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电话里乖巧的应答，表达不出心底那一片荒凉
素有贪食症。
昨晚打电话的时候，在外地的男友告诉她，要去南大给一个哥们的女朋友送个东西，他哥们比较忙。
“嗯。”电话这头的她答应得乖巧，“好。去吧。”
通话结束以后她倒头就睡了。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开手机，在有着军的照片为背景的聊天框里，对话止于一个星期前。
那时候，他似乎对因来探望自己却选择早早离开的素满是不舍，素在回程的列车上看着对话框里面一句接着一句冒出来的柔情蜜意，嗓子却在发紧。
她一直没有回他。
既然你这么想我，既然有那么多的话想说，为什么不在那个冰凉的时候给我哪怕一点点的温暖？
这甜言蜜语，哪怕是打个电话说，听着你的声音讲出来，我也不会这么难受呀！
素的心里突然空出大片的荒凉。为什么这个男人，狠毒的时候像个野兽，好的时候又像个火炉？
素讨厌野兽般无休止，无预兆的怒火，又依恋火炉般的火热温情，在这冷得不像话的冬天。她宁可跳进那看不清他的心的火炉，哪怕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从火炉变成野兽。
关于那火车上面他发来的消息，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个周五，她翘了课，跳上前往南京的火车。分开这么久了，素真的很着急，她太想他了。
孤身在地下车站寻找着出口，一边听他在电话的那一头指路，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素依然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打转，每次都会回到3号地铁线的入口，他在电话的那端渐渐失去了耐心，声音里面甚至有了火气。
素觉得很委屈，她每次坐车都晕，即使选择了火车也还是被闷得直恶心，她环顾左右，人群早已散去，只有自己，像一只孤独的鸟儿，在原地打着转。
“你来接我吧，我现在很晕啊。”话说到一半就已经有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暴露在寒冷的空气的面颊上，这一串的滚烫让她微微失神，她尽量压稳声线。
直到肩膀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拥入怀中，素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她甚至很想大声哭出来，捶打着他的胸膛，质问他为什么自从开学以后就不来找她，为什么每次都说想她，却从来不愿意给自己打电话，要知道，一段仅仅靠着QQ聊天和打电话维持的恋情，是多么让人煎熬啊！
没等她开口，感受到她的肩膀抖动的男生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在耳边柔声说，“素，你来了我真的很高兴。我很想念你，终于见到你了。”
素冰凉的面颊上被一双同样冰凉的嘴唇紧紧覆盖，她忘记了委屈，只是呆呆地想，‘是我的脸太小了吗？他怎么有能耐只用一张嘴唇就亲住了我的整张脸啊？’就连眼泪也很没出息地停止了。
许久，他离开了她的脸颊，扳着她的肩膀来回审视了一圈，赞许地说，“嗯，不错，更漂亮了。”
那晚，他拉着她的手，用他的滚滚热情和浓浓温柔要了她。
她忍着痛，把下巴搭在他微有汗意的肩膀上，用微弱的哭腔耳语，“军，我爱你。”
军没有她期望中的回应。他只是温柔得抚着她潮红的脸，“素，我不敢说有多爱你，我还不懂爱，没有资格说爱。”
半夜，素在迷蒙中睁眼，却看到军楞楞地坐在床边。
“怎么了？”她爬起来，从背后环住他。
他的背怎么会突然间这么冷，素小小的，纤细的胳膊费力地绕到前面，抚摸他的侧脸。军没有反应，转过脸来的时候，表情冷得可怕。
“怎么了啊？”素觉得自己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他没有说话，起身打开床头的灯，一把把素从床上提起来，像提起一个枕头一样轻松。接着掀开被子，指着凌乱却空白一片的床单，“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什么啊？”她还是一头雾水。
“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连初吻都是我的呢！”他似乎是在自嘲，冷笑着，“真是稀罕，初夜走在了初吻的前面。”
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知道上床会落红，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落，素自己也不知道。殊不知，这没有任何反抗和辩解的反应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懒得再看素一眼，军一件一件地穿上那不知怎么脱下来的衣服。
对啊，素连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掉到地上的都想不起来了。
“你去哪里？”解释没有用，哪怕再委屈，要怎么一点一点抛弃尊严去求得原谅呢？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错。
“买药。”
“什么？”
“避孕药。”他头都没抬地系着鞋带，“这种东西，你应该比我熟悉吧？起来，穿好衣服一起去。”
“军！可是现在都几点了啊！”
“几点了也要买。省得哪天........”军突然停下来，看着光着肩膀发抖的她，“愣着干嘛，穿衣服啊！”一边伸手扯下素抱在胸前的被子，大力扔到床上，一抹鲜红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小巧的红点，似一朵梅花般傲然印在雪白的被子表面，顺着这刺眼的梅花看下去，有几滴泪滴大小的红色零星散落着。
军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在盛怒和愧疚之间尴尬停留，他几乎还来不及转换心情，就冲过来抱住她因长时间暴露在外面的冰凉身躯。“素，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素连夜改了车票，在回来的火车上，她忍受着这封闭空间带来的眩晕感，看着军在QQ上一条接着一条发过来的话语，突然很想吃东西。
回来以后，她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吃东西，每当想起军冰凉的表情和那发狠的模样，素不知道除了食物还有什么更能填补心里那大片的荒凉。
素觉得，夜深人静的时候，拥有自己的一家食堂，那就太好了。
她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幻想着这是夜半时分，环顾四周，轻声笑了，“原来，有这么多人来在深夜里吃东西啊，在夜里，也有这么多的人在孤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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