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在路上】
千妙山脚下有个村庄叫如意庄,庄上有二三十家农户,稀疏错落地分布在广袤的土地上。西南角上是周如海和常阿花的家。
千妙山,满山环翠,花开花落,云散云起,风致迷人。周如海常阿花推开家门,便能看山看云看花,看四季变化,看岁月更迭。这是人生美事,生活有着说不尽的意趣。美中不足的是,周如海和常阿花自结为夫妻已有十五年,可是没能生下一男半女。有人嘲笑常阿花是只不下蛋的鸡,她难免心情郁闷,周如海就说,他家的女人难道就是只下蛋的鸡了?常阿花闻言便会心情转好,有男人的理解和支持,她还怕什么呢?
这时间一长,流言蜚语积毁销骨,常阿花便不大肯出门,总说要去找医生看看,慢慢成了执念,然后夫妻二人就踏上了漫漫寻医路,除了农忙季节,两人不是在医生的诊桌前,就是在去寻找医生的路上。十年八年下来,他们不知道找了多少医生,怪就怪在,到处检查显示两个人都没问题,但就是怀不上。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常阿花的心也就死了,在最后一次看医生回家的路上,“不看了,钱都花光了,这些年也拖累你了。”“说什么拖累不拖累,咱们是夫妻。以后咱不想这事儿了,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要说咱如意庄也是山青水暖的地方,推开窗子就像到了世外桃源,这是老天爷的赏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况且你都奔四十了,就是怀上了,我也不放心你生啊!”常阿花知道丈夫安慰自己,心里暖暖的,可她仍固执地觉得没有孩子的生活就像没有盐的炒菜,可以吃但太寡淡,生活没有乐趣。而现在嘴上说着放弃了,心里依旧不甘。
折腾了一天,没舍得在外面吃晚饭,肚子咕咕响着,月光柔和地洒下,好似在抚慰着常阿花那受伤破败的心情。
借着月光已经可以看到如意庄了,影影绰绰的如同一幅水墨画。周如海的肚子刚咕噜一声,常阿花突然立住脚步,紧张而又肃穆,把周如海吓了一跳,“怎么了?”他极力保持镇定,声音里依然有一丝丝紧张。“你听!有小孩子的哭声。”如果不是在晚上,如果不是知道妻子这些年的心结和执念,今天又备受打击,心情沮丧,他真的要当场发作了。“阿花啊,我知道你的心思,过一年半载的,咱们福利院领养一个,现在快回家吧!”常阿花不但不听,反而专注地朝着斜前方蹑手蹑脚地走去,那儿有个草垛。周如海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向胆小的妻子好像魔怔了一般,他抬头看看月亮,再转头看妻子,周如海跳起来后退了一步,只见常阿花怀里抱了一个襁褓,她正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东西。周如海定了定神,细微的嘤嘤声从妻子的怀里传来,天啊!周如海再次抬头看天,还是那个月亮,白白地挂在天空中。
这下常阿花的心真的被抚慰了,被怀里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小婴孩儿。月光温柔地照着她,她更加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婴孩。这个小婴孩不知道被放在草垛边多久了,浑身冰凉,脸色冻得发紫,在这初冬的季节,如果不是耳尖的常阿花听到犹如初生猫崽的细微声音,这孩子定会死在这个夜里。天杀的狼心狗肺的父母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在这野地里!常阿花愤愤地骂道,一手解开衣服,把孩子搂在她的棉衣里。他们加快脚步赶回家里,顾不上弄吃的了,回家先把孩子打开来看看,还好,在常阿花怀里捂了一路,孩子已经缓过些来了,哭声也大了点儿,只是她一直哭,应该是饿了。他们急得团团转,总要给孩子找到吃的,想了半天,还是常阿花想起来北边吴家的山羊刚下崽,周如海立刻出门去吴家,大半夜敲开吴家的门,说了半天好话,挤了一缸子奶,回家煮了一半给孩子喂下,孩子心满意足地吐着泡泡睡着了,她依偎在常阿花的怀里,一点儿都没有认生排斥的感觉,常阿花觉得这就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周如海决定明天用一袋粮食去把吴家的羊换来,一袋不行,两袋他也愿意。
