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才华浪得虚名,不值一提。”
“他患上了孤独症,还有严重的性瘾。”
“孤独症是通过性途径传播的,且无法根治。只能依靠维持男女的关系缓解。”
“我没想到过会这么严重,有几次我经过他们家门前那带花雕的窗前,有时候他一个人坐在那把红色牛皮躺椅上,玩弄他的下体。有时候有一位身材走样的姑娘坐在他的身上。那姑娘我在村庄里见过,
大概是一年以前,在酒庄,就是这位姑娘,她一个女人和一群男人拼酒,最后喝得不省人事。呕吐在了一位壮大汉的身上,女人没钱付酒钱,那位壮汉不计较女人呕吐的事情,把酒钱全付了,把她给抬回了家,然而没过几天那位女人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就疯了。一个晚上她衣衫褴褛地跑到大街上,说大汉怎么怎么了她。大汉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虽然看起来粗糙,但实际人品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有点数的。但我们又不太清楚真相,你知道,现在的人,外表装起来可容易了,只要有点小钱,都人模狗样的。心里面打的什么鼓,没人清楚。大伙就报了警,让警察来决断,警察来了,说是家务事断不了。把两个人拉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女人疯疯癫癫,一会说大汉不给她酒喝,一会说大汉打他。大汉倒是很沉默。最后说了一句:“你走吧,臭娘们,你就活该在酒庄喝死。”女人把自己的衣服全脱了。说实话,虽然这疯女人精神有点问题,但身材还是不错的。丰乳肥臀,是莫言笔下那些风姿绰约的熟女。脱了衣服的她满大街跑,谁都拦不住。街上人都喊:“大汉,你女人跑了。快去追呀!”“跑了就跑了,这臭娘们最好跑到我永远看不见的地方!”此后大伙就真的都没怎么见着她。
过了一段时间,有人说在村里后山上看见了这个疯女人,竟然和一位在山上挖芋头的农民乱搞了起来。事情越传越广,与疯女人乱搞的好像还不止是一位,听坊间流传好几个人。淑娟的老伴一辈子老实巴交,斯斯文文,都有人都看见他和疯女人搞在了一起。只要是自家田在那山上的,听说几乎都和这女人染上了。村妇们疑心四起,有好几个星期,村里的村妇都不允许自家的男人上后山上干活。
“那山上有狐狸精。”每个村妇都这样说。“就长得那个疯女人的狐媚像。”
要是哪家心大的的人家放了自己的男人上山,流言蜚语就会很快传遍整个村。“心也够大的,男人拿着锄头上后山,热脸贴着光屁股玩狐狸尾巴呢。”
后山俨然成了一个圈养狐狸精的妓院,村里一些不成体统的女子,也被赶了上去。“勾引我家男人,你是后山上狐狸精变得吧!滚回你的狐狸洞里去!”
村妇联集资在后山脚下围了一圈删栏,取名“狐狸洞”,要是有荡夫淫娃被另一半捉奸在床,通通都会被剥光衣服赶到山上去。“这山里死了很多漂亮人哩。”村里的人窃窃私语。“该死!”快恩意仇的新寡妇每当把自家男人送进洞里,都会狠狠骂道。再捐几块木头把删栏越建越高。这辈子即使守寡也不想见到出轨的男人。
但也有放不下心的女人,她们把男人送进狐狸洞里只是跟随了这场送洞运动的大流,实际上心里还爱着对方。送进去的几天,还会偷偷跑来删栏外张望。但这“狐狸洞”也是神奇,一个活生生的人送进去,不管身强体壮还是纤弱细柔,很快就会无隐无踪,在外面看不见一丝人影。到如今,已经送进去百余人了,那座山外表还是山清水秀,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念君心切的寡妇,眼巴巴趴在删栏外边看,想看看送进去的夫君生活得如何,想到俊俏的郎君和一群狐狸精混在一起,心里更加不平衡。又担心郎君的身体,常常会有女子提着一蓝馒头热菜放在洞门前,希望郎君能来领取。那些篮子里的食材也很快都会消失,但多半不是他们郎君拿走的,路过的流浪汉夜晚将这些做工精心饱含爱意的事物狼吞虎咽,再把篮子归还洞前,有时还会在蓝里假模假样地加一张纸条:“我亦甚想念你。”往往总能赚取那些痴情女子的泪水,下次送来更丰盛的食材。
