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记《金粉世家》,那时候是盛夏,燥热得很,我坐在凉床上,在电视机前,唆着冰棍,窥探着各家小姐和少奶奶的美貌。顺便琢磨着她们的旗袍样式,发型发饰,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她们的首饰。
那时候我奶奶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冰棒,侧卧着跟我一起看。
里面的人物呀,或风流倜傥,或冷若清秋,但他们之间总是情深缘浅……
记忆中那时候是不大懂白秀珠的,也不喜欢她,因为她是总想要拆散别人的坏角色。还总觉得她名字起得土,一点也不脱俗。珍珠配她倒也是合适,不止是名字,更多的是气质。也衬她的肤色。
因为那时候奶奶总喜欢珍珠饰品。家里饰品台子上都是白花花的珠珠,老人家平时不爱戴金,因为总看新闻,有坏人专抢戴金的老人呦!抢了金子不说,还扯坏了耳垂,流了好多血!我的心嘞!我不戴出门!
她就喜欢戴珍珠,珍珠耳钉,珍珠项链……要个大,有光泽,圆润。更喜欢带玛瑙的珍珠串,中间那点红,好像更显得年轻贵气。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年她过寿,我去首饰店买来一条珍珠项链送给她,喜欢的不行,洗澡的时候都要摘下来。要知道那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
哎,扯远了,继续说白秀珠。总之啊,那时候我觉得珍珠是很土的,所以我觉得很配秀珠。我觉得秀珠这个名字也是很土的。正好合了我的心意,本就不喜欢这个女二号。
那时候是很喜欢冷清秋的,喜欢她的清丽与羸弱,她若不经风的样子真是好看啊,眉清目秀的。我要是金燕西,我可能也会喜欢她,女学生的样子,总觉得眉眼中有股清丽丽的脱俗,直勾勾地逼着人,忍不住早多看上一眼。
可是她死的早啊。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我们在燥热得夏天燥热得凉床上说着。她的命苦啊,就如同大少奶奶说的,这名字啊,太冷了,本来就姓冷,又叫清秋,着实让人感觉冷清清凉飕飕,只能想到秋天。秋天意味着什么?落叶,凋零,孤寂……还有死亡。
除了她,我还挺喜欢小怜,还有八妹,她们可都是美女的典范。还有那个嘴巴特别能说的三少奶奶,我觉得她身上啊总有股能令人快乐的劲头,像红楼梦里面的王熙凤,虽然是个配角,但一想到她就觉得神采飞扬,这么多年也没能忘记。
那时候舒畅没整容,董洁也没出轨,我喜欢的她们都还是最初可人的模样。
可是你看啊,她们的命都很苦啊。小怜最后削发成尼,八妹最终也没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
可能这本来就是一部阴郁的电视剧吧。
若干年后,忽然看到央视又回放这部剧,忽然觉得白秀珠,虽然娇生惯养,跋扈地狠,可是你看,最后她也还是逃脱了阶级的没落。金家最后没落地很惨啊。她只丢了一封信给燕西,独自一人去德国留学了。
可能她最终还是意识到,爱一个人是多么的辛苦,而被爱是多么的幸福。
她之前是多么地跋扈啊。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次在宠爱她的哥哥面前,表露对金燕西的爱意。与其说是爱意,倒不如说是占有欲。
“我就要他,我不管!”
“可是人家已经结婚了。”
“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啊!”
“胡闹!”
更像商场里看到想要的玩具赖在地上哭着闹着不想走的小baby。
她那个时候情窦初开,都还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一张白纸上唯有哥哥嫂嫂的一身宠爱。
她对金燕西也是真爱,这种爱是一种霸道的占有,但她又对现实无可奈何。人家不一定爱她,所以她也只能闷声地自个儿想,自个儿委屈。轰轰烈烈的女子,也不肯低头和认输。你看,就算燕西结婚了都还不死心呢,现在看看,也倔强地那么可爱。
有次燕西来家里找她,她穿着长袍睡衣,头发长长披散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下人说,小姐,金家七少爷来啦!她躺在床上,一股脑地爬起来,眼里都放光。
“快、快给我梳头,我要换衣服化妆,下去见燕西!”
像一朵萎了的花儿,忽然又活过来了。
可人家呀,是来找她哥哥的,她又会错了意,多情了。整个人都垂下去了,那模样倒是可爱的很。
那个镜头我当时看是很反感的,燕西为什么要去她家,哼。女主情节上身,不高兴。讨厌,你干嘛那么迅速,眼睛里都放光。
后来再回头看,那个镜头其实是很喜剧的,让人想笑又难免会忍不住为她叹息。
是啊,你说他有什么好的?他值得你这样吗?