周如海常阿花捡了个孩子的事儿第二天一早儿就传遍了如意庄,不少女人抑制不住好奇心来常阿花家里看孩子,越看她们越像亲母女,“阿花,这回如了你的意,这真是天大的缘分”,“早知道有这缘分,你们两口子还折腾那么多年干嘛”。常阿花认为就是因为自己夫妻折腾了那么多年,才感动了上天,赐给他们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她很感激现在得到的这个孩子,她也不后悔以前走过的路。
买羊时,吴家提醒周如海,你们有孩子了,咱们都替你们高兴,可是你们也得防着丢孩子的人哪天再找回来。周如海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跟常阿花商量此事,常阿花紧张地把孩子搂在怀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是好,紧张得骇人。后来终于想到了要给孩子上户口,以后孩子还要上学呢,这下麻烦也就来了,他们没有出生证,跟人家办事员磕磕绊绊地讲了个长故事,办事员也无法,手续不全办不了,又可怜他们,就说让他们去报警走程序,没准儿判给他们,他们像抓住了希望的稻草,点头哈腰地致谢。去报警那短暂的路上,常阿花打起退堂鼓,“万一报了案不判给咱,怎么办?”“那也得报,不然上不了户口,以后也麻烦。”夫妻俩忐忑地继续去往警察局。接下来便是一堆的程序要走,大约是他们求子的经历打动了办案人员,权衡利弊后,在公安局和民政局告示公示程序期间,孩子还暂时由他们抚养。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便是在几个政府部门之间穿梭,时不时打听着进展,直到最后确定无人认领。常阿花说要是有人领才怪,哪还轮得到咱捡?然后本着对孩子有利的原则,确定了周如海常阿花的抚养权,夫妻两人的心总算安定了。
户口本上,他们女儿的名字叫周云画,小名妙妙。他们期望女儿像千妙山顶的云,美如画,又自由自在。
春天里,他们抱着妙妙,看满山桃花李花;夏日里,蝉鸣阵阵,他们背着妙妙,捕蝉捉蛐蛐;秋季里,满山遍野的柿子山栗各色野果,他们带着妙妙采野果,妙妙咿咿呀呀伸着小手指头指着他们没有看到的果子;冬天里,千妙山皑皑白雪皎若云月,他们不敢带妙妙上山,便给妙妙披上大红斗篷,立于山脚,或观景或堆雪人,如意庄时常能听到小妙妙咯咯咯的笑声。
人们便说,一个要冻死的孩子,遇到了一对想孩子想疯了的父母,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莫大的缘分。
周如海常阿花自从有了妙妙,家里再也不似之前如冰封般的冷清,充斥着对生活的无望和对未来的绝望,现在总是笑语晏晏,像是一棵老树在春天发了新芽,一场春雨,那芽就如春笋般长起来,茂盛起来,彰显着无尽的生机。
小婴孩妙妙被他们抱着背着,看着千妙山的云起云散,四季更迭,慢慢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为了周云画能够顺当地上学,周如海和常阿花已经努力种地、采野果卖攒了好几年钱,但他们发现养着一个孩子攒钱远不像当初只有他们二人时容易,常阿花此时想起刚抱回妙妙时,邻居跟她说的话,早知道有这缘分,以前真不该倾家荡产去看病,如今后悔不迭。但他们打定主意再穷不能亏了云画,该上学上学,该买新衣服买新衣服,他们夫妻二人身上则是能省则省。
