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莉
一
打开门之前，小丽还抱有一丝幻想。
打开门之后，小丽只剩下愤怒，无尽的愤怒。
李志看着本该出差的小丽，突然出现在这小小的出租屋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赤裸的身体，杂乱的衣服和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个女人，无一不宣告着他们发生了什么。
小丽看着李志的眼睛，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留下。
二
小丽和李志是高中同学，两人的家仅仅隔了一个街道。小丽始终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志的样子，他骑着自行车像一阵风从她身旁经过。
他说：“同学，让开。”
等不及小丽做出反应，自行车就压过了小丽的脚。
“啊！痛痛痛！”小丽蹲下身轻轻按压脚面。
“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李志弯下腰关心地问。
小丽抬头起身，正好碰上李志低下的头。
两人惊呼一声，同时摸向自己的额头。看着彼此的样子，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你好，我叫李志。”
“你好，我叫小丽。”
“快迟到了，今天我送你。”李志跨上自行车，转身看向小丽。
小丽侧坐在自行车上，双手紧张的扶着自行车座位。突然一阵急刹车，小丽的脸颊轻轻碰到了李志的背，衣服上传来淡淡的茉莉香味。
“没事吧，刚才有个小孩跑过。”李志不好意思的挠头。
“没事。”小丽轻声回答。
如果当时他回头，就会看到少女绯红的脸颊。
三
小丽和李志相熟起来，源于学校的那场运动会。
班级长跑女生没有人报名，小丽作为体育委员的同桌，在他的循循利诱下，只好接下这个活。
在运动会前夕，学校为长跑组的选手安排了统一的集训。小丽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李志，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服，安静的站在那里。
李志也看到小丽，对她眨眼微笑，朝这边走来。
“你也喜欢跑步？”
“嗯嗯。”小丽其实不喜欢跑步，不过看着李志的眼睛，她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两人经常一起到操场跑步，常常是李志跑完了三千米再来陪小丽一起跑两千米。
这天跑完小丽像往常一样准备和李志去小卖部买饮料。
李志挠挠头有些害羞的说：“今天我女朋友来找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小卖部了。”说完他的眼睛望向不远处。
小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席白裙子的女生在月光下有点像闪闪发光的精灵。
“嗯嗯。我自己去。”小丽像平时那样微笑，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眼里的失落。
在两人走后，小丽又跑了好久的操场。
小丽看着身上宽大的运动服，头上脸上满是汗渍。腰间是减不掉的肉肉，圆圆的脸上是普通不过的五官。
少女的自卑在这一刻达到顶端。
四
高考结束，李志给小丽打电话。
“我和花花分手了，她考上了一本，我的分数只够上大专。”
“嗯。”小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做我女朋友吧。”语气没有波澜，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
“嗯。”小丽没有拒绝，原来聪慧的少年早就看穿了少女的心事。
大学小丽选择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李志也选择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
“我有空就去找你玩。”李志对小丽笑着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车站。
小丽看着李志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五
大学小丽趁着假期去找过李志两次。
火车的硬座到处都是人，各种味道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
到站下车后，夜晚的冷风把小丽吹得发颤。出站口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小丽电话拨去，也只有温柔的女音在一遍遍提示：“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清晨八点终于接到李志电话。
“对不起，小丽。昨天社团聚餐喝过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小丽报了一个地址，等人过来。
李志黑了一些，还是和之前一样瘦。他自然的接过小丽的行李箱，两个人并肩走着。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看看毛主席。”
他们去橘子洲头看到了毛主席，小丽拍了很多风景照。其中几张有李志的身影，他看到皱起了眉头。
“别拍我，我不喜欢拍照。”
“嗯，知道了。”小丽拿回手机，再也没有拍照的兴致。
他们很少牵手，走在一起也隔着距离。
他们一起吃饭聊天做爱，却从未告诉过身边的人。
他们好像是秘密恋人，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
这样也算爱情吗？
六
那天小丽还在被窝，就被电话吵醒。
看到来人的备注，小丽赶紧接起电话。李志很少给自己打电话，更不会在清晨打来。
“小丽，我们分手吧。花花和我复合了，我忘不了她。”
“嗯。”分开或者在一起，做决定的始终都不是她。
那阵子小丽似乎真的放下，她每天健身跑步，看综艺。上课认真做笔记，周末和舍友们一起打卡景点。
好像分手的不是她。
直到舍友圆圆买了一条白裙子，在大家面前试穿。
穿上白裙子的圆圆，好看的像个小仙女。
小丽就是在那一刻，突然痛哭起来。
七
大学毕业后，小丽删了李志电话微信QQ，打算彻底和过去告别。
管他李志、陈志，现在她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那天下班，李志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像从前那般挠挠头，笑着说：“我好想你，小丽。”
小丽无力招架，之前的决心，仿佛都变成笑话。
“你来干什么？”
“我想和你在一起。”他咧着嘴，眼睛弯弯的说。他还是那么笃定，她不会拒绝。
在那之后他们像其他小情侣一般，一起逛街、穿情侣装、旅行。
两个人偶有争吵，也充满甜蜜。
小丽以为他终于长大喜欢上自己，开始计划着以后。
原来他早已打算离开。
八
李志坐在床前，手里的烟忽明忽暗。
言笑晏晏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抽烟的男人，轮廓渐渐重合又分开。
我们都曾期许，自己的真心、年少的喜欢能地久天长。
最后只剩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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