“疯女人当然没有死,她后来出来的时候,身材走样了,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坐在他身上。可怜的他年轻时候可是一表人才,喜欢他的姑娘都能排上一条街的,只是也不知道咋回事,那么多姑娘他没一个看上的,天天就知道琢磨写字,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找到对象,他老母亲也是很着急的,只是这孤独症说来就来,谁都摸不准,你说谁能想到呢?半年前,他才刚刚获得了一个全国什么作家奖,反正挺厉害的奖,全国搞文字的杂志都在报道他,仅仅过去了几个月,他就瘦的不成样,听他家里的那位老母亲讲,已经好几个月没吃东西了,奖金倒也是一分没花,全给了他老母亲,“是个孝顺的好儿子哦”我上次路过他们家,他的老母亲还坐在门口晒太阳,这样对我说,摸了摸眼角边的泪水,“可是我这娃也不晓得患上啥莫病咯,房间也不出,饭也就扒几口,都不怎么吃,瘦成皮包骨咯。”一些江湖上的老混混知道这老母亲心急,又晓得她手上有儿子给他的一笔不小的奖金,就盯上这老母亲了。穿着一副专业医生打扮,和她老母亲有理有据地分析儿子的病症,说她儿子患的是孤独症,这症状千古难见,只有那狐狸精救得了啊。老母亲第一次听着医生这么讲,老身板一气之下就抡起扫帚要打走这般乱说话的。但这群混混就是脸皮厚,多来了几次竟然和老母亲说上话了,老母亲也是年纪大了,脑经转不溜,居然也坚信不疑只有后山上那位狐狸精能救自己儿子这种鬼话,村里边四处打听狐狸精的下落。还给这些混混花钱,让他们帮她找。老母亲每次都以为这些混混拿了钱就真跑后山上给他儿子抓狐狸精呢,人老了也不会跑很远,这些混混拿了他儿子创作得的钱就往酒庄和赌庄里跑,花光了就穿上白大褂来找老母亲,说已经看到了,马上就抓到了。老母亲心里燃起了希望,就把儿子那些钱一把一把地送到这些人手上。
也不知道这些小混混是怎么搞到的,过了好几天,居然真从后山上抓了一位全身裸体的女人回来了。那女人头发乱的,像一头鬼一样。但眉目倒是很清秀,颇有那位疯女人的风采。街上的人看着这个女人,一个个瞪大了眼,把她上上下下都审视了一遍。之前见过那个疯女人的男的就脱口而出,“就是这臭婊子!当年把大汉逼疯了的疯女人。”原来大汉自从疯女人离开后一直萎靡不振,村里人都说他被狐狸精魅惑下了蛊。待在家里,越过越瘦,不出办几个月,就饿死在家中了。村里人看见她时已经只剩下黑皮骨头了。好端端的一个汉子啊,身材可是好的没话说的,就是这疯女人走了,就变得浑浑噩噩。实在是可惜了。
小混混把这个疯女人带到了老母亲面前,“老母亲,这狐狸精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给带回来了啊,你的钱没白花,你儿子的病也马上就会好了。”老母亲激动地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就要把这狐狸精往屋里请。小混混说“老母亲你且慢,这狐狸精性情孤傲,进屋你得让她真心帮你儿子才有用。”“那咋整?”“你把屋里的钱都拿出来给我们,在对着这狐狸磕三个头就可以。”老母亲照做了,磕完三个头,小混混就把这疯女人扔在了老母亲的面前。
疯女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完全没有力气啊。老母亲就拉着她的手进屋,看她身上脏,又给她洗了个澡。“丫头你会说话吗?”疯女人摇摇头。“那你至少是会听懂人话。”疯女人惊恐地看着老母亲,手不停颤抖。“他们几个小伙子说你是圣人呐,可以救得了我家儿子。你啊等下看看嘛救我儿子。我儿子人不错,就是不给咋家娶媳妇,天天待在屋子里,最近不怎么吃东西,都瘦得不成样了。”老母亲都快说哭了。“他们说俺儿子得的是麻子孤独症,只有你能治好。也没和咋子说怎么治,你就行行好治一下我儿子吧。”
