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的流浪者

我在街头流浪，我在黄昏徘徊，为的，不过是一个公道，我自己的公道。

街头的流浪者

01.

“你干嘛呀，怎么来那么晚。”“对不起，路上堵车了。”

“堵车堵车，堵车你不知道早点出门呀，我都等你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让女士等你，很失礼啊。”

“真的不好意思，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西餐，就当给你赔罪了，别再生气了。”

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微微弯腰以示抱歉，嘴里说着各种讨好告饶的话语，稍稍抬手，把佳人揽作怀里，连哄带笑的把她引进心仪的餐厅。

这是一个寻常的黄昏，是一个平常的街头。车水马龙，人山人海。有卖东西的小摊贩在拼命的吆喝，有乞讨的老者在可怜的等待，有过路的行人在无意的张望，有调皮的小孩在愉快的嬉戏。街边那对情侣的小吵，不过是这街头的一景罢了，不过是生活里的一部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值得注意。

在路边的一条木椅上，坐着个古怪的女人，微微有些驼背，身形单薄，头发有些凌乱，是个瘦小的女人。却像一尊石像般，一直望着那对恋人的方向，一动不动。

她在这热闹的街头，独坐在荒凉的长椅上，没有人看她，她也没有看人，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方向。

那对刚刚和好的情侣，双双携手，面带微笑，即将拐入街头的转角，去往他们的目的地。

在情侣刚刚消失的瞬间，那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也不见了。只余一张空荡荡的椅子，寂寞而斑驳。

02.

浪漫的餐厅，浪漫的情调，柔和的灯光，温和的氛围。那俊朗的男人如绅士般彬彬有礼，伴着和缓的音乐，邀请优雅的心上人就座，一起共度这浪漫的晚餐。

他们相视而笑，他的眼睛诉说着甜言，她的嘴角表达着蜜语。之前的愤怒都烟消云散，现在剩下的是浓浓的温情，默默的爱情。一切尽在不言中，这无声的境界，更是增添了多少浪漫。

在餐厅的一角，灯光有些昏暗，茂密的盆景遮挡了人们的视线，在这个人们看不见的角落里，赫然站着刚刚那个古怪的女人。

她站在那，目光如炬，直盯着那个方向，那对情人所在的方向。

她，有着和她一样的脸孔，一模一样，宛若双生。唯一不同的，一个是阳光，一个是阴雨。

在座的女人，脸上挂着的是甜蜜的笑容，眼角含春，双眼迷离，带着微醺的醉意，慵懒的倚靠在座椅的扶手上，笑着。

角落的女人，脸上带着的是绝望的悲伤，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充斥着愤怒的神情，笔直而专注的站在盆景后，看着。

女人安然的享受着男人体贴的服务，脸上带着高傲而得意的笑。却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的阴郁以及讽刺的笑。

03.

酒足饭饱后，女人迈着软绵绵的步伐，快乐的，任由男人扶着她，往前走去，不知身在何方。

又来到那喧嚷的街头，嘈杂的人声，让她有些不悦，撒娇般的，躲在男人怀里，不愿出来。男人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似哄似宠地，让女人再次往前走去。

车水马龙的街头，有男有女，有小贩有顾客，有行走的有安坐的，有快乐的有悲伤的，有步伐匆匆的，有漫步悠闲的。形形色色，各色各样的人群，在或竖或横，或宽或窄的街道上，共在同一片天空下，被同一种颜色的晚霞笼罩着。

“砰”，一声巨响，一种颜色，一片哗然。在原本喧闹的街头，引来一阵转头，所有人都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了，所有人都看向了同样的人。

那对原本密不可分的恋人，现在却是，一个站着一个躺着，一个睁眼无辜，一个闭眼痛苦。在一瞬间的呆愣后，男人慌忙拿出了手机，哆哆嗦嗦的打起了电话。

所有人都闹哄哄的，不自觉无意识的围着他们，围成了一个圈。肇事者早已逃逸，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那个瘫倒在地，浸在血泊中的女人，和那个跪坐在旁，仓皇失措的男人。

人群外，那和女子长着一样面孔的女人，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如泣如诉。男人低着头，抱着女人，觉得背脊发凉，但还是装出一副悲伤欲绝的神情，博得大家唏嘘，等待医生宣判。

这时的街头，依旧乱糟糟闹哄哄，没有人注意到，这时的黄昏，已是笼罩着半边猩红的晚霞。

04.

