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死吃河豚

拚死吃河豚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

这首诗是苏轼的《惠崇春江晚景》，诗中描写的正时春回江南的景色。芦芽是芦苇新透出的嫩芽，河豚是大海回游到江河里的一种鱼，是一种至毒又极鲜的美味。

据说苏东坡摘居常州时爱吃河豚，有一士大夫家烹制河豚有独到之处，邀请苏学士吃一顿，但见苏轼埋头大啖，不闻赞美之声，大家相顾失望。这时已打饱嗝，停止下筷的他，忽又下箸，口中说道：“也值得一死。”

汪曾祺是个吃货，走到哪都喜欢美食，认为饮食不可太窄，要象看书一样地杂。他曾在江阴读高中，那里有擅长烧河豚的饭店，有几次同学邀请他去吃河豚，他未敢去吃，错过了机会，以后再没吃到。在晚年他说“未吃过河豚，至今引为憾事。”

我不敢吃河豚，缘于我的公公婆婆，他们是扬州人，从小生活在江边。年年春天，村里就会发生有人误食河豚而送命的事，所以一再告诫我，河豚虽好吃，小命更重要。

拚死吃河豚

第一次吃河豚是在泰兴，那是一家专烧河豚的饭店，厨师有特别的证书，属于持证烧河豚。饭店不大，食客很多，许多客人都是慕名而来，必须提前一周预订才有位置。我们喝酒吃菜，一边热切地盼着河豚上来，一边又提心吊胆怕出意外，话题始终离不开河豚这两个字。

河豚，江边人多称之谓气泡鱼，常年栖息于近海的海底，春来的时候回流到江河湖泊产卵，遇到危险时会使整个身体呈现球状浮上水面，同时皮肤上的小刺竖起，借以自卫。它有剧毒，唐人的《本草拾遗》云：“入口烂食，入肠烂肠，无药可解”一旦中毒，虽然你的神智非常清楚，手脚却麻木无知，不能站立。你可以思考，但无法开口，无法动弹，而且不久就无法呼吸了。现在医学发达了，河豚毒已可解，但往往速度快，还未来得及送到医院，人可能就停止了呼吸。

同伴中有人开玩笑地说，我们吃完后，立即到医院门口候着，即使出问题，也来得及救治。店主人似乎了解我们的心情，端上河豚鱼时，把厨师也带了过来，说：“河豚极鲜，如果早上了，其他菜肴就食之无味了，所以放在最后一道上。我们饭店已多年烧制河豚，食客成千上万，从未发生过中毒事件，你们可以放心食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厨师先吃，没问题你们再吃。”说完，就让厨师在我们面前，连汤带肉舀了一匙子河豚吃了起来。过了五分钟，店主人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大家放心食用”

河豚鱼确实入口鲜美，肉质细腻，汤浓肥厚，配以金花菜碧绿细嫩，更是色香味俱全。相传吴王吃了河豚鱼，对其洁白如乳、丰腴鲜美、入口即化、美妙绝伦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形容，联想起美女西施，遂起名“西施乳”，并在民间传开了。

吃完河豚，半个小时之内我一直忐忑不安，似乎嘴里有些麻麻的感觉，看到同伴们都是谈笑风生，才渐渐把心放下。

拚死吃河豚

吃过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现在许多的饭店都有河豚鱼那道菜，采购的河豚大多是人工养殖，毒性大减，已经不再有生命危险。河豚虽然还是禁食的鱼类，国家禁止买卖，真正想吃还是能够吃得到。又是一年春花开，正是河豚当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