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又到泻湖边散步。回来吃完早饭,我就去了离鲸湾一个小时车程的斯瓦科普蒙德。斯瓦科普蒙德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小城,有很多漂亮的德国建筑。




我最喜欢的是那座木质栈桥。待在栈桥之上,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海风吹过,甚为惬意。
早晨和傍晚是栈桥最美的时刻。清晨的栈桥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从远处看去,别有一番意境。那天早晨,我是栈桥的第一个访客,确切地说,我是唯一的人类访客。几只海鸥已经站在栈桥的木栏杆上沉吟多时,目光中若有所思,放佛也在宁静里思考生命的真谛。海水激烈地撞击着栈桥的木桩,波浪一卷卷地推向岸边。站在栈桥上,可以看到岸边遛狗的人、晨跑的人、散步的人、打扫街道的人、刚买回早餐的人。人们以不同的方式开始了新的一天。傍晚时分,从远处的海滩观望,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栈桥上,落日与栈桥连成了一条线,无限美。
斯瓦科普蒙德的水晶博物馆享有盛名,里面展出的水晶基本都是在纳米比亚的矿山里开采。五颜六色的水晶让人大饱眼福。其中有一块世界上最大的水晶,摆在大厅的一角,高度快触到了天花板,让人眼界大开。

来到斯瓦科普蒙德的第二天,我决定去Cape Cross看海狮。Cape Cross离斯瓦科普蒙德很远,并且没有公共交通直接过去。要去Cape Cross,要么报团,要么先坐车到Henties Bay,再转车过去。我采用的是后一种方案,这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把我载到去Henties Bay的巴士站,但是司机把我载到了一个加油站附近就让我下了车。我说,这里不是车站。他向我指了指Henties Bay的方向,说了句“Hitchhike!”原来是让我搭便车过去。
路边坐着一个当地人,我向他确认。他告诉我这里可以拼车去Henties Bay,我才放下心来。
我完全没有做好搭车的心理准备,扭扭捏捏地在路边竖了几回大拇指,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最后来了一辆跟人合拼的出租车,司机要价60块,我跟他讲到了40块。他把我载到Henties Bay后,我没有40块的零钱,就给了他一张100块的,但他只找给了我40块钱,就扬长而去了。
我找到搭车去Cape Cross的地方,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一辆车停下来。我肚子饿了,就走到最近的一家超市买东西。超市里的黑人服务员对我很感兴趣,问了我好些中国的问题,比如“中国是不是很大,有纳米比亚的三倍大?”我说“应该超过十倍大”。他显得很吃惊。我向他询问怎么去Cape Cross,他告诉了我同样的位置,还说下午一点钟有车接人去那里。我本来已经放弃了去Cape Cross看海狮,听他这么一说,决定再去那里等等。
黑人一如既往不靠谱。一点半钟了,还是没有去Cape Cross的车。“再等五分钟还没有车,我就回去了”,我对自己说。

终于,一辆白色的丰田停在了我面前,司机是一个白人大叔。我问他是否要去Cape Cross,他说要去。我问他能否载我一程,他说没问题。
白人大叔不爱说话,我没有和他多聊。为了避免尴尬,一上车他就放起了浑厚的音乐,与车窗外壮阔的风景正好契合。大叔品味不低。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Cape Cross,车在一个岔道口停了下来,大叔给我指了指去Cape Cross的路。我向他道谢后下了车。
我以为很快就能走到海边,不成想这一走就是四十多分钟,走了足足有五公里。在门口买好了票,我兴奋地奔向海边,但并没有看到一只活着的海狮——沙滩上躺着的尽是散发着臭味的海狮的尸体。波浪很大,天气也很冷,几个白人在海里冲浪,玩儿得不亦乐乎。但我是来看海狮的,没有心情看他们冲浪。我于是返回售票的小屋,想找售票的大娘抱怨。
“我辛辛苦苦赶到这里,却连一只活着的海狮也没有看到。”我一脸失望地对她说。
“我刚才跟你说沿着大路走,你没听,去了错误的地方。”她冲我笑笑,有点儿幸灾乐祸。
但我却很高兴,本以为自己扑了一个空,原来只是没有找对地方。于是我开始沿着大路走。身边偶尔经过一两辆车。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徒步的造访者,可怜了我的腿。为了抄近路,我走到了海边,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片海鸟聚集在沙滩边上。每当一个波浪打过来,它们就一起冲到海浪里,争相寻找着海浪带来的丰盛食物。场面非常壮观。我从没见过如此高密度的鸟类。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终于到达了海狮聚集的沙滩。目力所及全是海狮,看得人目瞪口呆。这里简直是海狮的王国。丰富的海产造就了适宜海狮生活的家园,生活在家园里的海狮们优哉游哉,活得不亦乐乎。海狮的叫声连成一片,此起彼伏。你看它们有的搔首弄姿,有的坐着看海,有的躺着消磨时光,有的和对手抱着厮打。游人端着相机冲着它们拍照,有的海狮配合着做出各种动作,有的则气呼呼地张着嘴吼叫,表达抗议。小海狮踉踉跄跄地跟在母海狮后面,那种憨态,也是十分惹人喜爱。

看得差不多了,我必须想办法搭车回去。那时已是下午四点钟,我只看到一辆中型巴士,一个白人妇女正在擦着车窗玻璃。我走上前去跟她聊了两句,问她能否载我一程。她说她的车已经满了。
为了不露宿荒野,我必须赶往外面的岔路口去拦车,晚一些可能就没有车经过。于是我加快脚步往回赶。走到岔路口时天色已经有些微暗,等了半天都没有一辆车经过。我感到饥饿难耐,就拿出中午吃剩的面包,刚啃了两口,先前那辆中型巴士从里面驶了出来。我抱着一丝希望向它招手。
车直接开了过去,我一阵失望。但是它突然又在离我大概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兴奋地冲了过去。里面的人给我让出一个座位。我连声感谢。
他们是来自俄罗斯的一个旅行团,每个人都带着很好的相机,镜头都是长焦的。一路上,他们都在彼此分享着刚才拍的海狮照片。
要不是他们,我今晚真的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从斯瓦科普蒙德回温得和克那天,我刚打车到车站,就有三四个人争抢着要帮我拿行李。他们都是为长途车拉客的人。这里的车是一种几人合乘的出租车,坐满即走。它们没有统一的调度,总是争着抢乘客。乘客运气好的话,被带去的车上只差一个人,上车就走。运气不好的话,被带到了空无一人的车上去,这时行李已被放到了后备箱里,要换到其他的车上去基本不可能,只有傻等。在鲸湾我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还好我有经验,选择了一辆相对较满的车,而且里面坐着两个妇女和一个小孩儿,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个妇女见我背着一个大包,就从副驾驶座上下来,把位置让给了我,自己去了后座。等了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发了。
副驾驶座是我最喜欢的位置,因为它拥有更宽广的视野可以饱览一路风光。路边偶尔会看到一个供车辆停泊休息的“驿站”。驿站搭建有凉棚,里面有石桌、石凳,可以把车停下来,去那里吃饭或者休息。
纳米比亚是我见过的地貌最丰富的国家,也是最有“在路上”感觉的国家。公路两边一会儿是寸草不生的沙漠,一会儿是碧绿的草地,一会儿是低矮的灌木丛,一会儿又能看到起伏连绵的小山。风景不停地变换着,绝不让你产生审美的疲劳。虽然有四个多小时车程,却不知不觉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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