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为走六的那段日子,刻骨铭心,让我多少年来,想着依然头皮发麻。
要是可以,这辈子再也不进医院。医院,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嘈杂、花钱,人还遭罪。
人一旦进入医院,就没有性别差异,没有长幼之分,而变成护士嘴中的一个个代号——这次,我的代号是“走六”(走廊6号床)。
那是2013年的一天,因为腹胀无比,我紧急住院。
因为我们去得很早,因为内科病房住满,我只能呆在走廊上,要命的是那铺床正对着一个病房的大门,里面的声音无一遗漏地往外吹。
那一阵阵依然料峭的春风啊,吹得我直打寒战,尽管我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还是觉得冷。
我躺在被窝里直哆嗦,不停地接受来来往往的人群的“注目礼”,耳朵还要被迫听着病房里面传来的像吵架一样的大声叫唤,本来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再加上冷,嘈杂,我的心情烦到了极点。
要是能住进病房就好了,也许关上门,就可以把一些是非关在门外了。
本来已经困极、累极的我,躺在走廊上的我却没有一丝的睡意,只能强迫自己闭着眼睛养神罢了。
到了傍晚4、5点左右,就一阵冷一阵热地开始反复折腾:热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冒汗,手放在裤子、衣服上都可以感觉到阵阵热气冒出来。
冷的时候,就发抖,觉得身上的棉被太薄了,裹紧再裹紧,还是不管用……
到晚上量体温以后才知道,原来是低烧了,护士让多喝水,可是医生早就交代过,禁食,连水都不能喝。
可是大汗淋漓的我渴啊,嘴巴像要着火一样难受,喉咙更觉得像要冒烟一样难以忍受,实在忍无可忍的我只好“偷偷”喝下一口水,顿时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也许是药水起作用了,也许是累极了……
29日晚9点以后,我就一直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护士换药水、量血压,我都懵懵懂懂,需要护士喊我才知道。
瓶一直挂到30日凌晨3:40多,取下药瓶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这下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依然禁食,而且还要做各项检查,彩超、CT、心电图。本以为起个大早去做彩超可以早点做完,可是那里的医生却告诉我:你做这些检查要憋尿啊,你现在有尿吗?
开什么玩笑?我都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我哪来的尿啊?你们医生不能这样折磨人啊,要憋尿你应该提前告诉我啊,这一时半会的,我哪来的尿啊?
无奈,本来是第一个做彩超的我,被推到未知的第N个。
我们只好灰溜溜地去做CT,已经买回来的水老公却不让我喝水:要是做CT不让喝水,你不是白禁食了吗?
好吧,咱忍,反正已经20多个小时没喝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
CT一做完,我马上抓起早就捂热的矿泉水大口大口的猛灌:原来水也这么可口啊?原来,大口喝水的感觉也可以这么爽啊?
就三口,我就喝下了三分之一的矿泉水。
等啊等,总算可以做彩超了,做完彩超的我浑身轻松。
做完三项检查已经是9点多了,于是继续挂瓶,继续接受人们的“注目礼”,继续忍受各种嘈杂。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走廊的病号住进病房,我又一次催老公:“你去问问护士,看今天有人出院吗?在这里我,在走廊上我真受不了。”
老公却慢悠悠地说:“走廊不是挺好吗?一晚上才6块钱呢,病房有什么好?一晚上要花40元,我觉得走廊和病房差不多”。
那一刻,我气到内伤:“我几千块钱都花了,还差这三十多块钱一晚上吗?走廊好,那你住好了,要是能进病房,我进去住。”
看我态度坚决,他又一次去找护士。
因为一直没有结果,我每看见一个护士就问一遍:“今天有人出院吗?我想进病房。”
第N次之后,有人回答我:“你等36号床出院,她出院了,你就可以住进去。”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那人出院,我终于可以和“走六”说再见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