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一个叫二碧的姑娘,大名陈碧,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家里人叫她二碧。
高二下学期文理分班,二碧从理科班转到文科班,坐我前排,那天阳光很好,她穿亮粉色外套,扎马尾,青春气息扑面而来。我用胳膊怼了怼我那不争气的同桌彭七,彭七轰的站起来,掷地有声的喊了句“老师好!”
站在门口的班主任瞪了他一眼,转头向班级同学说道“彭七同学尊师重道,善待同学,这周值日,他来替大家做了。”
彭七愤愤的望着我“这周值日,咱俩做!”
我指了指前排的正在转头放书包的二碧“看看看,我让你看前面的妹子啊,是你的菜吧,谁知道你这个脑残,站起来就喊老师好。”
此时,彭七望向前排的二碧,眼神炙热而疯狂。青春里从来都不缺少一见钟情, 不过一见钟情这种戏码,彭七这小子一年可以来个两三次。
接下来的日子,彭七对二碧展开了温柔攻势,在献殷勤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二碧,人如其名,是挺二的,傻子都能看出来彭七对她有意思,只是这层窗户纸还没捅破而已,她还傻呵呵的跟彭七称兄道弟,每天跟我们玩的不亦乐乎。
我倒是有点不解彭七,当年叱咤13中的情场浪子,怎么见到二碧就跟小绵羊一样了,表白呀,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一样,亏我以前还和他打赌追姑娘。
直到某个傍晚,我和彭七值日完,准备骑车回家,却看到了迎面并肩走来的二碧和一个男生,二碧跳起来喊我和彭七的名字,彭七拽了拽愣住的我,走上前去跟二碧和那个男生打招呼,大方得体,毫无痕迹。
二碧走后,彭七望向天边的夕阳,眼神落寞,还没等我开口,他就说“我一早就知道,那个男生是高三六班的林平,二碧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家里也私交甚好。”
“所以,你一直没有表白,就因为这个林平?”
“也不是,因为我认真了。”
“认真了?”
“嗯,认真了,所以看着她好就行,没必要一定要得到。”
或许那一刻,我才真正了解彭七,尽管我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青春里的喜欢就是想你念你却又不掺杂任何企图的一片真心。
高考结束后,二碧和林平去北方读大学,彭七和我则选择了留在了家乡,我问彭七“怎么不跟着二碧走,你不怕她不回来了吗?”
“从未想得到,何谈失去呢?”他转头看着我轻松一笑“走吧,喝酒去,看看有没有漂亮妹子。”
这才是我认识的彭七啊,喝酒装逼撩妹子,一副爱谁谁反正我也不care你的样子。
很长一段时间内,二碧好像真的从我们的生活之中消失了,除了每个周末晚上准时打给我的那通电话,我甚至还在想这个姑娘是否真的走过我们的青春,二碧会问我彭七好吗,我说他好啊特别好,还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的,而彭七新交了女朋友,对二碧绝口不提,我自然也没有多说。
彭七新交的女朋友叫卓怡,是同系的学妹,天天和彭七打打闹闹的,很是欢乐,我们也回归到生活的原有的节奏,人来人往是常事,从来都没有非谁不可这回事,只怕有人执念太深。
一天晚上,卓怡跑到我宿舍哭诉说彭七那贱人跑去了北方找那个小妖精了,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发了条短信说忘了他,这特么算怎么回事啊。
我递了张纸巾给卓怡,“行了,别哭了,我先问问怎么回事。”
其实帮忙处理彭七感情上的烂摊子,还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相对有经验,不过当年还小,多半也是哄一哄,跟着妹妹们大骂这孙子几句就好了,可这次不同,一是卓怡真是个极好且适合彭七的姑娘,二是隔了三年,二碧还是那个被彭七牵挂在心底的姑娘,彭七果然从那刻开始就不再是彭七了。
不出所料,林平劈腿了,二碧泣不成声的给彭七打电话,彭七在这边差点急火攻心,想都没想就飞去了北方。彭七这孙子还算有良心,当天晚上还是给我打来电话,义正言辞的跟我说,一看林平就长了张渣男脸,他不放心二碧一个人在那,我反问“你就不渣男了?你想过卓怡吗?”
电话沉默了良久,我马上要挂电话的时候,彭七说“不论我怎么装做不在意,可是只要二碧说一句需要我,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来陪她,帮我好好安慰卓怡,我对不起她。”
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或许感情这事真的是守恒的,那些狠心去辜负别人的人,或许也曾被别人狠狠的辜负过,就像二碧,就像彭七。
故事并没有往预期的方向发展,二碧和彭七在一起两年之后还是分手了,彭七这孙子还是做了万年大备胎,二碧没有了林平,她还是不喜欢彭七,她更多的是感动,或者她只是喜欢被彭七喜欢的感觉,所以她不断和彭七做爱,不断的和他争吵,不断的在夜里哭,不断的伤害自己。
彭七没有过多纠缠,只是跟二碧说,只要你说还要我,我立马就回来找你。要是不想要我了,那我就等到自己忘了你。
自此,彭七杳无音讯。
卓怡笑出了眼泪说彭七也有今天啊,别看二碧婊里婊气的,但是干的漂亮啊!
“卓怡,你也该忘了彭七了”
“我早忘了”
“可你在哭啊”
她突然摔了手里的咖啡杯,开始歇斯底里“谁特么在哭啊,彭七那个贱人值得我为他哭吗?我恨不得一辈子见不到他!”
我走过去抱抱她,她在我怀里抽泣“小池姐,可我好想彭七这个贱人啊,他那么喜欢喝酒,会不会烂醉在街头,被狗咬啊?”
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说想彭七,也是最后一次。
几年后,二碧嫁做人妇,听说老公很疼她,已经怀了宝宝。
卓怡去了山区支教,她说既然等不到彭七,那就用爱他的心去爱这世间万物吧。
某个阳光甚好的午后,我接到了一张从异国寄来的明信片,落款是彭七。
“小池,你好吗?你瞧我这破嘴,你这丫头肯定很好啊,没我天天拉着你喝酒,是不是都从良嫁人了哈哈哈哈哈,这几年在外面,很多事情也慢慢看淡了,从前我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喜欢二碧那么多年,给她当备胎我都甘愿,哥们我就是一个痴情男二号啊,可我后来发现喜欢有什么了不起的啊,被喜欢的那个才了不起啊,只是高二那年夏天她特么甩了甩头发,就让我惦记了这么多年。我还得继续流浪,小池有缘江湖见啊。”
我想起我和彭七经常走的那条巷子,两边都是在风中朝我们招手的梧桐树,阳光从它们大大的叶子缝隙穿透下来,暖洋洋的感觉。
这么多年,我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局外人。
彭七,你可真了不起,我好想你啊。
可是这话我从未说出口,以后也不必说。
以后人生长路漫漫,如若无缘再见,那就都祝好。
网友评论
(这是曾经告诉自己的,可有些人啊,其实内心里早已把他划为亲人,离开后才明白,才懂得,可是也就失去了啊。。)
虽然你是个局外人,但你和彭七永远是朋友,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