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去赶集时引见闻
“元宝山”一名的含义和由来:据赵思德的《元宝山史话》上说:“清朝时关里大量农民来喀喇沁、赤峰等地开荒种地,后来在现在的老窑村开了煤窑。据传说,窑主每天去掉人吃和各种开支还能捞一个“元宝”,故把这个地方‘元宝山’。后来老窑附近的煤都采过了,煤窑逐步向南移,就在四合村和刘家店之间扎眼采煤。此地有座小山,好像倒向东面的一个‘元宝’,‘元宝山’也就根据这些传说而得名。”
这是属于东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镇,高楼大厦少见。地处东北与华北之间,是和蒙、冀、辽三省区交汇处。元宝山在军阀混战,日本鬼子占领了东三省,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这里没有遭到炮火硝烟的破坏,看上去却也有着沧桑的满目疮痍。在解放后,新中国成立,国泰民安了,需要百废待兴,向往繁荣昌盛。自然而然会是给人一种面貌一新、秩序井然的感觉享受。
在方圆百里内,发生过比较著名的古山战役。古山战役发生于民国35年(1946年)5月中旬,是冀热辽军区独立旅同国民党13军54师162团在辽西的一次较大型的战役。
那是1946年5月,热辽纵队独立旅,进驻古山地区。1947年,东北人民解放军第八纵队在莫里河组建。司令员黄永胜,政委刘道生,其前身是八路军冀热辽军区,1948年11月,改为四十五军,辖二十二师。1947年, 冀察热辽军区十七旅在平庄地区剿匪,曾一度驻防。
是古山战役辽沈战役的起点。
在人民群众的支持下,经过6天7夜的古山战役,击毙、击伤敌人400余人,俘虏700余人,终于打垮了号称国民党十三军主力美械装备的“铁团”,取得了古山战役的胜利,有力地配合了其他部队歼灭叶赤线之敌。
这段近代历史,是人们所津津乐道的。
曾经在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鲁倔子目不暇接。尤其是高档酒楼,是他所望尘莫及的。于是,在囊中羞涩下,他所向往的是那种小而干净的小酒馆,不用看菜谱,就可张口而来的点上两样简单而有特色的下酒小菜,喝上半斤八两的浓烈小烧,那是何等惬意的事。他跟邵凌霄曾进过两次小酒馆,头一次要上一盘花生豆,一盘猪头肉;第二次要上一盘红烧鲤鱼,一盘油炸臭豆腐。两次他都要掏腰包请客,结果都是邵凌霄提前付了钱。饭是羊杂汤泡馍,甭提有多香了,给他香的感觉是放屁都能崩出油花子来,至今也让他回味无穷,那可是要比年午更吃上那顿稀罕又缺滋少味的饺子好多了。
所以每次鲁倔子来,都会让他有种温馨祥和的体验感受。
在街上两边摆摊的,架子上有鸡鸭鱼肉,有各种香味扑鼻的熟食,喊买喊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在色香味俱全下,让人馋涎欲滴。
有时他就买上两样,给爹娘和贾桂娟留下一半,提着斤八的熟食,再拎上自酿的酒,去找邵凌霄喝上一顿。可是到现在,由于村子里发生了接二连三的古怪之事,他不敢相信妻子贾桂娟对他说怀疑跟邵凌霄有关的话,但又不能不怀疑。毕竟是潘老三带人进村抢粮杀人又抢人的,牵扯出了三条人命。如果贾桂娟真的是怀孕了,那就是四条人命!使自己家破人亡了,所以他想要弄个水落石出,有仇必报!
其实,他也是个优秀的猎人,所以家里也是不断肉的。
在今天,怎么医院的大夫还上大街了?是有啥宣传活动吗?
实属新鲜事儿。
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大舅哥贾昌江,在他的肩上搭着个褡裢。三年多没见了,在贾桂娟死后没再来往。走了个碰面,他张了张嘴想搭话,可贾昌江只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冷漠的装作形同陌路人一样,对他不理睬的背过身去。在这摩肩接踵的情况下,着实让他很是尴尬!如果是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尤其是身边还跟着孟帆和罗赢。时至今日,他能够理解大舅子小舅子对自己逼死妹妹姐姐的那种不可原谅的怨恨。在这件事情上,让他无话可说,能辩解什么?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情有可原的,却唯一不能原谅的却是对自己当年所犯下的过错,大概贾桂娟的死实在是太冤了!
