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虽然停了,乌云仍未散去,不过五点半,天色已阴沉沉暗了下来。
刘主任仍不紧不慢地除着胡老太婆院坝边的杂草,随他一起来的工作队员老齐坐在檐下,与胡老太婆老伴老李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只没看到胡老太婆人在哪里。
还没问情况呢,那边监委黄主任和工作队员老黄也赶过来了。大家分了任务各走几个社,辛辛苦苦才完成,又被刘主任招呼过来协助开展工作,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秦月看刘主任似乎已经置身事外,想起老社长和小英讲的那些情况,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起来。不过,看杨支书已在问老齐情况,他也就懒得说什么。
老齐说,他和刘主任两人已经调查完其他搬迁户,这是最后一家。进屋发现胡老太婆卧室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住人的痕迹,却在猪圈外的柴房摆了一架板床。问过她老伴老李才知道,胡老太婆自搬来新家,说是卧室住不得人,至今没进过那屋,一直都睡在柴房里。
本来她想睡哪儿都是她的自由,若不是享受了搬迁政策,大家也懒得管她。不过,既然享受了政策,那就得查验政策落实是否合符标准。她这猪圈、柴房是政策之外的生产用房,本可以不算正屋面积,如果住了人那就得算正屋。这样算下来,她家房屋面积就超标不少。如果不搬,一旦被检查到,事情就闹大了,无论村里镇里还是县里,一层一层都得有人被追责挨板子。
“那你们来都做了啥,搞这么大阵仗都没搬?”杨支书沉着脸问老齐。
“能做个啥,刘主任劝了她几句,她不但不搬,还跑进柴房关了门,一直拖到现在也不开。”老齐满脸无奈。
“ 你们就没想点办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这不等你来做主嘛!”刘主任笑呵呵接话。
“这话说得,我们工作组不来,你们村里还不做事了!”老黄也憋着气呢。
老李不说话,只管点头哈腰挨个散烟、招呼大家坐。紧邻几家的老人也都围过来看热闹,有的奚落老李管不了老婆,有的嘲笑胡老太婆神神叨叨 一辈子也没落个好,有的怂恿几个干部干脆砸了她的门。一个个兴致勃勃、唾沫横飞,都期待看一场大戏。
秦月看着越发头疼,给杨支书使个眼色,两人走到一边才小声说:“这样不是办法,再拖下去看热闹的更多。事情弄好了还好,要是落实不下去让人咋看?若是采取什么手段,又容易落人话柄。所以得想个法子,快刀斩乱麻才好。”杨支书深以为然,跟过来的老黄也觉得是这个理。三个人就在那琢磨,一时虽难有什么万全之策,倒也理出了点思路。
杨支书回头就对围观群众宣布:“明天市上检查过后村里要组织卫生评比,整得好的有奖励。你们就别在这凑热闹了,赶紧回去搞卫生吧!”
虽然这话并没多大吸引力,其中总有明事理的,带头吆喝着散了,只有两三个老太婆执着地留在这儿等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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