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你就跟我走一遭吧,现在正是赚粮生活的好时机啊,你那一点田里的粮食塞你大家子人的牙缝都不够。” 张康从小玩到大的张正,绰号“黑仔”在半坡上坐着对正在小田地里劳作的张康说
张康从大女儿张一手里接过稻谷敲成颗粒的金黄,大声回道:“家里能干活的就我,你嫂子生亭仔的时候还没缓过来,现在走起路来腿都还不利索,走走走,走啥啊?”
“阿康哥,你想,也不用你多长时间,近点的话,可以去月竹村,走路三小时就到了,不过那边的人家可是够小里小气,但也是能凑合几天;远点的羡树村那就不一样,那里的人家都像不要钱一样,做个几天就能够你家吃10多天了。那可是……。”黑仔声音变的绵绵的就像没有带骨的凤爪一样,说的阿康顿了一下,然后接着继续敲稻谷。
“张一才刚能帮忙干一点活,二啊,三啊,四啊都还得人管着,你嫂子还得带着五仔再过一段日子,这,不行啊。”张康带着点无奈,看着稻筐里干瘪的稻壳,还有三个在田里玩泥巴的瘦小娃娃,眼中闪现了犹豫。
早知道就该听算命的话,不要取张一,张二,张三,张四这样的名字,就像写数字1234一样容易地接着来了,所以老五有个听起来雅致的名字,张四亭。
“好吧,就你康哥家难过日子,我去找阿六哥去看看,前些日子晒谷嚷着跟我说有活就去招他。”黑仔屁股弹着离开了被压得像老母鸡孵蛋的窝一样的杂草地,田边随手一刮,将干瘪的稻谷撒在天空,劲风把它刮到了深蓝天空。张康没有看到的是黑仔直接回了家。
“有那么好?黑仔以前都没来找过你,怎么今天这风那么狠,刮到你田里去了?”张康回到家跟老婆子一一交代了今天的事情,老婆子凤兰连发疑问。
“我也不知道,以前他都是跟着阿六哥还有隔壁村大嘴古一起去的。”
“之前生亭仔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借了他们家的粮啊?”凤兰闪烁眼睛做着猜想,比这烛火灯还要亮一样。
“让我想想,兰婆家,有;七公家,也有;嗯……”掰着手指自言自语的张康仿佛陷入另一个世界般数着欠粮食的人家,凤兰也静静盯着这个自己18岁就许身的男的,烛光映照在了他的侧面上,脸上有着粗大的毛孔,都不知道是长期苦力活造成还是天生就这样,两个大鼻孔挂在大方脸上,竟然也不会显得不协调,娘家当时说这男的鼻孔粗壮,跟牛一样,是个老实憨厚持家的人,嘴唇典型亚洲人嘴唇,不薄不厚,映出深红的颜色,因为许久没喝水,都干裂的能看到白色的嘴唇皮像糖纸膜一样贴了上去。
“有,50斤大白米。”阿康一声大响,打破了凤兰的观察。
“我就说,怪不得嘛。不过他也清楚我们家的情况,这样来也好,还得了他们的米,也能维持我们家的生活。”凤兰若有所思地说
“可是,我走那么远,我担心你们,尤其是你,五个小孩那么闹腾。”
“你以前去帮忙修铁路的时候,朝去暮归,我不也过来了。现在就多了个亭仔,一妹也能干活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整天在家忙那么点田菜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欠下的这一屁股债啊?”
“得得得,睡觉,瞎呱呱跟个田里的蛤蟆一样。”张康吹灭了烛灯,窝在大木板床上,中间放着四个已经熟睡的娃,凤兰也就势倒在床上,怀里抱着熟睡的亭仔,一声不说。
“明天我去找黑仔。”床那边嘟囔了一声,就消失了,闭着眼的凤兰只是嘴角上提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平整模样。蟋蟀声合着蛙声填满了整个星夜。
囚招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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