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他关闭了一个视频网站，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现在的他已经有点困了。

窗外是呜呜的风声，直到他把窗关上，乱舞的窗帘才平静下来。他瞧了一眼手机屏幕，现在刚好是零点，是时候该睡觉了。但就在这时，在一阵敲门声过后，阿甘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甘。他问。

何止是有什么事，简直是不得了的事啊！云儿。甘回。

甘接着说：你还记得徐闻吗？就是前不久离开我们视频团队的那个。

我当然知道，我们团队成员不都是大学里的同学吗？

甘说：害，你知道的，虽然之前他下床、走动、关门弄出的声响很大，甚至连放屁也不知遮掩，大早上还放声高歌，赞颂生命之美好，可就是这么个令人生厌的奇怪家伙，前不久他居然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这时门外传来一句：伊邪那美哒！

以及另外一句：喂，你看动漫能不能小点声！

两人视线重新对接。

云儿说：震惊！某小伙竟做出这样的事……是这样吗？

甘突然一本正经说：他居然能通过电脑程序来控制人脑！也就是说，我们所处的世界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程序编排好的！

云儿忽然变了脸，额头满是黑线，颤抖地说，怎……怎么可能，这种事情。

甘挥了挥手，转身要走，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信了，毕竟那家伙一直对计算机都很感兴趣。突然，他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姿势，只见他将左手反着在后脖子上，双腿叉开，右手往外推。低声道，要知道坚持有时候是件可怕的事情，只要我们稍不留神，随时都有可能被卷死。

门被关上了，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没一会儿，门外再次传来争吵声。

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还没想明白，就被来势汹汹的困意击溃在地。

02

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电脑屏幕前，他下意识地关了视频网站，而且因为口渴再次不经意地将水喝干。

他有所察觉，眉头紧锁，但仿佛由不得他多想似的，窗外喧嚣的风儿及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走过去把窗关上，窗帘因此重归平静。

在手机屏幕亮起那一刻，慌张的他迅速把手机甩在床上，但这并不能改变现在时间正是零点的事实。

他看向门那边，没错，那里竟然不约而同般再一次响起了让人心烦的敲门声！

他冲了上去，但阿甘已经走了进来。

有何贵干，甘？他问。

何止是有何贵干，简直就是不得不说的大事啊！甘回。

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像方才的窗帘一样，去感受台词的变化，以及甘脸上妙不可言的表情转变。接下来，他仍选择当个安静的聆听者，并适当配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落入了时间轮回的恐怖圈套！

果不其然，甘仿佛是照着剧本一样念着上一场的台词。但更诡异的是，门外竟也仍发生了极其相似的争吵。

伊邪那美……莫非我真中了伊邪那美？！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又莫非是闻在搞的鬼？这实在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在甘摆出奇怪姿势，并念出相同的台词后，关上了门。只留下了满脸写着难以置信的云儿。

无法抵挡的困意再度袭来，使他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03

这是他第三次醒来。电脑显示的还是那个有关于恶作剧的视频网站，他将其关闭，又喝了一口水。他冷静下来，似乎已经察觉到……

对！这一切都是他们搞的恶作剧！摄像头呢，这房间一定藏着摄像头，在哪呢？玩偶里？插座里？空调里？别演了！这是直播吧？他们一定是趁我睡着的时候……

鬼哭神号般的风声不断窜进他的耳朵，让他心烦意乱，但，他绝对不可能再去关上那扇窗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阻断这无尽的轮回！

然而窗帘正以不可思议的幅度舞动着，就像一个喝了假酒的蝴蝶，而让窗帘如此癫狂的原因，正是那能让人嘴皮外翻的狂风！

他暂时松了一口气，但，这是何等程度的疾风！这绝对不可能是人造风，简直难以置信！但他灵机一动，将手半遮脸，脸上挂着副神秘的微笑。如果这样就想让我中计的话，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起身去扭门把手，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锁上了。

