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智传(9)

作者: 易简之 | 来源:发表于2017-05-25 17:09 被阅读29次

    简介和目录

    第九回   高台寺见真医心病   清和门母子话离情

    李仁友一行离开华山燧人洞匆匆回国,是因为蒙古部落内战,塔塔儿部一队人马被孛尔只斤·乞颜部冲散,回不了贝尔湖,就一路逃到了贺兰山。乞颜部首领也速该追击时越过了边境。大夏一出兵,蒙古人就立即撤走了,还派使者前来道歉,并未开战。安顿好军务,越王李仁友立即派浪讹韦德再回华山接无智。

    浪讹韦德是越王的贴身侍卫,受过西夏一品堂严格训练,忠心耿耿,精明细致,不论越王在皇城、王府、枢密院还是军营,浪讹韦德寸步不离。越王对他也非常器重,上次跟随越王上了一趟少林寺,回大夏后,浪讹韦德被提拔为王府侍卫统领。浪讹韦德知道无智是越王的兄弟,上次相见对无智也颇多好感,特别是击退刺客的那一掌,浪讹韦德十分佩服,遂欣然领命,即日离开西夏都城兴庆府。

    浪讹韦德路过宥州府,向宥州刺史萧从佥禀明来意,准备稍做休整后,即行出关。二人正说话间,就听有人来报,说在边境上拦住一人,从南边来,还拿着越王令牌。萧从佥心下疑惑,忙下令请上来。浪讹韦德就听一阵咳嗽声,一人走了进来,虽然衣冠有些破旧,但分明就是无智。浪讹韦德知道萧从佥等人并不认识无智,恐萧从佥失礼,赶紧抢先跪拜,道:“恩人,浪讹韦德受王爷命令前来迎驾!”无智是白身,浪讹韦德不知如何称呼合适,只能称呼“恩人”。无智又咳嗽两声,扶浪讹韦德起来,道:“无智一介布衣,有劳将军来接我,切不可如此多礼。”浪讹韦德起身,先向无智介绍萧从佥,无智抱拳行礼。浪讹韦德又对萧从佥说道:“萧大人,这就是我要接的大恩人,华州府越王爷遇险,就是恩人出手相救,王爷才化险为夷。”此前,萧从佥已经听浪讹韦德说过无智的事,知道无智与王爷的关系,也附和道:“恩人救了王爷,就是我整个大白高国的恩人。还请恩人在宥州逗留一些时日,容萧某略尽地主之谊,然后萧某带兵送恩人去京城。”无智道:“萧大人不必费心。公务要紧,无智随浪讹兄弟回京即可。”

    客气一番后,萧从佥命令侍卫给无智换了一身衣服,摆酒宴款待一番,随后让军士抬出自己的官轿,抬着无智去兴庆府。无智有些疲惫,并未推辞。夏国人尚武,大小官员大都骑马,刺史虽然配备了官轿,也只是四人抬的小轿,一般情况不用。萧从佥本是契丹人,自幼喜好骑射,官轿更是从来没有用过,所以轿子崭新,连一点油漆也没掉。只是就象新鞋夹脚一样,新轿子坐着并不舒服,无智不时掀起轿帘透气。快到京城时,路旁有一座寺院,寺院坐落在岩石高台上,台高三丈,寺院正门高大宏伟,匾额上用汉字写着“高台寺”三个大字,气势不凡。岩石高台东临大湖,湖边绿树芳草,湖上碧波荡漾。无智掀起帘子时,无意间看到了高台寺,不觉心动。他对抬轿的士兵轻声道:“停一下!”

    轿子停下,浪讹韦德赶紧打马跟了过来。无智下轿,以手遮阳望了望高台寺,说道:“我想去朝拜佛祖,可以吗?”浪讹韦德禀道:“恩人,这是高台寺,是大夏最著名的寺院之一。我先去通报一声。”无智点点头。

    到了高台寺,无智的身份可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佛门俗家弟子,而是大夏国皇亲。浪讹韦德才去通报,就见寺门大开,住持见性亲自迎了出来,口颂佛号道:“阿弥陀佛,檀越光临蔽寺,老纳不胜荣幸!”无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无智也是佛门弟子,有愧我佛教诲。”说话间,又咳嗽了一声。见性旁边有一老僧道:“檀越好象有伤,可否让贫僧看看?”见性向无智解释道:“见真师弟是吐蕃高僧都松钦巴法师的高徒,精通医术。檀越里边请!”无智道:“两位师傅请!”