为了多挣点儿钱,夏天周如海半夜三点多就起床上山采蘑菇,起得早,采得多。每到这个季节,周云画上学时,就一步三回头地往千妙山的方向看,不知道爸爸在哪座山上采蘑菇?此时,周云画早已经知道她是捡来的养女了,她觉得就因为自己才让爸爸妈妈过得更辛苦。更小的时候,村里的阿姨们见到她经常说,云画啊,你爸妈为了你过得不容易,长大了你可得孝顺他们!那时周云画似懂非懂,现在她长大了,村里阿姨们不再对她说这样的话,但是眼神里却饱含着同样的意思。有次,周如海半夜去采蘑菇,一脚踩在青苔上,滑下几十米的山坡,身上数不清的划伤,又不舍得去医院,硬挨着。周云画心疼爸爸,有天她突发奇想,要是自己不上学,那爸爸就不用这么辛苦地去采蘑菇了,这个想法一进入云画的脑海就像暗室里照进了光;又像毒蛇牙齿的毒素,一旦咬了人,就沿着血液遍布到全身。
初一下半学期期末成绩,周云画从第一掉到了倒数第一,周云画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有些失落,但想到如果因此不再继续上学,帮着爸爸妈妈干些活儿,爸爸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她就又轻松了些。周如海常阿花早一步知道了云画直线下落的成绩,因为班主任不相信自己看重的好苗子成绩真的下滑成这样,他想根源应该在云画的家里,于是提前知会了周如海。进了家门,周云画还在想怎么向爸爸妈妈解释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到一声厉声呵斥,“跪下!”周云画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暴怒的爸爸,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她看向常阿花,妈妈也是面色如霜,丝毫没有帮她求情的意思,还眼神凶狠地瞪着她,仿佛在告诉她,今天绝不会像往常犯错时护着她。周如海拍着桌子问她成绩怎么回事儿,周云画心里害怕,嘴上却坚持说,就是这样,还涨着胆子加了句,这样的成绩不值得上了,就退学吧。“什么!”周如海常阿花异口同声。周如海气得转身去找竹尺,周云画瑟瑟发抖,常阿花趁机赶紧问,“云画,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跟爸爸说清楚,要不真该挨打。”周如海已经拿着竹尺出来,气势汹汹。周云画还在犹豫,“啪”左手上已经挨了一尺。周云画终于说出了实情,常阿花搂着云画掉眼泪,“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你这么会读书,怎么能不读呢!爸爸妈妈怎么舍得以后还让你种地跑山呢!”“这个暑假去补课,把落下的补回来。”撂下这句话周如海背着筐出门上山了。周云画吓得瞠目结舌,要补课,就要花更多的钱,爸爸妈妈要更辛苦地多挣钱。
以后她再也不敢用这么拙略的方法了,直到上高中、上大学。
到城市里上大学的她,逐渐发现了她和同学们的差距。除了学习成绩之外,其他方面,她会的,比如识草食果,比如扎花,这里都用不上。而同学们大都有些才艺加身,比如书法,比如画画,比如某项乐器,比如舞蹈,这些周云画都不会。同学们看着她的目光总是带着些好奇,好像她身上有着某种秘密,又好似她本身就是秘密。
她善良,单纯,美丽,大方,像是千妙山冬天山顶上的雪,像是如意庄山涧里的泉水,那么赶紧纯洁,沁人心脾。
周云画正在图书馆里读书,同宿舍的阿娟兴奋地跑来,告诉她她的父母来了。周云画开心地往宿舍跑,跑着跑着慢下脚步,爸爸妈妈怎么会这时候来看她呢,家里正是忙的时候。带着疑虑,她回到宿舍,见到的不是周如海常阿花,而是一对陌生的夫妻,他们看上去很富贵的样子,自称是她的父母,她冷冷地说,我的父母在如意庄,他们又说,如意庄是你的养父母,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周云画想象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子,但真正见到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想象和真实都相差甚远。