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金瑜
第六十七章:皇帝重伤
皇帝受了重伤,卧床不起。
太医院所有医术精湛的太医第一时间赶到了乾和宫,却对皇上的伤势束手无策。
太后急急赶来,大惊之下,责问了所有当值的侍卫,然而竟是无一人能说出夜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太后大怒,直接下令处置了乾和宫外所有值守的大内侍卫。
而张大总管在殿门的玉阶上昏迷了一噎,被嘈杂的声音唤醒之际,眼前闪过一道黑衣如鬼魅般的身影,那样快到诡异的速度,那样平静到让人发寒的眼神……
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毛骨悚然,身上出了细密的冷汗,费力地站起身之际,右臂却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剧痛。
张善羡心里大骇,身为一位高手,即便没有太医来诊脉,他也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右臂的经脉已经被废了。
而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个鬼一样。
“张善羡。”太后见他醒来,厉声质问,“张大总管,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何事?皇帝在自己的寝宫怎么会被刺杀?你的武功不是很高吗?怎么还能如此轻易让刺客得手?!”
张善羡何曾受过这般不客气的质问,当下心里恼怒,然而皇上被刺杀,兹事体大,弄不好他们全部的人都得陪葬。
所以,他脸上却不得不恭敬惶恐地回道:“皇上有些累了,奴才要服侍皇上就寝,然而刚回到寝宫,不知怎么回事,就觉得身体酸软无力。”
“呵呵……酸软无力?”太后惊疑。
太后怒不可遏地质问,“皇上寝宫里被人下了药?堂堂皇帝寝宫,守卫如此森严,怎么就如此轻易地被人下了药?“
“奴才也不得而知,此时还需要彻查。”张善羡低着头。
张善羡苍白憔悴的脸色加上惶恐的态度,让他的话无形中多了几分可信度,“刺客从外面飞身闪了进来的,那招招犀利欲置皇上于死地,奴才与他过了几招,初时还能应付,后来手脚不听使唤,奴才很快就陷入了昏迷,所以到最后人事不知了。”
“简直胆大包天!岂有此理!”太后厉声说完,猛地转身,拖着长长的凤袍走进内殿,看着皇帝还躺在龙床上,脸色白得透彻,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不由心里愈发焦灼,“皇上怎么样了?啊!皇上养着你们太医院,不是让你们来这里发呆的!快想办法救治,你们这些废物!”
虽然平时与皇帝有诸多争执,然而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真的出了事,做母亲的自然忧心。
况且她的荣华全系在皇帝的身上,若是皇帝出了事,现在储君未立,朝上定然会陷入一片争权夺势的混乱,下面的皇子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个太后能镇住大局吗?
太后心里焦灼难耐,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居然会真的在眼前发生。
“来人!传晨王!”她暴怒地下令,“让高赡封锁皇城,抓出刺客,碎尸万段!”
“宫里已经是一片大乱了,太后最先赶至乾和宫,发了一通怒火,下令让晨王彻查此事,并封锁了宫廷内苑和皇城城门,然后皇后和后宫嫔妃也匆匆赶到,再然后皇子们也都进了宫,乾和宫里一片凄惨的痛哭声。”
元沭将宫里的清醒简单地回报了一番,末了补充了一句,“太后质问了张大总管,那位大总管似乎并不想让太后知道皇上召见六王子的事情,编了个谎言,对于六王子进宫一事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梦路皱眉,“皇上召见霖萧的事情,太后不知情吗?”
元沭摇头,“应该是不知道的。”
梦路道:“但是皇帝的圣旨都传到了东荒郡王府,宫里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太后稍一盘问,还能瞒得住?”
元沭淡淡道:“张善羡是个老狐狸,这些年皇帝召见六王子的事情,除了皇帝和他之外,任何人都不知内情。太后只道皇帝对六王子过分宠爱,因此常常恼怒在心,绝不会生出特殊的想法。”
梦路皱眉,不会生出特殊的想法?
元沭续道:“若是太后当真问起,张善羡只要随意编个理由,太后也不会起疑,毕竟这些年宫里无人不知皇帝对六王子宠爱有加,刺杀一事,怎么也不可能与六王子有关。”
似乎有点道理。
梦路沉默了下来,心里第无数次咒骂皇帝是个龌龊无耻的变态,然而又庆幸这些事情宫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污了六王子的名声不说,皇帝被刺杀的事情,太后也一定第一个联想到六王子。
“接下来宫里还会乱上一阵子呢!”白芷瑶轻轻地走出了药房,将屏风拉过去掩上,在软榻上坐了下来,“皇帝重伤,无法理政,元沭,你觉得他会让谁暂代朝政?”