疯女人抖抖索索,从浴盆里站了出来。“谢谢谢谢。”老母亲拿起毛巾帮疯女人擦好身体,就打开房门让疯女人进了她儿子的房间。”
疯女人在酒庄被壮大汉抬回家那天,老母亲的傻儿子当时也在场的。疯女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泼辣,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实心里清楚的很,现在和她一起在这个房间里的看起来郁郁寡欢,有点帅气的年轻男人其实也喜欢着男人。疯女人步入这个房间,老母亲的傻儿子始终没有抬头看过她。疯女人知道他心里头喜欢的不是别人,就是当初把她给抬回家的,让她疯掉的壮大汉。
“我知道你喜欢壮大汉,而且,我也感觉壮大汉觉得你人不错。但是他是正常的男人,他喜欢的人是女的。”几年前在疯女人还没疯之前,女人就对他说过这句话。
在女人住进壮大汉家里的时候,老母亲的傻儿子就经常在壮大汉门前徘徊。傻儿子读过书,上了大学,是村里头数的过来的文化人。对人彬彬有礼,前几次,疯女人还对他有好感,但慢慢就发现事情有蹊跷。便不太爱理他,有几次她就直接和在家门口走来走去的傻儿子说,“大汉今儿不在家里头,上山去了哩。”本来只想出口气骗骗这个傻儿子,没想到傻儿子还真就走了。后来听村里头的人说,那天就看见这个傻儿子在后山上转悠,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般。后来晓得原来是去找大汉去了。
其实同性恋在这个村里算不上是一件特别忌讳的事,但同性恋的数量毕竟少。人啊,就喜欢谈论一些发生少的事。管他对或错,好与坏呢,稀奇事谈起来总是更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于是老母亲的傻儿子喜欢壮大汉这件事,就在一个圈子里流传开了。
“他家的老母亲哟,天天还在愁着给他儿子介绍媳妇呢,怎么会想到儿子喜欢的是壮大汉。”“还有那些年轻的姑娘,天天都爱瞄几眼他家的傻儿子。哪知你的情郎心中也有一个郎呢。”一些村妇闲言碎语,几次经过老母亲家门口,看见老母亲在晒太阳,便假情假意地问候老母亲:“你家儿子今儿找到对象没有啊?”老母亲心灵淳朴,也听不出这些村妇的话里有话。对她们的问候倒是心生温暖。“你说你家儿子长得也真是不错,大概是读过书,见过大世面的人,村里的小姑娘看不上呢。”老母亲呵呵地笑着,心里五味陈杂。
这些流言蜚语壮大汉也不是没听到过,但壮大汉毫不在乎,他虽然喜欢的是女人,并且深深地爱着他家后来疯掉的那个女人。但他心里也一直把傻儿子当做亲兄弟一般对待,会非常友好和傻儿子打招呼。
“大汉嘛,没读过几天书。对傻儿子骨子里头就带着崇拜劲儿。只要是文化人他都是特别喜欢和他们交朋友。”
一个傍晚,夕阳烧透了半边天。老母亲的傻儿子私自把壮大汉约出来了。
就据几个村里人的说法,“他们两个男人那天有说有笑地去了村外的一个高架桥下边,那里人少哟,常年施工,白天都是黄土。除了工人,很少有人会去那。但也还是有人看到了。说老母亲家的傻儿子和那个壮大汉说情话了。
“两个大男人站在桥底下,也没干什么事,就想着拉小手了。”
壮大汉人是好心的,但对傻儿子只是像弟弟一样照顾。平常都是称兄道弟。他们两个人就站在那个高架桥底下,一直到月亮都出来了。晚上村外边都没什么拦着的,风特别大,听说还有一些猛兽会出没,很多年前出现过有人晚上在那里被野兽吃掉只剩骨头的传闻。村里人都不敢在大晚上去那里呆着呢。他们两个就是呆到了那么晚,人们才看到他们回村里头。怎么会没事呢?”
