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冷漠的卓君苇
次日，卓君苇没有出来吃早餐，让Ashe准备了送到房里。餐桌上吃着无味早餐的卓诗听着房间里秦秦和卓君苇逗笑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和表姐真是一样，像薛之雨说的，咎由自取！
到了学校，宋图还不知死活的凑上来，“诗诗诗诗，今天下课一起吧，我爸也过去。”
卓诗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不说。
“唉，怎么了，卓君苇和你生气了？”宋图在卓诗旁边坐下来。
卓诗闭上眼睛，“嗯，这次，小姑大概永远不会对我敞开心扉了。”
“有这么严重？不至于吧，我爸……”
宋图在一边激动的滔滔不绝，卓诗什么都没听进去。脑海里全是小姑昨夜在洗手间哭泣和割破手腕的画面。她也分不清了，在自己心里，是表姐重要还是小姑重要。如果非要比较，只能说，小姑像是心中的天神一般，而表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亲人。
区别就在这儿吗？自己对小姑，只是崇拜和依赖？卓诗猛地把头磕到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老师给了她一个眼神警告，示意要好好听课，然后继续不动声色地讲着澳大利亚发展史。
如此，就算把小姑抬到最高点，还是不公平的。自己真不是个正常人，表姐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自己居然还会觉得她可怜！但是改变不了想法啊，人总是会觉得弱小的一方可怜值得同情。
偏偏小姑从来都是强势的人，不知道她有没有软弱的时候，即使她在绝望悲伤的时刻，也像个女王，尊贵不可亵渎的气息令人无法用同情的眼神去看她。
一整天的心思都用在七拐八绕的事情上，卓诗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不想理会放学铃声。现在，见到小姑自己太愧疚了。
日久见人心。这一次，小姑真是看清了自己卑鄙的心态，不会关心自己了吧。
“诗诗，走啊，正好我爸开车来接我们。”宋图把卓诗从座位上提起来，兴冲冲拉着她往外走。
上了宋子期的车，卓诗一路沉默。宋子期从后视镜打量了这个女孩儿几次，长得有些像卓君苇，不过神态和气息，两个人就有着天壤之别。
到了家门口，宋图充当了最密切的连接人，敲门，和Ashe打招呼，卓君苇在哄秦秦睡觉，宋图就自己倒水，和宋子期聊着这个家里的一切。
过了半个小时，卓君苇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出声，也没有要出来招呼客人的意思。卓诗吸了口气，自己开始招呼宋图父子。上门即是客，总不能把人家晾在那儿。
快吃晚饭了，Ashe去敲卓君苇的门，她“嗯”了一句，又没有声音了。
真是一个足够冷漠的人啊。几个人都这么想。卓诗没想到，小姑也会有厌倦对自己热情这一天。一直以来，自己总是小姑的例外。看来这一次，她也成了其他人了。
等晚餐摆上了桌，Ashe自己待在厨房避免出来看卓君苇的脸色。客厅里的三个人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把场子硬撑下去。等卓诗下定决心去敲卓君苇的门时，门开了。
卓君苇抱着小秦秦出来，虽然穿着家居服，但显然不是刚睡醒。
“小姑，快来吃饭吧。”卓诗站起来迎着卓君苇走去。
“嗯。”卓君苇没看她，直直走向餐桌。小秦秦也趴在妈妈肩头，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就是被小姑无视了的感受吗？卓诗把眼泪憋回去，硬着头皮在餐桌旁坐下，低头一言不发，也顾不上宋家父子俩了。
“宋图，宋先生，不嫌弃就过来一起吃饭吧。”卓君苇有口无心的邀请。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宋图和宋子期还是要厚着脸皮坐过去。
小秦秦在妈妈旁边的椅子坐好，拿着小勺子慢慢吃着碗里的豆子。
这一团乱的关系，真是有些惨不忍睹。卓君苇毫无胃口，随便吃了几口，勉强喝了点汤就放下筷子。
卓君苇停下，其余人也跟着停下。宋图有些想笑，自家老爹，这么怂可是第一次呢。
小秦秦虽然没有平时活泼，但吃饭还是稳稳吃了两小碗。等这丫头吃完，卓君苇才抱着她移驾客厅。
等大家又围着两人坐好，卓君苇才蹲在秦秦面前，“秦秦，妈妈今天跟你说的还记得吗？”
哦，妈妈今天说的太复杂了，她才一岁的脑袋怎么可能明白，只是点点头，“叔叔也是爸爸，秦秦，秦秦有帅爸爸和叔叔爸爸……”秦秦艰难地记起妈妈说的事，想着自己的帅爸爸，瘪瘪嘴就要哭。
“嗯，秦秦以后不能对长辈无礼，有礼貌才是乖宝宝对不对？”卓君苇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Daddy说秦秦是乖宝宝，秦秦听妈妈的话……”她听话，但是就是好难过啊。多出来一个爸爸，那妈妈是不是就不爱daddy和自己了？
小秦秦已经难过很久了，想起妈妈的话就会想哭。她不要两个爸爸啊，这个人都没见过，为什么就要喜欢他呢？
“秦秦是个最乖最乖的宝宝了，哥哥最喜欢你，哥哥下次带你去看小鸭子好不好？”宋图逗着秦秦。他是小可爱的哥哥，真正的哥哥！
被如此教育来认识自己父亲，宋子期看着孩子不开心，他就算得到认可也无法高兴。他要的，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名头。
得让秦秦喜欢自己才行。
“秦秦，不喜欢我吗？”宋子期柔声笑着问。
小秦秦看看妈妈，盯着宋子期看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是因为不认识吗？”宋子期耐心地问。
