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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座和处座叫他学杰,听着像学姐,一口一个学姐的叫一个满脸胡茬的大老爷们,不知道时间长了会不会造成阳痿。
不过也无妨,毕竟科座没成家,连对象都没有。一个三十五岁的大老爷们天天在公司晃晃悠悠,是一个不安定因素。
处座和局座都高度重视,多次在公开场合苦言相劝,正面侧面影响促进,旁敲侧击引导感化,科座始终不为所动。
于是公司有传言说科座离过婚,有过孩子,但这种劈腿打胎离婚偷腥的风言风语除了当事人谁也证实不了。
02
科座生性豪迈又放浪不羁,夏天经常是无视公司规定的一条大花裤衩配一双拖鞋,乌黑浓密的腿毛可以给霸王防脱拍个广告,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去海边度假,影响十分恶劣。
面对局座处座的点名批评,科座不以为然的说,你那空调要是舍得开,让我夏天穿貂我也干。
全公司的车数科座的最便宜,鬼知道他从哪儿捯饬的一辆n手破捷达,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型号款式,估计这车出厂还是20世纪末的事。再加上满车的灰不舍得洗,一开起来跟着火了似的,一溜黄烟,全车直哆嗦,坐他车提心吊胆的,就怕还没到地方车就散架了。我一直期待哪天科座找个对象在里面车震一下把车给震塌了。
科座烟抽的特别凶,桌子上最喜欢摆一瓶冰红茶,只喝两口,剩下的就全泡烟头了。他开一个会中间要掏四次打火机,电脑上都一股子烟油子味儿,我们科室的人都跟着他抽着二手烟敢怒不敢言
科座说话不拘小节,每兴起务必以操字开头,以此加强语势,提神醒脑助兴。比如,操这有什么用!操我手机放哪儿了?
这都无伤大雅,但有些不该加这字的时候硬加上就很怪异。
前几天科里的夏欣给科座做个图,一不小心把电脑弄死机了。科座冲过来就是一句,操你行不行啊?夏欣一脸懵逼的盯着科座,咽下一大口唾沫,全办公室的人全部石化,死一般的寂静。
科座丝毫未察觉有何不妥,一边晃着鼠标一边说,操不动了咋!
娇娇是从上海总公司那边调到我们这的。来的时候一条紧身牛仔裤配一双恨天高,随便一件白衬衫把下摆那么一系,露出妩媚的腰肢,一头大波浪往后飘着,说起话来两瓣红唇一张一合,撩的人心直痒。
这种女的妖艳浪荡满脑子铜臭,去台东步行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好稀罕的。可偏偏娇娇不是那一型,她妖的坦诚,荡的率真,她一笑起来牙花子全都漏出来给你看,在人面前没半点掩饰。
当她踩着老旧的木质地板咯吱咯吱的扭动屁股走到座位上的那一刻,科座一下子毛了,魂儿丢了半截。我知道,科座再也豪迈不起来了,再也放浪不动了。
03
全科室人都能看出来,科座对娇娇有意思。
自打娇娇来的那天开始,科座就把大花裤衩换成了长裤,性感的腿毛盖上,头发收拾的干净利落,说话再也没有操字起兴,也有时刚发出个“呲”,又把“奥”字生生咽了回去。
每次办公室开会,科座讲完都要歪着头问问大家,一张谄媚的老脸恨不得贴到娇娇脚底板上,嗓子细的跟电视剧里公公一样,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瘆的我头皮直发麻。
那段时间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子,整个部门都忙得鸡飞狗跳。娇娇刚调过来,工作还是一头雾水,加班自然成了常事。一向到点就撤的科座就偷偷猫在办公室里,等我们人走的差不多了,就一脸严肃的出来,装模作样的说,呲……还没做完啊,我帮你吧!这话都没说完屁股就粘在娇娇的椅子上了。
十月一的时候,抠到空调都不舍得开的公司领导不知道是入了哪个教,大发慈悲的组织员工去重庆旅游。
我们都一人背着一个小包,只带点个人物品,唯独科座拖着两个大拉杆箱。
我打趣儿说,科座,您这是取经回来了?
科座回应,我这叫有备无患。
一到重庆才发现,公司给安排的住处,没有热水壶,没有吹风机,连晾衣架都没有,科座把行李箱打开,一应俱全。还给娇娇也送过去了一套。姜,还是老的辣。
到重庆印象最深的,只有火锅。服务员操着一口正宗重庆话问,要微辣,中辣,还是麻辣。
娇娇嘴快,说,麻辣!
我一歪头说,科座你能吃么?
科座应着,呲……老子祖上是打成都来的,向来是无辣不欢,麻辣麻辣!
所谓麻辣,就是放大量麻椒,让你整个嘴巴酥麻,直到失去感觉。料一入锅,就顶的人唾沫直往外溢,菜一入口,更是炼丹炉掉进了火焰山的痛快,我们连吃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科座出现了严重的便秘,最后两天迫不得已只能去输液。好在我们一致推举娇娇作为全程陪护,科座嘴挒到耳根子,嘴上说着不用不用,高兴的就差血液回流了。
04
靠近元旦的一个周末,科座突然要带我和娇娇去蹦极。说是带我俩,其实就是单独带娇娇去怕影响不好,把我带上省的别人说七说八,顺道儿还能让我出个车代替他那n手破捷达,还能给他们当个司机,一举三得。
真到了五十多米的悬崖边上,我跟娇娇吓得缩成一团,就差大小便失禁了。
科座说,呲……你们行不行啊!浪费啊,门票两百一张。
说着话科座走过去让人绑上安全绳,自己连着跳了两回。想跳第三回的时候工作人员不让了,说频率太高有危险。
把娇娇送回家以后,科座坐在副驾驶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问科座有什么心事,科座摇摇头。后来我们知道,上面来了函,娇娇要回上海总部去了,科座极力装作很开心的跟大家宣布这个消息。听完以后大家脸上都僵的笑不出来,只有科座自己尴尬的笑声。
科座走到娇娇桌前关切的说,这周就把工作都往夏欣那交一交,收拾收拾个人的东西……说着话,科座的手不自觉的往娇娇头上那大波浪卷上一抚,刚碰到发梢,手却像触了电一样蓦地缩了回去,而后又是尴尬的笑笑。
送娇娇走的那天,雪下的很大,我和娇娇都裹着大羽绒服,科座自己穿的跟婚礼一样立整。火车因为大雪晚了点,我们仨像逃难的一样在候车室等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把一大堆行李拖到站台上。北风带着沙子一样的雪打的人脸生疼,科座插着兜,鼻子通红,不知道是不是冻得。
到那边以后好好干,干好了再调回来当处长,科座一脸安慰的样子,手在空中悬了半天,终于抬起来捏捏娇娇的脸说,娇娇你看你哭什么,天冷,快上车吧。
话还没说完,俩人抱在一块哭了个稀里哗啦,我赶紧走到一边装看不见。后来科座和我就那么傻逼呵呵的站着,看着火车一节一节喀嚓喀嚓的加速驶出站。
我无法体会更无法言说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只觉得火车的轰鸣都格外安静。
那天下午,我陪着科座在站台上抽了很多烟。科座穿着笔挺的西装冻得跟傻逼一样。大雪把烟头一个个的埋上,浑白如初,好像从来都没有过烟头。
我问科座,为什么不说让她留下,不敢告诉她你喜欢她。
科座摇摇头,烟抽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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