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那样?”陆飞不解地问。
朗希崩溃地垂下头:“那晚,两个小时的时间,那些混蛋就一直在折磨他,换了我,也受不了那样的折磨,他身上全是烟头烫的疤,那些王八蛋,胡柒柒,你送我去看守所,我要去把他们全宰了!”
尚征同情地看着朗希又看看张浩晨,他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但一定是残忍的,一定很痛,从心里散发出来的绝望,现在他是在做最难的选择,他舍不下朗希,也无法面对,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胡柒柒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张浩晨听见脚步声忙回过头:“胡柒柒,我知道你有法力,可是有些事你改变不了,你别过来了,没有用的,你们今天阻止了我,我还是会想法子,我连镜子都不敢看,他们真应该杀了我的。”
朗希的眼泪哗的落下来:“你说什么,张浩晨,你敢跳下去,我就敢去陪你!死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不怕,可是老子就是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尚征飞快地低下头去,也许这正是他们都怕的事吧,见不到最想见的人,才是这世上最痛的折磨。
“我也怕啊,可是我没办法,你再去喜欢别人吧,我已经死了啊。”张浩晨不敢回头,尚征却看见他脸上掉下来的眼泪,他终于还是哭出来了,但,却还是改变不了什么,他是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被人嘲笑吧,所以只有离开。
胡柒柒站在桥下说:“张浩晨,我不想阻止你,我有个法子,可以带你去看看死亡是什么样,回来之后,你再做决定也来得及。”张浩晨惊讶地回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胡柒柒已经一道白光扑上去抱着张浩晨撞下桥去。
“胡柒柒!”“晨!”两人同时惊叫着扑到桥边,却看见胡柒柒紧紧的抱着张浩晨掉入河中,但是那河水连水花也没有一朵只是开了一道漩涡很快吞掉了他们的身影。
张浩晨先是吃惊,接着他被胡柒柒抱着坠向河底,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水花扑面,而是跌入了一道黑色的场景里,他们的速度变慢,那一团黑像一个遂道,他们慢慢地走着。
“这是哪?”张浩晨问。
胡柒柒淡然地说:“一个人人都知道,人人都要来却又惧怕的地方。”
“地狱?”张浩晨看向他,胡柒柒看着他点了点头说:“这是不归路,你看看吧。”
转头,遂道一样的场景起了变化,两边的墙壁向后坍塌,露出一片荒野,天上的黑云压在头顶,似乎伸手可探,一道道闷雷滚滚,闪电在云层里闪现。
四周荒草丛生,远处是一大片河水,河面上有红色的光,不断有惊叫、哭泣和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心里不寒而栗,带着冰凌的风卷着他们的衣摆呼啸而过。
张浩晨走在前边,四下观望,牙齿咯咯作响,双手紧紧地握拳,他步伐迟疑,不时被脚下突然窜过的什么东西吓的一颤。
越走近河岸,那些叫嚷声就越发的清晰,他停下脚步惊诧地看着河面颤声问胡柒柒:“那,那是什么?”
胡柒柒吁了口气说:“灵魂,做错了事,不能轮回的灵魂落在忘川河里等待救赎,千年,万年,不能上岸。”张浩晨又惊恐地看向胡柒柒再去看那一片河水,他这才发现,发出红光的竟然是河岸上一丛丛的红色像火焰一般妖异的花朵,那么大的一片像极了血。
“这是彼岸花,种在忘川河畔,花叶两不见,就这么等着,也是期盼再见亲爱的人的灵魂,执着着,那个人却看不到,只是一遍遍的从那里走过,再也不相识。”胡柒柒指了指远处河面上的一座黑色的桥,那桥的另一端入了黑云里,而上面果然有人走过去,河面上那些起起伏伏的灵魂们对着桥呐喊,可是桥上的人们只是神情木然,不回头,不停留。
“你若是死了,也会来这里,这里没有阳光,没有四季轮回,只有黑暗,痛苦,悲伤和悔恨,却回不了头,你自己了结的性命,就要在这里赎罪。”胡柒柒吁着一口气轻轻地说。
“然后,朗希也会跟着你来,但是你们谁也看不到谁,因为你们会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你们内心的模样,没有五官,如果他比你执着,也许会变成一株彼岸花,永生永世守在这里等着心里系挂的人,而你在他身边,却看不到彼此,你说,你要这样的结局吗?彼此折磨着。”
张浩晨的眼泪已经汹涌而落,他全身颤抖着,他看见那些没有面目的灵魂在水里挣扎,嘶吼,他不要变成那样,更不想让朗希变成那样。
“你经历的苦难和这个场面比起来,和朗希将要面对的场面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呢?如果活着,痛苦会消失,还有阳光可以治愈,但如果你选择了另一条路,就回不了头了,而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没有欢乐,就连回忆都会变成割着皮肉的刀,我不敢想像,那个结局太可怕了。”
胡柒柒说着掉头往回走:“我要回去了,说好和尚征一起吃饺子的,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你的尸体我会让朗希……”他正慢条斯理地说着,却见一道黑影从他身边略过一面跑一面说:“我比较喜欢吃猪肉馅的,朗希也喜欢,时间不早了,别耽误。”
胡柒柒哑然呆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哎,你等等我,这真冷!”
尚征和朗希他们正伏在桥边向下看,但很快,他们就看见胡柒柒和张浩晨从水里浮上来并向岸边游来。
“晨!”朗希一个健步冲下桥去湿漉漉的张浩晨抱在怀里,“你这个傻瓜能不能不要吓我?你敢死我就和你没完!”
张浩晨摇着头:“不,我不会死了,太可怕了,我不死,我陪着你。”他也说着紧紧地抱着朗希。
尚征不解地走到胡柒柒身边,看着他抖落衣服上的水问:“你们,去哪了?”
胡柒柒伸手揽过尚征站在阳光下看着天空说:“还是这里好啊,我带他去参观了一下地狱,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尚征回头看着恐惧的张浩晨心想:虽然这法子粗暴了些,但是管用,张浩晨你遇到胡柒柒,不知道算不算幸运,这家伙向来都是这么直接。
他再回头冷不防撞在了胡柒柒的嘴上推也推不开,明明是带着人家下去体验生活的,他在这里瞎激动什么。
“走喽,吃饺子去喽,要一起的,就跟上,时间不多,快上学了!”胡柒柒搂着尚征往前走一面大声说,陆飞拉着罗锐也快步跟来,尚征回头,看见还在河边拥吻的朗希和张浩晨禁笑了笑对胡柒柒说:“救人一命后面是什么来着,对你的修行有帮助吗?”
胡柒柒耸耸肩说:“谁知道,反正对吃饱肚子不管用,我要吃十斤饺子!”“猪!”尚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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