    众人在正殿坐定,见真凝神为无智把脉。过了片刻,见真松开手,道:“檀越受了内伤,好在有少林功夫在身,伤势并不碍事,但是……”见真略一沉吟。无智微微一笑道:“师傅但说无妨。”见真抬眼看了看见性,又转向无智道:“此伤伤及心脉,而檀越心神不定,对恢复不利。”无智道:“多谢师傅指点,无智确有心魔,受此煎熬,也是罪有应得。”见性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无所谓煎熬。心无挂碍,远离颠倒梦想,心魔自去。”无智道:“无智离开少林之时,方丈大师送我一本《心经》,看来确有先见之明。日后定当好好研习,参悟我佛真谛。”见性道:“檀越聪慧,定能感悟。”又说了些闲话,无智告辞,见性、见真送出山门。无智道:“两位师傳留步,无智改日定当再来拜会。”无智又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山门和门前的湖水,转身离去。

    大夏国的皇城兴庆府乃是神州一处风水宝地,东南面临黄河水,西北遥望贺兰山,都城是夏太宗李德明仿照宋都东京布局而建造的,外城南北各两门,东西各一门,城墙外唐来渠和红花渠四面环绕,构成了天然的护城河和饮水渠源。这就是无智的母亲——银州大长公主的家乡。她现在是灵鹫宫女主人了,常年住在天山,再次回到兴庆府,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亲切。二十年前,这个骄傲的小公主,过着简单而安定的生活,但是一场春梦改变了她平静的生活。由于一个偶然而传奇的机会,银州公主与少林小和尚虚竹相遇,从此开始了另外一种生活。虚竹出禅门,上天山,入主灵鹫宫,她就成了灵鹫宫的女主人。后来生了儿子,取名无智,三岁就被送往少林寺。当时的公主年少,虽然有些不忍,倒也没有十分悲伤。光阴荏苒,年华老去,她也越来越想念儿子。听越王说,宥州刺史派人禀报,无智今天就要回京,所以一大早她就到城门口等儿子。

    街上车水马龙,党项贵族、鲜卑骑士、回鹘僧人、吐蕃商人络绎不绝,这些人的谈吐举止明显受到汉文化的熏陶,而街上最多的还是汉人。如今的大夏朝廷主要是党项贵族和汉人把持朝政,多年来派系斗争时有发生,但朝政制度不断汉化的趋势一直未变。夏仁宗李仁孝即皇帝位后,实行联金抗宋的外交政策,随金军南下,占领了大宋朝不少州县。政治上则积极依照汉制制定新法,确立科举制度,尊崇儒学,大修孔庙,并尊奉孔子为文宣帝,朝堂之上文武大臣行礼如仪,已与中原朝廷无异。这次让无智回京,说起来是大长公主的意思,其实也是越王的意思。大长公主常听丈夫说起他这个内侄李仁友。虚竹说,大夏正是鼎盛时期,皇帝李仁孝虽然英明却有些太过温和,越王李仁友正是个厉害角色,能替皇家压制住众人。大长公主心里明白,越王叫无智回京肯定是要做官,给他做帮手,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反正她也不愿儿子一辈子当和尚,当不当官无所谓,大不了再回天山,母子反倒能天天相见了。

    周围簇拥着许多军士,是越王派来保护大长公主的。一个不问政事的大长公主,根本不用这样煞有介事,但是越王谨慎,不肯让她独自出行。已经过了午时,清和门外看不到太阳了,城墙的影子压在大长公主身上,她已经有些着急。大长公主正自忐忑不安,就见远处来了一队人,中间一顶四人小轿。转眼小轿到了近前,轿中下来一个年轻人,盯着大长公主这边看。十五年不见,无智与母亲都不敢贸然相认了。皇城门口,四目相望,眼眶逐渐潮湿。端详了半天,大长公主才哽咽着叫道:“儿啊……”“母亲!”无智立即跪倒在地。千般思念一齐从眼窝里涌出,母子抱头痛哭。好一阵子,才止住悲声,大长公主拉起无智,从头到脚又看了个仔细,用手摸着无智的额角、脸庞、下巴上的胡茬,脸上逐渐露出了笑意。