他艰难关上了窗之后，心想不对，门明明……果然是那帮家伙搞的鬼。

他拿起手机，还是零点，便一怒之下将手机砸向地面。接着大步流星跑向门旁，将锁扭上。

哼哼，这样甘就进不来了。

敲门声如约响起。他冷笑着，放弃吧，徒劳且无聊的叩击。

真让人心……他的笑容在门开那一刻僵住了。

怎么可能，门已经锁上了。

你怎么坐着呢？云儿。起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跟我说话，甘！这到底是为什么？！

甘还是一如既往地念叨着相同的话语，但他却看不出其中有丝毫破绽，因为甘浑身上下都是感情，没有一点技巧可言！这恰恰证明了——越正常的事情，越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等等，甘！你要跟我说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你说徐闻那家伙平时动作浮夸，不拘小节，甚至放屁又臭又响，一大早还歌颂生命的美好，但前不久，他竟然做出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什么情况！云，你是穿越过来的吗？为什么你能只字不漏地说完我将要说的话？！就像自己的剧本被人光明正大地看了一样。

云冷笑一声，缓缓道，不仅如此，我甚至知道徐闻那家伙做了什么事情，甚至还知道你在出门前还要摆个pose并发了一会牢骚。而且你在关上我的房门后，甚至还要给小假小真劝架！

伊邪那美哒！喂，你看动漫能不能小点声！云指着门那边大喊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云的举动显然已经撼动了甘原本平静的瞳孔。这实在太震撼了！云，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甘！先不要为我为什么能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情而感到不解。我想我们已经陷入了一个被设计好的圈套，这是一个无尽的轮回，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无尽轮回？走进你房间之前，我压根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事情？是谁？

是谁……当时我在吃泡面，电脑突然收到了一个匿名邮件，然后我就打算过来跟你说这件事。

惊天动地的事，电脑程序，控制人脑，对电脑很感兴趣，徐闻……云儿忽然变了脸，额头满是黑线，颤抖地说，难道是那家伙通过电脑程序设计了这个轮回？！

是闻吗？那家伙之前就跟我们合不来，难道想把我们困在这个轮回里，并以此来直播给大家看吗？！

对对对，甘，你总算开窍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你们搞的鬼，但现在……说不定现在很多人正在看我们呢，当然，包括徐闻那个王八羔子，对，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呢。

突然，甘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总共笑了七下，就能笑得简直不像云所认识的甘，甚至让云有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害怕。

对对，云你这样子太搞笑了。这时小真和小假走了进来。而云早已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渐渐模糊，想说话却无力开口。

这一切都是恶作剧，你的梦想不是要拿恶作剧大王吗？恶作剧第一名，这个头奖，我们帮你拿啦……

他已经合上了双眼。

04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对先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就这样经过好几次轮回之后，他发觉，可能是电脑屏幕的光线有催眠作用，所以就趁醒来那一刻将电脑打稀碎。然而他错了，他接着猜测，使事情终于迎来转机——水有问题。

于是他拼了命也要压制住想喝水的欲望，但最终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就喝一点点，就喝一点点”，喝下了水。

无数的轮回使他精疲力尽，头皮发麻。他瘫坐在电脑前，电脑上显示着有关恶作剧的排名。他咬咬牙，拿起一把刀，准备……

然而刀尖停在了距离大腿五十八厘米的虚空中。他吐了一口气，又大吸一口，猛然张开嘴，狠狠咬住了手臂，但他却没有任何痛感，就在他怀疑的时候，一阵惨叫惊醒了他。

他醒来的时候，嘴里还咬着手不放，直到看到徐闻戴着眼镜的脸，他才迅速松嘴。

你怎么在这？阿甘呢？

他昨天有事出去了。闻扫了扫手上的牙印，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我有事要找他。

什么事？

刚刚的梦，我有个好点子，这段剧情做好了肯定能拿恶作剧大王！

恶作剧大王——是全球恶作剧大赛的特殊奖项，只有排名第一位才能获得！

云在临走前，回头看了闻一眼，说：对了，你之前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闻无奈道，这是一个恶作剧的世界，我只能到这来，是吧？恶作剧排名第一千六百八十一位的创作者，云儿。