年少看燕西,是英俊多情;少年时看燕西,他就是个渣男啊;现在再看,陈坤那长相,真不是我的菜了。
要知道一旦对男主角失去了爱意,女主角情节自然也就下去了。现在你要问我这里面最喜欢哪个男主角,我肯定告诉你,是他三哥。
为什么?哎呀,这里面的男人都太多情了呀。男人那么多情你还要不要好好过了。小怜喜欢的那位公子,暗恋清秋的那个男老师,还有金家七少爷燕西……但凡沉迷于情爱之事,整天只知道谈情说爱撩姑娘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呢?
想到这里,竟然暗自为当初最讨厌的秀珠庆幸,你幸好没成功啊,金燕西他真的不配你。
年岁渐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了的缘故,我这几年越来越喜欢珍珠饰品。尤其年后,打了耳洞之后,每每逛街看到珍珠耳饰,都挪不动步。有一次动情地挑着,竟然忘记了时间,直接把高铁误了。倒也丝毫不耽误我挑耳坠的兴致,索性重新买了一张晚一点的票,继续挑了。
每次看到盒子里面躺着的这些耳饰,我也总能想起那个叫白秀珠的姑娘,于是乎那些年不懂事的三观和审美就这样扑面而来。嘴角也总会微微上扬。
想到珍珠,就有一种简单的快乐,戴着她们,也觉得特别衬我。前段日子和一个同样方中带圆的闺蜜一起买了一样的珍珠耳钉。我见她戴了好看,我才也买了一副。因为我知道,我们都一样,白皙圆润,我知道什么衬我了。我知道我应该抛弃那些过气的四叶草和看着就觉得扎人、心慌得很,心里又觉得不吉利的三角形了。
因为我们是圆润的,所以圆润的东西衬我们。又因为我们是圆润的,所以流苏,也衬我们。前者可以把我们的肌肤衬得最为好看,在白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份光感,后者可以衬托着脸型,显得稍微有点线条与棱角。
我觉得不管什么女生啊,要学会跟着自己的条件走,找到合适的衣服、饰物、发型和妆容,方方面面都可以体现出你的气质,这就对了。
去一个朋克休闲风的女朋友那里小住一晚,她刚打了耳洞,在翻我的首饰盒。
“怎么你买的耳钉都那么土啊”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看啊”
“咦~”
这时候刚好进来了她两个朋友,
“哪有啊,很好看啊,这些风格好适合她啊,多贴合她的路线啊。”
是啊,很多人还撑不起来呢。
这白花花的珠珠,一点都不土气,是土气的人把它们戴土气了。它们应该去寻找相得益彰的主人。你看,白秀珠就能把所有的珍珠戴地那么好看,那么合适。
可能是那点儿可爱的婴儿肥,可能是那白皙的肤如凝脂,可能是那娇纵跋扈却又单纯善良的性格。总之啊,配得不得了。
“你总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极端地爱,不喜欢了又极端的不喜欢了。你这点敢爱敢恨的性格啊,倒是一点儿都不算圆润。过几年你又该爱金、爱钻石了。”
倒也是。女人嘛,总是很善变的。这几年我奶奶都换口味戴金戒指金耳环了,要知道早些时候她可是不戴金出门、也非珍珠不爱的。
不变的是,我依然是跟着感觉走、跟着心走的。前几天才找人卜了一卦,算卦的人说我戴珍珠好的,旺自己,是我的幸运石。她说你为何这么喜欢珍珠,可是知道会旺你呀?我说不是啊,就是忽然而已,口味忽然就来了,跟着感觉走的。她说好啊,跟着感觉走,跟着心走,本来就是最好的归宿。
可能晚几年我口味又变了,改金,黄金,彩金或者铂金了吧。也可能那时候的运势是金旺我了也不一定。哈哈哈。那时候我可能会很有钱,谁知道呢~
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可能就是最好的吧。我总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其实都是宿命,逃不掉的。
白秀珠那么努力,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燕西爱上她,林妙可那么刻苦,也没能依照父母的心意做个三流戏子啊。这些都是注定的,但你怎么知道白秀珠不会有更好的公子来爱,林妙可将来不会登上更高雅的艺术殿堂呢?
年少时不懂白秀珠,读懂时已不再年少。但不再年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17岁的少年,正蓬勃地发展,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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