    无智怕母亲担心,强忍着咳嗽问道:“母亲可好?”大长公主还没开口,一个小女孩就叫道:“大姑姑当然好啦,每天陪我玩。哥哥你是谁呀?”无智只顾与母亲说话,没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他有点纳闷,一时没反应过来。大长公主弯腰搂着小女孩,笑道:“傻孩子,你没听见他叫大姑姑‘母亲’吗,你得叫他叔父,不是哥哥。”小女孩怀疑地望着无智,道:“‘叔父’,他难道是我父亲的弟弟吗?他这么小。”“不是小,是年轻。大姑姑也没有你的父亲年岁大,可他还得叫我姑姑呢。”小女孩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却也不肯叫无智“叔父”。大长公主对无智道:“这孩子是濮王李仁忠的小女儿,叫纯洁,八岁了。可怜见的。你三哥去世得早,纯洁自然是缺少父爱,她的哥哥李纯亮大她十来岁,已经当了差,随你四哥在河北公干,谁也顾不上照应她,纯洁成天想着找个哥哥和他玩。”

    听了这话,无智心里就有些同病相怜,拉着李纯洁道:“以后叔父陪你玩,好吗?”李纯洁咯咯地笑了,道:“好啊。不过我想叫叔叔就叫叔叔,想叫哥哥就叫哥哥,这样我就有了一个叔叔,又有了一个哥哥,行吗?”大长公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听着小女孩天真的声音,无智突然感觉心情特别放松,就笑着应道:“也行吧,但你得听话。”李纯洁很认真很用力地点点头,大声道:“好啊!”

    回到宫内,母子叙话。大长公主道:“你父亲真是冥顽不化,自己当了半辈子和尚,还觉着佛缘不够,非要送你去少林修行,害得一家人不得团聚。”无智从小在寺院长大,母亲的抱怨听起来是特别亲切,他赶忙道:“母亲不必责怪父亲,儿在少林寺过得挺好,师父和师兄弟们对我如同亲人一样。”大长公主继续说道:“你去的时候才那么小,为娘怎能放心。后来觉着你长大了吧,这世道又不太平,更加放心不下。催着你父亲给少林寺写过几回书信,可那信来回一趟就是数月,更把心吊起来了。”母子二人又哭又笑地说个没完。

    大长公主又向无智一一交待这皇宫里的亲戚,道:“当今皇帝李仁孝是你的舅舅崇宗李亁顺的长子。皇上只有一个亲兄弟,就是你二哥越王李仁友,现任枢密院枢密使,掌管军权,还有两位宗亲三哥濮王李仁忠和四哥舒王李仁礼。濮王早逝,有一子纯亮,还有一女就是纯洁。舒王也只有一女。皇上倒是有两个女儿,都是罔皇后所生,已经招了驸马,罔皇后去世以后,皇上又立罗氏为后,至今尚无一子。越王有一子名叫安全,已经五岁了,甚是调皮。”

    正说话间,只听门外有人大笑,口里叫着“无智兄弟”走了进来,正是越王李仁友。李仁友进门,先施一礼,道:“姑母安好!”无智赶紧起身招呼道:“王兄。”李仁友一把抱住无智,道:“无智兄弟,在华州府玩得可好?”无智的脸当即红了,以为越王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尴尬地说不出话来,就岔开话题问道:“贺兰山战事如何?”李仁友道:“小事,孛尔只斤·乞颜部跟塔塔儿部争夺领地,越境了。不过,这蒙古草原上不太平,这些鞑靼人(蒙古人与鞑靼人并非一族,但当时的人把蒙古人也叫鞑靼)将来必是我大夏的麻烦。”大长公主道:“你们兄弟说话,我去安排晚饭。”说完走了出去。李仁友看着大长公主出去,凑到无智耳边道:“二哥怕姑母着急,就没说你受伤,只说华山派的朋友非要留你切磋武艺。哎,对了,我说好派人去接你,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无智不会撒谎,却又不知如何解释。看着无智面红耳赤,李仁友就有些奇怪,不知有何隐情。无智左思右想,还是一五一十地讲了事情的经过,说到动情处不由得泪流满面。李仁友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劝无智不要伤心。无智叹道:“她救了我一命,我却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死。”李仁友摆摆手,不以为然,说道:“大丈夫处世,不可过于儿女情长。罗夫人不幸,迟早要走这条路,只不过是再多煎熬两天而已,兄弟不必介意。”

    说话间,大长公主走了进来,看到无智脸上有泪痕,大概以为是亲人相见,有些激动,笑着摇摇头,道:“再大也是个孩子,见到二哥还哭鼻子。”无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擦了擦泪水,道:“二哥,我陪你喝两杯。”第一次听到无智叫“二哥”,而不是象以前一样客气地称呼“王兄”,李仁友非常高兴,大声说道:“好,今天二哥不醉不归。”

    第十回   军威赫赫王爷出仕  茶烟袅袅纯洁动情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李无智传(9)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kaszx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