小丫头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宋子期也挨着卓君苇，在秦秦面前蹲下来，“那我们做好朋友，我可以带你去找米老鼠唐老鸭，怎么样？”
宋图小时候，虽然没带的多好，但至少他心里有带孩子的经验。小秦秦昨天今天的衣服上都要卡通人物，肯定是喜欢的。
“好！”小秦秦这次阴转晴，冲着宋子期边笑边点头。
怎么那么容易就被说服了？卓君苇默默叹气，要是遇到人贩子，这还得了？
宋子期试着和秦秦聊了一会儿，小姑娘马上就和人家熟络起来，嘟着小嘴什么都说。宋子期也笑的开怀，这，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而卓君苇，看孩子也乐于和宋子期玩儿，自己悄悄退回卧室，和秦风讲了一下今晚不视频了。具体原因的话，还是见面说比较好。
宋子期和宋图离开时，已经深夜了。父子俩是守着玩儿累的秦秦在沙发上睡熟才休息了一会儿，卓君苇出来，秦秦睡相很难看的趴在沙发上，好气又好笑。把小秦秦轻轻抱起来，哼唧了两声，感觉到是妈妈又安心地睡去。
“不早了，你们回去吧。”卓君苇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两人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呵呵笑着说好好好，明天再来。
这父子俩离开，卓君苇喝了杯热牛奶又反身折回卧室。
“小姑……”卓诗不尴不尬地站在客厅里，欲言又止的看着卓君苇。
卓君苇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我……”卓诗张了张嘴，随即扯出一丝笑容，摇头道，“没什么，晚安。”
没说出来的话，卓诗问不出口，卓君苇清楚，自己也回答不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手腕上的纱布里还裹着一道新的伤疤呢，这是看得见的，那心里看不见的伤呢？
接下来的几天，宋子期都殷勤的往这边跑。有时候偷偷诱惑秦秦，要去游乐场，秦秦都坚决摇头，“不行，没有爸爸，不去人多的地方！”
爸爸经常交代的，不能带妈妈去人多的地方，她是记得的。
关于这一点，宋子期很奇怪，但又想着，只要能和孩子和她在一起，在哪儿都一样。于是过后便忘了询问宋图，只是以为卓君苇讨厌去人群拥挤的地方。
另外，卓君苇也很好奇，宋子期在这儿那么久，工作怎么办？可是她问不出口，这是他自己的事情。相反，宋子期倒是问了她很多。逮着机会就问她，接下来怎么打算？想继续留在这儿还是回国？
卓君苇每次都一言不发，以不变应万变。
她真的变了很多，或者说，她对自己的态度，和以前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吧。
宋子期离开卓君苇这里，都会在路边站着，抽掉大半包烟。他开始怀疑，自己还有能力挽回她们吗？即使她不爱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也是不爱的吧……
宋子期在走神，耳边“哐当”一声，抬头，卓君苇正蹲下去捡东西。地上是没碎的果盘和散落的水果。
“没事吧，我来捡。”宋子期起身走过去，在卓君苇身边蹲下，和她一起捡。
挽了个低髻的卓君苇眉眼柔顺，此刻脸上没有丁点冷漠，而是一个称职的温柔贤惠的年轻母亲和妻子。宋子期情不自禁，抬手抚上她的脸，脑海里全是曾经那个为了自己哭得满脸泪痕的姑娘。
“不要！”卓君苇立刻往后跌坐在地上，脸上浮现惊恐之色。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卓君苇突变的脸色吓了宋子期一跳，连忙上前把她半抱在怀里，对她惊慌失措又手舞足蹈的样子只觉得是身体不适。
卓君苇无力地推阻宋子期，感觉肺部越来越压抑，快喘不上气了！
“夫人！”听到动静的Ashe从厨房出来，看到快要窒息的卓君苇，连忙从旁边的柜子上取出喷雾，把卓君苇从宋子期怀里拉出来，卓君苇吸了几口，气息有些平定下来。
宋子期呆呆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宋先生，抱歉，不要接触我们家夫人。”Ashe口气礼貌且强硬地提醒。
小秦秦从沙发后面伸出小脑袋，看到妈妈躺在地板上，也察觉到有不好的事，扔了手中的玩具跑过来，抱着妈妈，没几下就哭得鼻涕眼泪满脸是。
卓君苇大喘了几口气，泪珠顺着眼角就往下掉。宋子期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去。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可是每当想起来，那个满身是油漆味的男人栖身压过来，撕破自己衣服的羞辱感和肚子被压迫的痛苦，卓君苇就恨不得把那个人碎尸万段。
Ashe给卓君苇顺了很久的气，卓君苇回过神，女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Ashe摆摆手，抱过小秦秦，“宝宝不哭，妈妈没事儿，不哭啊，不哭了。”
听妈妈安慰，小家伙反而哭得更凶了。
卓君苇苦笑着摇头，给秦风打了视频电话。许久，秦风接起来。
“秦风，你在忙？”卓君苇问。
秦风明显是在午休，揉了揉眼睛，“没有啊。”
卓君苇嗤笑一声，把手机拿到秦秦面前，“秦秦一直哭。”然后又对秦秦说，“宝贝，看爸爸，告诉爸爸你想他了。”
收到信号，秦秦立马想哭又想笑，说着想爸爸又哭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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