孟帆问:“倔子叔,看你这个大舅哥,真够绝情的了。事情过去几年了,你们还不来往吗?”
鲁倔子轻叹了声说:“这门亲戚已断了!”
老话说:坟中有骨,辈辈有亲。可在现实生活的怨恨中,也可把先人的警示抛于脑后的!
罗赢说:“俗话说,打春的萝卜立秋的瓜,死了老婆走丈人家,都没意思了!不管怎么样,倔子叔都应该再找一个,你还年轻,总不能就这么打光棍了。娶个老婆,也好给鲁家传宗接代。”
鲁倔子只好苦笑了一下,心里难过的滋味是不言而喻的。他的妻子贾桂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样的亲戚再走动真是就少了意义了!那是在他腿上的枪伤好了之后,却也落下了残疾,就瘸着条腿拎了两包点心两瓶子酒去丈人家登门过,如负荆请罪,诚心恳请原谅,也承认是自己逼死了从土匪窝子回来的贾桂娟,没想到却吃了闭门羹。他把东西留在屋门口转身要走,东西就被愤怒的丈母娘给扔出了大门外来,那个不是咳嗽就是喘的老丈人连屋门也没出。他能理解当父母的心情,的确是自己不肯原谅贾桂娟才把她给逼得上了吊的。作为一个男人,老婆被土匪给抢走了,几天后才回来,还能清白的了吗?这成了他后悔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那天他浑浑噩噩中拎着东西回去时,路上把摔破瓶子嘴的一瓶酒全喝了。酩酊大醉了后双腿直绊蒜,跌跌撞撞东倒西歪,无法再走,就卧路而睡。醒来时却发现躺在自家的炕上,原来是邵凌霄不放心去找他,才在半路上把他给背了回来。他发现自己的嘴唇有几道伤口,却浑然不知那是被酒瓶子给割伤的!幸亏不是冬天,不然性命堪忧。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日升月落,春梦一场。有聚有散,世事难料。
在似水流年里,经历着悲欢离合!
一些人好说歹说也不放行,就是不许进出。
于是,等搞明白了才知道是不好的消息,就听说是现在有鼠疫在流行扩散了,而且附近几个地区已有病例发生,控制不住就会波及面很广,再说没有有效控制方法,只能是自生自灭,得了恶疾之人,几乎是必死无疑,根本无药可救!
能会是有这么严重吗?
人们对多年前闹过的鼠疫而谈虎色变,难道是死灰复燃了吗?
真够了毛骨悚然的了!
不是啥教会组织搞宣传,又不像是有人吃饱撑得在造谣生事。
人们一听“鼠疫”,就吓得一哄而散了。
惊慌之下三人半信半疑,见有些人在路口上也被阻拦了,也只好垂头丧气地返回。不过,散发的传单他们也拿了几份,上面还有政府的印章。他们多少也认识些字,所以基本上是能够看懂了的。等拿回去要给村民们看一看,在提醒中也别就当成了新鲜事儿那样不在意了。鲁倔子此来的目的,只是想买点儿熟食,要跟邵凌霄喝一顿,另外还有要给邵凌霄进的货。村里人需要油盐酱醋零啦八碎的,一般的都可以去邵家买,价格跟镇上铺子里的差不多。知道情况的,就少有别人让捎的东西了。回来时,镇上的路口也有人把守了,不能再随便进出。
鲁倔子有点儿魂不守舍,忧心忡忡地问:“这下要是真的起了瘟疫,你俩也该把当年净尘道姑的药谱拿出来了吧?”
二人一愣,相互看了下。
孟帆犹豫了下说:“我就抢了两张,还残缺不全了,也没看出啥名堂来。”
罗赢说:“我的也是,知道不是什么藏宝图,就没当回事儿,也不知道弄哪儿去了。好几个人都抢了的,问问别人吧!”
孟帆问:“有用吗?”
鲁倔子长叹一声说:“如果真的是有了瘟疫,那就不是一家两家的事儿了,也不是闹着玩的,事关生死,你俩就藏着掖着的吧!那只是药谱,又不是藏宝图,你们是被财迷心窍给灌了迷魂汤了!”