救护车和警察，在警笛的鸣叫声中，疾驰而来，血已干涸，心已停止，无奈而冷漠的宣告了，死亡。

就在医生准备抬着担架离去，警察准备疏散人群离开，男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双眼无神，却在絮絮叨叨。一个个的惊天大密从他嘴里说出，一桩桩的丑陋罪行传到了人们的耳里。

“我有罪，是我，是我杀的，我杀人了。”“先生，您怎么了，您，还好嘛?”

“不，我好得很。是我干的，是我杀了这个女人，是我勾结别人，把她撞死的，我杀了她。我受够了她对我的指手画脚，居高临下。”

“杀了她，我就可以继承她的产业了，我就是那家公司的老总了。杀了她，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和别人在一起了。杀了她，我就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先生，请问您是如何预谋杀了您的恋人呢?”

“我把她灌醉了，在过马路的时候，按照事先说好的，等车子快到的时候，就把她推出去，看着她撞飞，看着她死。”

所有人都震惊了，在沉默中消化这骇人的事实，只剩下那个男人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对女人的控诉，对自己罪行的承认，对阴谋的策划。

直到冰凉的手铐，搭上了他的手腕，他才回神似的，眼神有了聚焦，看着警察不明所以。“您干什么呀，我还要去准备我女朋友后事呢。”“你刚才所说的话，已经交待了你的罪行，现在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交待什么呀，我什么都没说，你们这是诬陷，我要告你们。”

男人还在大吵大嚷，但依旧被强硬的塞入了警车，送往了警局，等待他的，将是一生的牢狱。

其他人都陆续离开了，原本热闹的街头，因为这场车祸，这丑陋的罪行，变得冷清而萧条。

徒留一滩，干涸却依旧鲜艳的鲜血，在道路的中央，刺眼而夺目。以及那一位，有着相同面孔的女子，冷漠而绝望，决绝而悲伤，站在血泊之中，怔怔地发呆，似迷茫似无措。

最终还是带着以前的微笑，消失在了街头之中，黄昏以后。

05.

我是一缕鬼魂，原本是该轮回转世的，不管是天堂或者地狱，我这一生，其实早已了结。

不曾想，我的执念太深，怨恨太重，在这尘世徘徊，不得解脱。但我却有些迷茫，因为我忘记了，我是谁。我只知道我恨着一个人，一个让我沦落至此的人，那种恨，那种愤怒，使得我流落街头，不得解脱。

是了，就是他了。

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我在黄昏的街头上坐着，不知何去何从。

但是当看到那个男人卑微的讨好，女人骄傲的抬头，心里所浮现出的那种悲伤与忿恨，我就知道，是他，我要找的，就是他。

我盯着他，冷眼旁观着他的虚伪，默默嘲笑着自己以前的痴傻，我一直在他们身边，一直看着他们，我在等，等一个时机，等我的救赎。

女人的脉搏越来越弱，血流的越来越多，天空的晚霞越来越猩红。当医生宣告死亡，是时候了，我进入了男人的身体，把他虚伪的嘴脸撕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丑陋，让他后半生都与铁栏为伴，还我自己一个公道和真相。

女人死了，男人抓了，人都走了，剩下我一个，和那一滩血。

真好，大仇已报，心愿已了，我可以离开了，不用在这街头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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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小说训练营，作业

silen陌，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