云笑了一声，走了。

闻也露出不易被察觉的笑，挥挥手叫来了小真和小假，两个人一高一矮，举止僵硬。

云走出自动门，林立的大楼都贴着大大小小的屏幕，屏幕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恶作剧。这是一个恶作剧的世界，恶作剧早已经充斥在人们的生活当中，而且随时随地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换言之，人们都想看到别人出丑的那一瞬间，并以此幸灾乐祸，借此寻找乐趣。在这个枯燥无味的时代，恶作剧才是最好的调味剂。

在小真和小假的指引下，云来到了恶之酒店。

他气喘吁吁地跟前台说，我来找甘。

前台笑了，请您再说一遍？

我来找甘，他在哪？

呵，我这辈子没听过这种要求，等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恶作剧上的？拜托，你拍的那种烂剧就得了吧，又臭又长，丢人，看得我都想邦邦给你们两拳，什么破团队，哪来的勇气上台面？

你是认真的吗？他缓缓地问。

噗哈哈哈哈哈，前台仰头大笑，无法自拔。

对了，这是一个恶作剧无处不在的世界，而且我也深谙此道，怎么会上了他的当呢？不管了，当下之急是要找到甘。云心想。

前台震耳欲聋的笑突然止住，且语气大变。您好，甘先生在7809号房。

他顿了下，不以为然地走了。电梯在上升。为什么甘会来酒店这种地方，他想不明白。

很快，他找到了那间房，但正当他想敲门的时候，阿甘从里面开门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甘？

这不重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甘顺手把门关上。

云突然激动起来，何止是有什么事，简直是不得了的事啊！说到这，他突然语塞，接着咳嗽了几下，把手搭在甘的肩膀上。

有正经事要跟你说，时隔多年，我终于有灵感了！只要我们把这个剧情拍出来，绝对能拿奖！

甘皱了皱眉头，你请说。

云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甘。

原来是这样，一个亦真亦假的轮回，主角因犯下错误而深陷其中，不知悔改，可到头来却发现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这种想法很好，但我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嗯……那这个轮回的场景，该是什么样好呢？

说着，两个人回头一看，望到了长廊幽暗的尽头。于是云创作欲大发，便有了如下大胆的猜想：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男人因便秘而误入了无尽长廊，他……

停停停。甘连忙打断。什么便秘，这理由太牵强了，要我说，那个男人应该是因为自卑或是做了亏心事而误入险恶的无尽长廊。

这个不错。那么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就是这么样的情况，进了长廊，而原因仅仅是对自己的朋友做了一个过分的恶作剧。

这感情好。甘说。

什么恶作剧呢？

哎，再这样说就成相声了哈。甘说。

他两手空空，就这样走进了这个没有尽头的黑暗长廊。在长廊里，空灵般的忏悔以及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在折磨着他，经过一系列的轮回后，他终于，肯接受自己，肯去道歉了。就在这时，长廊的尽头突然闪出一道光，结果出去一看，竟是那个便秘的朋友。

就离不开便秘是吧？甘无奈了。

这可以改嘛，我们还没细化，不是吗？然后朋友的一番话让他顿悟，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朋友设的局，目的就是让他改变！成为一个不再恶趣味的男人。

甘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我觉行。但剧情还得细点。

那当然，云笑了。

就在两人喜笑颜开的时候，前面的转角出来了三个人。

竟是闻和小真假！

闻在两人中间边拍手边点头称赞。我看，也行！就是跟甘儿说的差不多，还得细点。毕竟这恶作剧大王，不好拿。

云大惊，闻，小真小假，你们怎么在这？！

闻左看右看，也用疑问且阴森的语气说，对啊，我们怎么在这儿？难道，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吗？你的机位摆好了吗？还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观众看着呢？这一切都只是个恶作剧，不是吗？