别扭的是,半道上车轴还坏了,费了好大劲才回来的。杜大胖真的就在村口那个大石头上坐着等着呢,怀里搂着木头枪,正在以手指描着“下坎子村”那四个鲜红大字!空手而归,鲁倔子觉得对不住他。
孟帆跟罗赢就无所谓了。
鲁倔子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八岁孩子谣歌的话要变成真的了?为此让他感到害怕。
——
在昨天傍晚时,彩霞满天,彤云似火,异常于往日。尤其是西坠的太阳红得像是用鲜血画上去的,像是有成百上千的乌鸦喜鹊聚集在村子周围的各种树上,不厌其烦地鸣叫。连快要归巢的麻雀那小小的身影,也参与了其中。
真是奇观了,但又充满了神秘莫测的诡谲!
谣歌小小的身影在远处奔跑着,挥舞着双手喊嚷着在驱赶着树上的乌鸦喜鹊。在他右手里举着一支二尺长的铜笛子,笛子在发着金色的光芒。
他在碾台前跟邵凌霄和庄芝蝶说话。
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的是进货的列单。
在那眼辘轳井前打水的彭总泰停下了手,望着树上密密麻麻的乌鸦喜鹊,就说了句:“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鸟聚在一起,这是有什么征兆吗?”
“天降异兆,非福即祸,它们像是闻到了死尸的味道。”邵凌霄随口说了句。
“别说这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庄芝蝶说,她向来是胆小怕事的。
彭总泰继续摇动辘辘把儿,把用皮斗子打上来的水倒进了一只桶里。
他的心里也是一惊。
在土街上人影晃动。
孩子们的喧闹声从远处的一个巷子口里传来。
庄芝蝶又说:“昨天后院的土墙好不当儿地就坍了一块,还砸死了刚孵出来几天的两个小鸡崽子,我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答应了韩大妮,要送给她几只养着的。”
他一笑说:“嫂子你太迷信了,你们也不是属鸡的,没啥说道的。”
庄芝蝶说:“没事就好,那墙得砌上,不然一个大豁子,是只挡君子不挡小人的,外面就是荒山野岭。”
他说:“啥时候干,我帮你们。”
邵凌霄说:“没多少活,需要挑水活泥,我俩半天就能堵上。”
在邵家的大门口,一只咯咯叫着的母鸡领着不够十只的小鸡崽子在墙边上草丛中转悠着觅食。小雏鸡有黄的,有黑的,有花的,有粉的,像是一团团毛茸茸的棉花球,特别招人喜欢。
“明天我去集上,你们再想想,有没有落下需要进的货?”他把手里的酒葫芦递向了邵凌霄。
邵凌霄接过喝了一口说:“暂时家里存货够了,就按照我给你的单子进就行了。等过些日子,咱们就着手准备开烧锅的事情,那可要比我现在的买卖大了,得好好计划一下。”
邵凌霄做卖货郞的几年里,他有定点的进货渠道,多少是要便宜些的。
他把那张进货单子折叠了下揣进口袋里,有所顾虑地说:“开烧锅是好事,可是现在,那样不会被定为地主和资本家吧?”
“这事的确是需要慎重考虑的,我已想过了,得先向步村长询问一下。行就干,不行就拉倒,也别冒这个风险想大饽饽吃了,地主和资本家的罪名咱们谁也担不起,那样得不偿失,犯不上。以目前政策形势,可能是不允许,不能顶烟上!我虽然闲暇时爱做点儿小买卖,还不是想趁着年轻,不想虚度年华。开烧锅,其实倒不是图意想发多大的财,只是想干点儿事业,用工人,村里年轻人不抛家舍业的出去打工,多少也能挣到钱的。要是那样的话,藏玉兄弟也可以从煤矿上回来帮我们一把的,也好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这土改时,没把我定成坏成分,多亏了步道龙,他绝对是个合格的好干部,一心为了人民群众着想。也只是跟他提一下,不能给他找麻烦。就是他同意,大概也得经过政府部门答应的!”邵凌霄把酒葫芦又递给了他。
他接过了酒葫芦。
庄芝蝶笑了下说:“你就别瞪眼瞎盘算了,想得美,不是我给你们哥俩泼冷水,打泄气针,那可不是一说就成的容易事儿,跟天上会掉馅饼一样!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的,胡闹八方的可不行。开烧锅酿酒,可不是小打小闹,一得有本钱,二得有销路,又不是像兄弟那样自酿自喝,真是要做起来难处可多了,那得需要多大的一笔钱?谈何容易,说说算了,就别异想天开了!先得选择地址建厂房,再有购置设备,还需要大量粮食,现在人们手里的粮食都不多。这年头,依我看就别想那外国六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别瞎折腾了,让别人以为咱们有多少钱似的,那样会招灾惹祸的。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夹着尾巴做人吧!”
