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爸爸告别

文/乔平

昨晚告诉爸爸我明天要回天津了，不知爸爸是没有听清楚，还是不想听清楚，反正没有搭话。

后来我收拾行李时，发现喜欢早睡的爸爸，并没有去睡觉，慢吞吞地从卧室到客厅转悠，面部没啥表情。

显然，他自己都不知自己想要干什么。

今天一早，爸爸醒来后一切正常，大概已经忘记了我要走的事情。

看到我把行李放在门口才问：“你今天要回去了？”

“嗯，我今天就回了，还得上班呢，过些日子我再回来看您。”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回去吧，我这挺好的，不用惦记。你好好照顾好孩子，上班开车注意安全。”多年来爸爸一次次嘱咐我的都是这句话。

吃完早饭，准备上车时，我回头看见爸爸一动不动站在路边，呆呆的眼神一直看着我，那表情有点像小孩子不知所措时的样子。

我赶紧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故作镇静地说："我走了，您好好的注意身体，听哥哥嫂子的话，过些天我有空了再回来看您。"

爸爸没有说话，抬起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当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再回来，说不定就看不见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爸爸怎么突然说这话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故作轻松地说了声："怎么会呢？我过几天就回来了。走了啊，您好好的等我回来啊。"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爸爸的视线。

我不想流眼泪，更不想看见爸爸流眼泪。

印象中，爸爸是个没有泪腺的人，来自生活中的一切，他只会默默承受，不会诋毁，不会反抗，更不会流泪。

今天的爸爸怎么不一样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是因为一直不服老的爸爸自己觉得老了？是变得依恋儿女了？还是冥冥之中有什么预感了？我内心有点怕，不太敢往深想。

表情那么木然，眼神那么无助，喃喃的话语又那么揪心……这个画面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现在，我正行走在刚刚告别爸爸的路上，又开始盘算下次什么时候回去看望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