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沽酒客（13）风雨佳人

【古风】沽酒客（13）风雨佳人

第十三章风雨佳人

“姑娘，请恕在下失礼，让你受惊了！”

“无碍，无碍！”

这陌生的女子笑着回答凌山，这个从夜雨中出现陌生女子对凌山的种种举止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反应，似乎这世间的一切，她都已经看透。

“公子，想必这名叫淑玉的女子定是你的夫人吧！”

“啊，不是，不是...”

凌山每次提到陈淑玉的时候，平常温文尔雅、处乱不惊的样子瞬间就被击垮，当别人总是误解陈淑玉是他夫人的时候，他总是感觉无比尴尬，现在，若不是黑夜，定能够看见凌山的脸颊早就变得通红。

这陌生的女子，看着凌山的模样感觉有几分好笑，用袖口掩住面颊，嗤嗤地低声微笑。

“不好意思，姑娘，让你见笑了！”

“无碍无碍！”

“姑娘，在下凌山，浙江桐乡人。”

凌山和陌生的女子端坐在火堆周围，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木棍去挑开塌陷的木架子，让火变得更旺一些。

“哦，小女子名叫竹瑶，从小生活在淮安。”

“竹瑶？”

凌山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仔细地在口中反复咀嚼，越念越觉得好听，他再定眼望向那陌生女子的装扮，也就能猜出这陌生女子的身份。

“正如公子所料，妾身就是青楼女子，但妾身只卖艺不卖身。”

“姑娘多虑了，凌某并没有看低姑娘的意思，我知道虽然很多人把娼和妓都混为下九流之人，但是，真正如姑娘般的妓人，我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的。”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为了扩充国库大力推广了娼妓业，所以致使很多名妓与娼混为一谈，其实不然。妓是卖艺不卖身，长相不但要倾国倾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江南一带，因为名士成风，故多清高自傲，这相貌美丽、又多才多艺的女子显然就成了名士的倾心之所。

说起来，每当凌山感到困顿时，总会约上当地的朋友，再叫上几名妓人，租一艘乌篷船，于满月之下，畅游山水。

“公子不必解释，妾身能够体会到。”

“哦？你会读心之术！”

“公子说笑了，所谓的读心之术不过是饱经阅历之后，识人辨物的本领罢了。”

“那你能够看出我心中所想？”

凌山听到竹瑶的话后，抬头盯着竹瑶，他发现竹瑶的眼睛居然那么好看。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小小晶莹的露水，在火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丝丝光芒。她的眸子大而又圆，黑色的眸珠深邃幽暗，摄人心魄，配上白皙的面容，简直像极了淑玉。

“公子，此行从北至南，一路风尘，并且从公子眉宇之间看出几分惆怅，公子，是在为国家破碎而感到悲伤吗？”

凌山听到这话后，怔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用木棍继续摆弄着火堆。

“公子参过军？”

“嗯？”凌山有些疑惑，没想到她能猜到自己竟参过军。

“公子不介意妾身身份卑微的话，那就容妾身叫公子的字号。”

“嗯，但叫无妨。我的字是初一，暂没有号。”

“初一公子，我曾经见过边军耍过刀法，从你挥刀的手法上看，我知道是边军的刀法。”

“不错，我参过军，在山西周遇吉总兵手下做过红衣大炮的炮手。”

“公子明显是一文人，为何不考取功名，反倒去做那兵卒？”

凌山没有回话，站起身来，走到客栈的大门口，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夜雨，他缓缓地道来。

“说来话长，我祖父出身行伍，因曾立有军功，破格提拔为嘉兴门千总，我虽从小读书，但因家规从小便习武，我所用的边军刀法正是祖父所教。这次北上，原本想要像祖父一样从军，成为像周公瑾一样的一代儒将，奈何造化弄人，先是宁武关一役我军大败，周遇吉总兵战亡，后是吾皇驾崩，自身又两度深陷囹圄，心念具亡，便南下归家。”

一时间，惆怅的思绪侵染了凌山的全身，一阵寒风吹来，衣衫随风飘摆，寒冷的感觉心底升起。

“而那名叫淑玉的姑娘，是我青梅竹马，但因家道中落，所以一直都没有向她家提亲，想我凌山活了二十四年，竟一事无成，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向她家提亲了！”

凌山自嘲现在的境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干些什么。当初想要回到故乡著书立说，迎娶陈淑玉归家，但是，现实却又是寸步难行。

突然，他感觉身上忽然重了一些，他转身一看，发现是竹瑶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后他冲着竹瑶微笑了一下，又默默地把身上的披风又披回竹瑶的身上。

竹瑶楞了一下，然后盯着凌山，而凌山却又转过身去，盯着客栈外面的山林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