元沭想了想,“论威望,论能力,都当属晨王,但是皇帝不一定会让他掌权。”
“那就让他没机会说话。”芷瑶淡笑,“皇后和李贵妃争斗厉害,他们各自的皇子对储君之位都有觊觎之心,不管让谁代理朝政,另一方必定都不会同意。而沏王刚刚得了战功,母亲又是四妃之一,同样对皇位有威胁,太后绝对不会眼看着他掌控朝政大权。”
梦路点头,“这么说来,只能由晨王暂时摄政了。”
“晨王既是众望所归,背后又没有支撑的母族背景,就算晨王暂时掌握了朝政大权,对于太后来说,晨王也不足以成为威胁。”芷瑶慵懒地靠在榻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朝臣支持,李贵妃和皇后对此也不会太大异议,可谓皆大欢喜。”
元沭皱了皱眉,“若是皇帝沉睡时间太久,太后和朝臣兴起立储君的想法,又该如何?”
储君和摄政王爷不同。
储君以后是要继承皇位的,除了李贵妃的儿子,太后一定不会同意由其他任何皇子来做储君。
“请稍安勿躁。”白芷瑶的语气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太后没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能决定储君的归属。”
元沭闻言,不由沉默了下来。
“白姑娘。”李廷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主子醒了,想让你过去一趟。”
昨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霖萧被打至重伤昏迷,张总管被废了一条手臂,皇帝被刺成重伤,也同样昏迷在床。
经此一夜,东荒郡国的朝局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芷瑶到了昭宸殿。
李廷留在了殿外,殿内只有霖萧和白芷瑶两人,经过一夜的昏睡,霖萧的脸色相较于夜里刚回来的时候已经好看了不少,不过还有些苍白。
看见芷瑶进来,他趴在床上,淡淡道:“听说昨晚是张善羡把我送回来的。”
“嗯。”走到几案旁,芷瑶取盏倒了温水,走过去送到霖萧唇边,“喝点水。”
霖萧看了白芷瑶一眼,没说话,就着她的手喝了半盏温水。
芷瑶将茶盏搁在一旁,在床头的梨花木雕花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语气温和地道:“感觉如何?”
“能有什么感觉?”霖萧嘴角淡勾,一抹清淡的嘲弄掠过,“皇上给我用药了吗?”
“没来得及。”芷瑶说完,看着霖萧状似不解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张善羡把你送回来之后,皇帝又命太医院的张太医送了药过来,要给你上药,药被李廷留下了,张太医被赶出去了。”
话音落下,霖萧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表情平静的白芷瑶,看得白芷瑶挑眉,“怎么?”
“美丽的姑娘是不会撒谎的。”霖萧轻笑,笑容却仿佛雨过天晴一般,阴霾尽散,眼底流动着清风朗月一般温润的光泽,“白芷瑶,虽然你说的话毫无破绽,但是我也不是个愚蠢迟钝的人。”
芷瑶微默,须臾,淡淡道:“殿下在怀疑我?”
“呵呵……芷瑶,我不是在怀疑你啊,我是在质疑事情的合理性。”霖萧调整了个姿势,将两手横放在头下,下巴轻轻抵在手臂上。
霖萧偏头看着白芷瑶,“昨晚我去乾和宫的时候,看到了案上摆放着一盒无痕。”
芷瑶眉心微动。
“皇上原本应该是想亲自给我上药的。”霖萧说着,冷笑了一下,“可惜他的如意算盘遭人破坏,如果我所料没错,他此时应该非死即伤,对不对?”
芷瑶不说话,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她的确有些疏忽了,当时看着他伤重,只顾着救人和掩盖真相,倒是忘了案上还放着一盒无痕,没想到仅仅一盒药膏,就能让霖萧对事实的经过产生了怀疑。
霖萧见她不说话,不由挑眉,“你不是很能编故事吗?怎么不说话了?”
这句话是讽刺,还是嘲笑?
白芷瑶蹙眉,心里顿时生出些许异样之感,淡淡道:“或许是皇上忘了给你用,事后又命张太医送了过来。”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盒药膏,“不信你看,是不是这一盒?”
这些年来,霖萧受伤所用的药膏不计其数,药膏是同一种药膏,药膏的盒子自然是一样的,但是霖萧其实很想说,他方才说的才是假话。
皇帝案上根本没有这样的药膏,那个人就算要亲自给他用药,药膏也绝不会随意摆放在案上。
但是霖萧此时看着这盒药膏,嘴角却微微扬起,“你说是就是吧,看着是有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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