他愣了下说:“嫂子提醒的是,说得不是没道理,就这年头,看形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踞着,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就别提什么理想抱负了,建昌营老冷家就是最好的例子!时代不同了,我这可不是在打退堂鼓,事实如此!”
他说这话也是无可奈何,听了庄芝蝶这话,也觉得心灰意冷了。他一举手里的葫芦,喝了一口酒。
邵凌霄长叹一声说:“审时度势,不合时宜!我都是前思后想过,不是鲁莽行事,心里有横竖。这没本钱,却是有朋友说可以投资入股的,问题倒也不大。这前怕狼后怕虎的,真就啥也干不了了!”
庄芝蝶抚捋了下鬓边被微风拂乱的秀发,然后妩媚地一笑,用好听的声音说:“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哪儿来的朋友那么有钱?不是我扯后腿,是时代不允许。你这小买卖做的,倒是做出野心来了,就当是做做梦吧!”
邵凌霄颦蹙了下眉头,又是轻轻长叹了一声。
他知道此时邵凌霄的心里肯定很难过,这也是万般无奈的事情!他心里也一阵黯然神伤,并不是完全为了开烧锅的事有阻碍。在这有碾台有井台的地方,也是他的伤心之地,因为四年前有一伙土匪进村抢夺又报仇,他的爹娘就被打死在了这里,妻子贾桂娟也被抢去了。
这该死的潘老三!
每次来到这里,他都会是睹物思人的!
以前发生的盗墓与土匪之事,他也觉得蹊跷,是因为贾桂娟看见邵凌霄和几个陌生人在山上过,不久就有古墓被盗。时隔两年,土匪进村,杀人抢人,让他也怀疑邵凌霄不是和盗墓贼有关系就是与土匪勾结,因为出事的那天他挑着货郞挑子去别的村子里一夜未归。不过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清白,十几个土匪被武警一举歼灭,蒙面匪首就是上坎子村和他小时候就结过仇的潘老三。还有,让他搞不明白的就是,邵凌霄怎么会跟也有仇的潘老三勾结到一起呢?是潘老三在他和贾桂娟结婚的夜里要纵火行凶,是邵凌霄把他抓住又让他坐牢的,这样一来两个人怎么还可能是同谋呢?话又说回来了,只因为贾桂娟在山上见到过邵凌霄跟几个陌生人在一起过,不久山上就有古墓被盗了。发现的时候,还看见了乐金山和乐银山的儿子女儿初一和十五离奇地死在了古墓里。如果说是邵凌霄想杀人灭口,怕走漏风声,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可跟他又没有啥深仇大恨的,而且是又过了两年才会有潘老三带人进村的。仔细思考,这又说不通,实在是缺少可信的逻辑性。总而言之,没有确凿证据,是不能冤枉好人的。他自认是个头脑不笨的聪明人,可绞尽脑汁也捋不清分不明其中是否与邵凌霄有关联!他冥思苦想,陷于其中不能自拔。在邵凌霄面前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会为自己这虚伪的面具而痛苦不堪!
他之所以怀疑邵凌霄,是觉得他城府很深,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为人大度慷慨,方方面面都优秀。出事的那天夜里,是两天前武装部让把民兵手里的枪支上交,说是要维修保养,而当民兵连长的邵凌霄那天夜里竟然不在家,世界上能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一个卖货郎,却像是很有钱的样子,小本生意也能赚到大钱吗?不吝啬的仗义也不能说是不懂内敛,正因为他有这份张扬的乐于助人,也替步道龙解决了些燃眉之急,所以他这个村长对邵凌霄格外的器重。有时候他发现自己对邵凌霄的怀疑是出于嫉妒心,不是为了捕风捉影的猜疑!他多次和邵凌霄喝酒,希望在他喝多了的时候把持不住会酒后吐真言,没想到喝多的都会是他自己,邵凌霄的酒量比他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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