既然张辉孙倩他们是有钱人,那为什么当年抛弃自己,这是在她心里盘亘了二十年的问题,根深蒂固,她想知道,她有权知道。如今当年抛弃她的人就在眼前,她不问明白,她就对不起当年差点被冻死的自己。周云画问了,孙倩面色尴尬,厚厚的脂粉遮不住眼角细碎的皱纹显出的疲惫。她说,当年也是不得已,而今一切都好了,她想要补偿。补偿?周云画当即笑出声,再有一年她就大学毕业,可以自立回报爸爸妈妈了,现在张辉孙倩跑来说要给她补偿,她不信!既然不肯说实情,周云画直接赶人,张辉赶紧许诺,“云画,你这么年轻,成绩这么好,大有前途,爸爸妈妈可以供你读研究生。还有,还有你从小在农村长大,也没机会学习才艺,你这么漂亮,该学个舞蹈、钢琴,这些艺术才配得上你的气质!”“不是你们把我丢在如意庄的吗?”周云画倔强地坚持着这个问题。张辉孙倩见绕不过这个问题,周云画又坚决不去他们家里,他们也不想无功而返,毕竟张亨等不及了,就约着周云画到外面的餐厅吃饭,周云画同意。张辉孙倩想给阿娟等三人每人一套化妆品,但阿娟三人见周云画的面色难堪,虽然很喜欢,但也礼貌地拒绝了。
在豪华的包厢里,周云画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原来孙倩不是张辉的原配妻子,张辉的原配妻子生了个女儿后结扎不再生育,那时他们都在事业单位,大家都没觉得什么,但是过几年张辉下海经商且小有成就后,张辉父母想要个孙子的想法开始作祟。孙倩就是那时候给他做秘书的,二人私情之下生了周云画,孙倩知道张母想要的是孙子,便托亲戚把刚出生没几天的女婴给丢在了如意庄草垛旁。直到第二胎生下儿子,取名张亨,孙倩才如愿成了张夫人。周云画想过亲生父母因为各种难处丢弃自己的缘由,却没想到自己竟是因为如此卑劣的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的。孙倩想着儿子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哐嘡一声,跪在周云画面前,周云画虽然没有拿他们当自己的父母,可到底是年长的人,周云画赶紧起身来要拉起她,可孙倩像钉在地上,怎么都拉不起,“云画,求你救救弟弟!”张辉也在旁边说,“云画,听说你总想回报养父母,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你拿给你养父母,买吃的,买衣服,孝顺他们,想给他们在城里买房子也行,爸爸出钱。”见周云画依然不为所动,张辉又补了一句,“爸爸的公司也可以给你!”周云画停下拉孙倩的手,直直地看着张辉,“给我?”“给你,给你,只要你肯去和弟弟做配型。”张辉以为周云画松动了。“我来给你们理一理,当年为了生张亨,遗弃了我,现在张亨生病了,需要骨髓配型,你们便想起我?打听到我,费了不少功夫吧,现在又是给钱,又是买房,还要给公司,也都是要给张亨买一份治命的骨髓,在你们心里,孩子从来只有一个。当年你们像个物件一样丢弃我,现在同样想像个物件给买回来?告诉你们,张亨他姓张,我姓周,我父母可也只养了我一个,别乱攀亲!”周云画说完,决绝地离去,留下满室的嘶吼和谩骂。
事出突然,周云画当天回到宿舍,心情烦躁沉重,阿娟静静地陪着她,安慰她。第二天才想起来张辉孙倩找到学校来,说不定也找过爸爸妈妈了,她赶紧买回家的车票,一路辗转,火车汽车三轮车,终于回到了如意庄。