开什么玩笑，别跟我阴阳怪气的！云带着情绪地说。

闻突然脸色一变，语气也随之。对，开什么玩笑，搞什么恶作剧，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这个世界才会变成这样！

闻突然变得自信，你的下一句是：你的意思是，少了我这种人，这个世界就不会这样吗？你还是那么天真啊，闻！

你的意思是，少了我这种人，这个世界就不会这样吗？你还是那么天真啊，闻！话音刚落，云捂住嘴。

这怎么可能？闻接着说。

这怎么可能？云小声道。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熟悉呢？

难道这一切真真，真都是你搞的鬼？！

当然不是，看看你心爱的甘吧，你也知道，一个好的恶作剧，总不能只有两个人吧？哈哈哈哈哈。

闻仅仅是笑了五下，就让云怦然心动，云胆寒地看向身旁的甘，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知道恶作剧的影响有多恶臭了吧？恶趣味的男人！闻开始顾影自怜。你为了节目效果真实，在我认真朗读时脱我裤子，我呕心沥血写的代码被你突然关机，在网上我用真挚感情聊了两三年的网友竟然是你！好吧，这些恶搞数不胜数，你还把我便秘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难道你就不该死吗？难道这就合理吗？！我现在的感受够真实了吧，你录啊，你拍啊！

不是这样的，闻。云试图解释。又自觉，一直以来，自己似乎真的作恶不少。

甘一下不知所措，甚是有些羞愧，他真不知道闻便秘，如果早些知道，他也不怪罪闻放屁又响又多又臭了，啊，便秘的男人，原来闻才是万恶之源。但，一个可怜人就能这样抹去他所犯下的罪行吗？甘自觉自己实在演不下去了，朝云大喊，真相就在我刚刚出来的那间房里！

云愣了下，掉头就跑。

闻突然慌神，叫小真假追上去。

闻慢慢朝甘靠了过去，甘低着头，沉默不语。

走吧。闻说。

7809号房里，有一个人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一台大型计算机，而那些杂乱的传输线正从计算机连接到人的头部上。云杵在被绑着的小真和小假的旁边。甘和闻缓缓走了进来。

让云感到震惊的不是那些奇怪的仪器，也不是被绑着的小真假，而是床上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正如你所见，我要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幸福，让所有人都不内卷的世界，这就是我偷偷卷换来的成果——我只需要将全世界的人的身体全都连接到计算机上，就能实现这个伟大的计划了！

真是一个伟大的计划啊，闻！所以，你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都乖乖地连接到计算机上呢？而且床上那个人也不是我！

闻顿时语塞。

对，怎么样才能让所有人……唔，这个先不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会有两个小真两个小假呢？

云先看了被绑着的真假，再看闻旁边的真假，思索了一会，突然发现了什么。难道你旁边那对是机器人？！还是我们都在你的程序里？

猜的不错，但有一点你没猜到了。那就是，你，有没有可能，也是一个机器人？

别开玩笑了，闻，你那个天真又幼稚的伟大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且我在来的一路上都安装了微型摄像头，也就是说，从我出门那时开始，这一切都被镜头记录下来了。

然后呢？闻摆摆手。

然后，我会把录下来的内容发到网上去！

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发到网上去呢？

甘一见场面陷入了僵局，不禁挺身而出。

等等，甘！我话还没说完。随后，云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按钮，说，只要我摁下这个按钮，全世界都会看到我们的笑话。我想，极其讨厌恶作剧的你，肯定不想这样吧？

吓！

哎妈呀！

云被闻吓得一哆嗦，按钮飞至半空便落到了地上，闻眼疾手快，主动权来到了闻这边。

等等！

甘再次挺身而出，正义凛然地说，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就是要对着干，一个顺其自然，一个逆流而上，但是，云，你虽然对闻做出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你从来没有说过他坏话，不是吗？还有闻，你虽然时常被便秘缠身，啊不，虽然你很讨厌云，但你曾在云半夜踢被子的时候给他盖上了被子，不是吗？

