家排场域后才能理解到书中总结的这些现象是如何产生的。通过第三章21节的排列案例的介绍,希望在自己学习领悟的同时也能让不太了解家排的同学先脑补下。
【第三章】伴侣关系 21节(两个排列个案)
通过两个排列呈现,我们可以看到系统排列是围绕案主的议题,在一个场域里,用代表的移动和情绪、感受呈现的方式,帮助案主看见和领悟各种关系中的问题根源或隐藏动力,从心灵的朝向中找到解决办法。通过感受实际的排列,我们可以理解到前面提到的系统法则和经验现象其实是在大量“跟随灵魂的移动”的排列中总结出来的。
案例一:“我带着爱抓紧你”
案主夫妇乌茜与阿诺带着四口之家中一些“模糊不清”的感受以及乌茜感觉到的来自原生家庭的牵连寻求答案。海灵格让丈夫阿诺给家里四个人各选出一个代表,扶着他们的肩膀、“顺从内在的感觉”,将他们一一安排到一个位置上。海灵格对丈夫说:“你要聚精会神(意为归于中心,临在且安定)地去做,不要去想象你想要的,而是将他们放置到彼此的关系状态中”。对代表们说:“你们什么都不要说。你们就让自己被排列,在你们移动的同时尊重内在的感觉”。
丈夫排出了第一个图景:
案例一丈夫阿诺的初排图景.jpg
海灵格让妻子乌茜也跟随内在的感觉做个排列,妻子排列出不同的图景,在对话中,海灵格指出丈夫的第一个图景更切近事实,妻子的排列有美化,所以请代表们仍按照第一个图景归位。
案例一妻子乌茜的初排图景.jpg
询问代表的感受,丈夫表示感觉”被忽略“,但当大儿子朝他微笑时,感到”很高兴”;妻子感到“呼吸困难”、“感觉被孤立”,两个儿子都感受到“孤独”、“不舒服”,小儿子还感觉“被忽略”。
海灵格指出大儿子背对母亲、站在前面是为了阻止母亲离开,将他挪到小儿子右边,询问妻子代表的感觉,代表表示“心情有些沉重。感觉如此被孤立”。
案例一调整孩子后的图景.jpg
海灵格让妻子代表继续向前走了一些。代表表示好些了。乌茜被问到原生家庭发生了什么事,乌茜谈到父亲有过自杀的想法,她“想要替他这样做”,但又“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去做”,父亲一年前去世了,自己还保留着和这种“想走”之间的联结。
案例一妻子走远的图景.jpg
海灵格问及乌茜父亲家族的一些情况后,又问到她的父母与祖辈里,有没有人之前有过一段固定关系,乌茜谈到她母亲在认识父亲期间认识过另一个男人,那是“让她非常感动的一段关系”。海灵格让乌茜选出这个“你母亲还想拥有的伴侣”,“还要加上你的母亲和父亲”,补进排列中,并将妻子的代表带回最初的位置:
案例一加入妻子父母及母亲前伴侣的图景.jpg
继续问到代表们的感受,妻子代表表示“当我在这儿,站在边缘,加入这个家庭的时候,我有一种他们会把我扔下去的感觉。之前我完全没有觉察到这是个悬崖。现在我的感觉是,我得到的空气更少了,尤其是在左侧,就好像脖子左侧肿了一样。嗯,我觉得比之前更不舒服了”。妻子母亲的代表表示,“女儿”从她自己上场时站的位置时“感觉最好”,当女儿退到跟新生家庭更近的位置时,她“稍微看了一下我的丈夫。现在另一个男人来了,我一直被向后拉”。妻子的父亲表示“胃里有一种无力感,我感觉这里非常虚弱。我的膝盖很容易打战,好像我缺乏力量”。母亲的前男友表示对这些人“很感兴趣”、“有好奇心”,“感觉与那个妻子之间有一点关系,但不是特别令人舒服”。期间,海灵格还问乌茜如果对母亲说“我宁可走的人是我”,是不是符合她的感受,乌茜肯定。
海灵格继续调整了妻子的父亲,让他站得更远,而让妻子的母亲站到妻子之前走出来的位置。妻子的母亲表示“这样很好。我可以走了”。妻子也表示“我有空气了。我能好好呼吸了”。
案例一再次调整的图景.jpg
丈夫的代表表示“更受到儿子们的吸引”,其他人“对我来说非常陌生”,“不想与这个家族有什么关系”。海灵格“将丈夫带至妻子的左边,并让儿子们离丈夫更近一些”:
案例一调整案主夫妻位置后的图景.jpg
这样调整后,妻子表示“对他们三个人有一点儿敌意。之前我和小儿子有更多的联结,现在这点也减少了”。海灵格边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你更强大一些?”,边将妻子的父亲置于妻子身边。妻子的父亲表示“更有力量,更清晰”,妻子表示“我又可以笑了”。
案例一调整妻子父亲位置后的图景.jpg
海灵格让丈夫离妻子更近,丈夫表示“现在我很抗拒,但是有身体接触后更舒服一些”,妻子表示“这很新鲜,但是还是有可能”,第一个孩子表示离得太远,海灵格说“可以走到很贴近的地方”。海灵格对团体说“母亲的系统是个负担很重的系统,因此孩子们必须去到父亲那里”。
海灵格将母亲的前男友转过身,母亲表示“后面越有秩序,我头上的压力就越小”,海灵格也将她带到其他人对面并问她是不是想靠近他们,她表示不。