“他们两个男人是牵着手哩。那天我刚好没上床去睡觉,就到阳台上抽烟。正好就看见他们两个勾肩搭背地在我家门前的路上走。我当时就和壮大汉喊:“你们两个男人大晚上在街上走,刚约会回来呢!”壮大汉还回了我:“他是长得不错哩。就是我抢不过后边排着队的小姑娘哩!”老母亲的傻儿子从小就是一个生性腼腆的人,涩得不敢说话。两个人分开走回了家。”
几天后,大汉的女人疯了。受了什么刺激不知道。但一个版本的流传,是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但也说不太清楚。因为流言里疯女人看见了什么东西,除了疯女人再没别的人看见过。就说女人一次喝酒回家,那次说来也巧,要是按平常的话,女人一般都是在酒庄喝到不省人事,被大汉抬回家的。那天也不知道女人哪条经搭上了。女人喝到一半就想着回家。踉踉跄跄,一步一摇地到家。刚进卧室呢,就看见傻儿子和壮大汉光着身子躺在她家红毯铺的双人床上。
壮大汉爱女人,特别爱他家的女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在外边啊,常常就是一口一个我家那个那个人怎么怎么的好。倒是那个女人不怎么爱他的感觉。常常只知道自己出门喝酒,喝到醉了才让大汉抬回家。也不检点,天天和酒庄的男人混一起。但人一旦被一个人爱久了,就像爱久了一个人一样。总觉得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东西。当这件东西被别人享用的时候,心里总有一些小疙瘩。
女人当时就很愤怒,但她也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发疯。只是很生气的走开。傻儿子就很快穿的人模狗样地离开了她们的家。有一段时间,我们和壮大汉在一起,壮大汉就再没说起自己家的女人。大概就是和这件事有关。但到底这件事发生过没有,我也不太清楚。
一直到后来女人疯了,送上了后山,现在又变成狐狸精回来了。大汉也已经死了。
老母亲在门外开始拜供奉在家里的佛像。香烟点燃,檀木香隐隐飘进了他儿子的房间里。与房间里头尿盆和精液混杂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疯女人走到了傻儿子的跟前,怔怔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好像记得清楚他的脸。
傻儿子记得非常清楚她的脸,就是壮大汉喜欢的脸。他看见了女人走样的身体,已经和以前大不同了。当然,他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傻儿子把疯女人抱起来了,他对疯女人没感觉,但还是和她发生了关系。
傻儿子喜欢的是大汉,但大汉死了。他就觉得整个人都是孤独的了。不再去写东西。过去他写东西,全是靠着大汉给他的灵感。大汉死了他的生活就没了意义。如果非要说还有谁能给他意义。那可能就是这个疯女人了。大汉一辈子洁身自好,只爱过一个女人,就是这个疯女人。但疯女人把她逼死了。
眼前的疯女人,大汉爱过的女人,大汉曾经将自己给了这个女人,傻儿子就和她做了爱。他觉得这世界上所有女人都脏,只有这个疯女人他爱。当和疯女人做爱时,傻儿子就感觉到他是在和大汉躺在她们家的床上一样。
老母亲开始拜佛像,她祈祷着自己的儿子早点好,并给自己家里能带来一个媳妇。说来也巧,几个月后,疯女人的肚子越来越大。好似怀上了一个孩子了。
在一个半夜,疯女人痛到不行,嗷嗷开始惨叫。老母亲过去一看,不行,是要出生了。孩子半个头都已经钻出来了。
老母亲的儿子去了省城去了。说是被邀请参加一个什么作家大会,几天前一辆车过来把他接走了。
老母亲一个人想办法,拿个盆子和剪刀过来接生。正忙着呢。突然一群小混混进来了。正是那群把疯女人抓回来的那几个人。
他们问老母亲要钱,老母亲就说钱都没了。现在也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几个小混混就听不爽了。“敢情是我们把你儿子病治好了,你个老骨头就倔了呢?”
就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倒腾。最后也没倒腾出点什么。一把抢过老母亲正在接生的剪刀,把疯女人和老母亲都双双刺死了。
“两个死女人。一个疯子,一个傻婆。呸!你儿子是同性恋,配的要儿子嘛?和狐狸精生了个妖怪。我这是为民除害。”“该死!我呸!”小混混扔下剪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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