说到这，云和闻不禁羞愧低头。

还有小真和小假，究竟谁真谁假，以及这莫名发生的一切……迷糊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说下去了……

把我搞迷糊的是你，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吧？

05

欢迎来到午夜恶之频道，让我们来接着采访新晋恶作剧大王，张云儿先生！嗯，所以当时甘究竟讲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容呢？能否给大家以及电视机前的朋友们说一下呢？

云儿讪笑着说，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交给当事人来说。

女主持人尴尬地把话筒递到甘手上，镜头也随之。

甘咳嗽几声。

总的来说，这一切都是恶作剧。

女主持人认真地点点头。

甘又咳嗽了几声。

我们团队是从大一开始创建的，我们也曾受过恶作剧的困扰，我们也曾是恶作剧的对象，但，众所周知，这是一个恶作剧的世界，人们喜欢看这些，所以为了他人的欢乐，我们愿意当这个小丑。后来，团队的一些成员因为不堪恶作剧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便纷纷主动退出了，最后只剩下我，和小真假，还有云，闻。而其中……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我们要问的问题是，当晚您究竟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啊，甘重新调整了坐姿，紧张地说，那个时候，我……

06

我，好吧，是闻发邮件给我说，他能够拯救我们，只要我按他说的做。放弃吧，云，也许我们已经在他的程序里了，我现在说的话也可能早就被安排好了……

所以，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去了酒店，而小真假，因为某些原因也被骗到了这，至于床上这个人，说明闻的技术已经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但至少，现在我们是在现实里的，而之前那个该死的轮回，才是他设计好的程序。

被绑着的小真假疯狂点头，云帮他们扯下了胶带。

小真假异口同声地说，当时闻说这里有好吃的，结果我们进来后就被打晕，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云的视线回到闻的身上，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拿我们当你的牺牲品吗？

闻瞪着眼，究竟是谁当了牺牲品？！好好想一想，那些离开团队的人，以及被你恶作剧过的那些人！说到底，我只不过想改变这个世界而已。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不想改变吗？在这个世界，我们必须这么做。听我说，闻，我支持你的想法，但那根本做不到，而且那样的世界未免也太假了，那样的空中楼阁，那样虚幻的美好世界……

可是云，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就让你满意了吗？

两个人同时低下头，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云，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头到尾你也没改变过，你就永远停留在这里吧。

07

不对啊，如果云又重新陷入那个轮回，那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位云先生又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由当事人来说比较好。

话筒和镜头又给到了云。

其实我是真的云，你信吗？如果信的话，你们都被骗了。

那如果不信的话呢？

你们也被骗了，因为这是一场被设计好的恶作剧，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我跟闻意见不同已经很久，但在那一刻的抬头，我们才明白，原来只是我们一直在内卷，而真正的受益者，一直都是恶作剧大赛的创办人。而靠常规的办法是不可能拿到恶作剧大王的，因为大赛的第一名永远都是内定好的。这是惩罚，也是奖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主持人不安地问。

没有回答，现场除了那些藏在暗处的线、以及雪花屏的噪音，就只剩一片死寂了。

然而没过多久，电视又重新亮起了那个采访的画面，女主持人开怀大笑，甘和云，以及刚进门的闻和小真假，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闻先生，那个，容我冒昧问一句，请问您是真的有便秘吗？主持人问。

闻咳嗽一声，没有回话。

啊这个，看来答案是不言自明的啊。那么话说回来，相信观众朋友们也见识到了，新晋恶作剧大王可谓名不虚传，很实在的实力派哈。您觉得我配合得怎么样呢？

我觉得演技很到位哈哈哈，还有那边负责摄像的大哥演技也不错。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

好的，我们的午夜恶之频道，采访恶作剧大王的特别节目，到这里就快要接近尾声了，现在刚好零点整。

台上的人都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在这里——祝各位每天过得愉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