两三个月未见,周如海常阿花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半头,见到周云画回家,又激动又开心。周云画问起张辉孙倩是否来过家里,常阿花神情有些歉然,“你亲生父母看上去像是有钱人,要是跟着他们,以后结婚工作都有好处,爸妈,爸妈……”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自己掏心掏肺养大的孩子,她怎么舍得,可是怎么办?到底是亲生父母,条件又好。周如海说,“云画,你大了,你认了亲生父母,也可以常回来,爸妈到时给你晒柿子、炒板栗……”周云画抱住周如海常阿花,“爸妈,你们从小把我养大,我还没有来得及孝敬你们,我哪都不去,你们莫要赶我。别说跟了他们对我更好的话,如果当年没有你们,我哪有机会存活在着世上,又哪有今天的选择或不选择。”当然她也就没有机会知道她出生背后那些卑劣肮脏的故事。当周如海常阿花听说了当年丢弃如今寻找女儿的缘由,心里暗骂张辉孙倩无耻,不论过去和现在,他们那么自私,还自私得那么理所当然!凭什么要让他们如宝似玉般养大的女儿去贩卖健康,张辉孙倩就从来没考虑过女儿的健康,只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常阿花想想那天夜里奄奄一息的婴孩,就心痛得要命。本想让云画自己决定的,现在对云画生父母的那点可怜荡然无存,心硬如铁。如果那对丑恶的夫妻再敢来如意庄,他们就要棍棒打出去。
张辉孙倩绝望之下,果然又来了如意庄,他们以己度人,以为周如海常阿花会因为钱劝说云画,没成想,一进门,就被扫帚耙犁赶出门,还有邻居们来帮忙,一边赶人,一边骂,“把孩子扔下,不管死活,还是人嘛。”“见人家周家把孩子养大了,养得好,你们又眼馋了,天底下哪有这好事。”张辉孙倩灰头土脸开车扬长而去,车身上还留着几条扫帚划拉留下的细痕。周如海常阿花这才觉得心里痛快些,把他们当什么人了,把孩子扔下二十多年不管不顾,现在有俩钱儿就提这提那的。
村里人也都称赞周云画选择再好不过了,打小儿看着这孩子长大,就知道她出息,还知恩图报。一边宽慰着周如海夫妻,“别气了,以后他们再来,我们帮你们打出去。云画这孩子懂事儿,你们养她小,她以后养你们老,你们是有后福的。”
周如海常阿花果然是有后福的,周云画大学毕业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每个月都会回到如意庄陪伴老两口两天再回城里。
周云画自身条件不错,也谈了城里的男朋友,两人相处得很好,谈婚论嫁水到渠成。周云画满心欢喜地跟周如海常阿花述说着她的欣喜,还一遍遍细致地跟爸爸妈妈讲着婚礼仪程,提醒他们不太懂的注意事项。男朋友看着周云画如此,最终忍不住说道,“其实,我觉得爸爸妈妈坐在台下就好,他们没有经历过大场面,台上致辞,我们请张叔孙姨吧,我已经跟他们讨论过了,他们也盼着这一天呢。”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周云画,周云画震惊得无以复加,原来相处了三年的男友,是亲生父母派来的“贼”,一个来偷她感情的贼,她的心像是被一支带着倒钩的利剑插住,握着剑柄的那个人还狠狠地旋转,搅得她的心脏破败如灰。
周云画满含伤悲地结束了这段恋情,无论前男友如何道歉,如何挽回,如何赌咒发誓今后和周云画一样只认她如意庄的父母。三年的恋情,起源于前男友和亲生父母的算计,一个许诺金银,一个许诺通过恋情婚姻软化周云画对亲生父母的怨恨。
其实,周云画对张辉孙倩没有多少怨恨,她甚至庆幸他们抛弃自己反而让自己得到一对世界上最好的父母。只是她不想以德报怨,若以德报怨,那用什么回报善良呢!既然抛弃了,便再无瓜葛,何必纠缠不清!她不想爸爸妈妈伤心,哪怕一丁点儿。
周如海常阿花得知女儿分手的消息,心里又是一阵愧疚,哀叹到底还是拖累了女儿。
后来周云画谈了一个同样是农村出来的男孩,他倒是理解周云画的心思,只是两个人要在城里安家,就会比同龄孩子辛苦很多。
周云画在城里的房子不大,周如海常阿花也住不惯,去住过几天后,就又回到了如意庄。
随着周如海常阿花的变老,周云画越来越频繁地往返在如意庄和城里的路上,她早在小时候看着爸爸摔花的脸时,就在心里和岁月签了一份契约,爸爸妈妈救了她的命,给了她世上最美的父母之爱,她曾在心底郑重承诺过,长大了她要拿出更多的爱回报爸爸妈妈!有人说,在捷径和沉重之路间她做了一个不明智的选择,而周云画在这条路上却走得甘之如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