海灵格问乌茜什么感觉,乌茜表示“不习惯,非常不习惯”并看向丈夫,海灵格用英纽特人去加勒比海避暑的故事隐喻他习惯了不同的生活,乌茜表示同意。问到丈夫阿诺,阿诺也表示不习惯,并且“更愿意站到她右边”(也是前面提到的一般伴侣的顺位),但是海灵格表示“在这里不行”,“因为在妻子的系统中有负担,有一些未解决的事件,因此丈夫要站在另一侧”。阿诺表示“我已经感觉我可以保护儿子们,我可以将他们纳入我的保护之下。这是个很好的感觉”。
最后,海灵格让乌茜对着母亲说:“我放你离开”,“带着爱”,“如果我留下,请友善地看着我”。乌茜表示很难说出口但还是礼貌地说了,母亲表示“很好。这打动了我,这样很好。我很愿意看见她在那里”。海灵格又让乌茜说:“妈妈”,“我现在要留在我的丈夫和孩子身边”,并对阿诺说“我留下”。阿诺留下眼泪,海灵格让他看向乌茜的眼睛,跟她说“我抓紧你”,“带着爱”。问到儿子们的代表,第一个说“这好费劲”,第二个说“我现在离得更近了”。海灵格表示到此为止,“我已经为你们做到了”。
总结:在这个个案中,妻子知道的是父亲原来有过自杀的危险,她有“随他去死”的一份纠缠,排列呈现出实际想走的是妻子的母亲,妻子想代替母亲离开。解决办法是将妻子的父亲带到她身边,将孩子带到丈夫的保护范围,妻子放母亲离开并表示留在丈夫和孩子身边,丈夫带着爱,抓紧妻子。这样,原来严重疏离的四口之家,做出了很大的一个移动,妻子与原生家庭之间的纠缠已经被看见,但还没有完全解决,所以需要以这个图景为起点,为进一步的移动做准备。
案例二:分手
案例二排列的是史戴凡和卡琳的分手趋向。他们结婚十四年,有两个孩子,史戴凡在岳父的公司也工作了十四年。从八到十年前开始,他们“总是不断谈分手,最后一次是一年半之前”。卡琳表示父亲也是公司老板对她有极大影响,她“没有从自身的角度好好去感受我丈夫的感受,而且我常常离家出走。我总是会制造很多问题,并常常想要弄出些新花样”。很显然,卡琳还是父亲的任性女儿,将未从原生家庭脱离的角色投射在伴侣关系中,虽然她对自己的问题似乎有认识,但还是表示“是,我配拥有他”(她的丈夫),海灵格直言说不,并在片刻沉默后对安抚妻子的丈夫说“她不配拥有你并让你这样做。她是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人,不是你。她却没这么做”。
结论很清楚,排列也很简单,两人各自根据内在感觉排出与伴侣的位序,丈夫让自己站在妻子的右边,但妻子站到左前方离开丈夫一些距离的位置,丈夫因此“首先感到一阵激烈的心跳”,“在她走到那边去的那一刻,它就好像在脸上被揍了一拳”,随后“它突然如此静。我再也感觉不到它了。我不知道”,“现在舒服些了”。
案例二丈夫史戴凡的初排图景.jpg案例二妻子卡琳的初排图景.jpg
海灵格引导妻子回避性地远离一些,妻子表示“很好,对”,丈夫表示“轻松些了。轻快多了,不再有那么多威胁。这样可以”。
案例二的最终图景.jpg
结果至此呈现得更加清楚。海灵格解释:
“当我们去看并且看到与原生家庭羁绊的力量时,我们就会清楚,对于一个人来说,要从中解脱并且赞同自己这样做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有多难。因为命运的羁绊联结着原生家庭,即使它有不好的结果,那也是幸福的体验——这听起来就是这么稀奇古怪”。
“治疗师要特别谨慎。他要稍微克制并等待,不要采取行动,这一点非常重要。要先等一等,看在场的东西可以如何自行发展。通常是这样,当命运很沉重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之后,还是会再次倒退陷入命运的羁绊。治疗师是无法插手干预的,他必须放手”。
“实际上,分寸和自己最终的目的地在哪里并不是十分确定。在这里我们并不是要制造幸福,而是要顺应命运来找出一种解决方法,能够有力量并在这份力量中让每个人体验到满足”。
这里,我们看到与原生家庭的牵连纠葛如何影响新生家庭中的关系模式,需要当事人有足够脱离和成长的力量才能改变,决定权在案主自身。这里,我们也看到海灵格的家排不会去刻意制造和安排大团圆,而是跟随灵魂的走向、命运羁绊力量的变化。
(未完待续)
往期回顾:
海灵格著作小串联1——家排发展概述
海灵格著作小串联2——现象学方法、序位法则
海灵格著作小串联3——家庭中的序位、家排中的现象学补充
海灵格著作小串联4——伴侣关系(一)
海灵格著作小串联5——伴侣关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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