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等了一日,没有等到进宫给阿娇讨要说法的馆陶大长公主,一颗提着的心,慢慢悠悠又沉了下去。
然未等他真的松下一口气,朝堂之上,却又让他举步维艰。
这一次,看着椒房殿的方向,宣室的烛火整夜未灭。
第二日,刘彻下旨请大长公主入宫,同阿娇话话家常。
陪着大长公主走近椒房殿的时候,阿娇已在殿门口候着,见到轿子前来,蝴蝶一般飞来,看得刘彻眼皮直跳,盯着她的肚子不敢吭气。
大长公主仿若还未知阿娇有孕的事情,只是如平常一般笑着训斥阿娇,“走这么快作甚?不知礼数!”
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母亲,阿娇不以为忤。
“陛下……”大长公主摇摇头,转头看向刘彻。
“姑母吩咐。”
“我倒是相同阿娇说些体己话,陛下政事繁忙,倒也不用操心我了。”
“是。”阿娇浅笑吟吟地看着母亲支走了刘彻,其间一个字也未说。
见阿娇笑嘻嘻的模样,大长公主也是真真有些头疼,亲自捏着她的手,押着她进了内殿。
“想好了?”遣退了一干宫人,大长公主脸上没了之前的笑意,满是慎重。
“想了这么多年,想好了。”阿娇瞧着母亲双鬓的白发,敛了嘴角的笑,“他不会让我成为另一个祖母,我也不允许自己成为下一个堇姨”。
大长公主看看她的肚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帕子,“早知今日,当日就不该由着你胡闹,若是有个孩子,又何必至此!”
“如是当初便有个孩子,阿娇还能不能活到今天,陈家还能不能活到今日,也都是未定了。”
“你同季须,都是这般不相信我!”大长公主拉着阿娇在自己身边坐下。
“不是我同哥哥不相信母亲能护住我们,”阿娇毫不躲闪地看着母亲,“毕竟,母亲不也不得不收下平阳送来的男宠。”
这是第一次,阿娇和大长公主谈到那个少年董偃。
顿了顿,阿娇眼中带上了些毫调侃,“据传乃是翩翩美男子,颇有父亲当年风范!”
瞧着没个正行的阿娇,大长公主的眼角有些湿润,“莫要给我转移话题,彻儿让我进宫,可不是跟你说这些的。”
“是啊,所以他安心接母亲入宫,因为他知道,母亲在这件事情上,和他的立场是一样的。”
“现在孩子也有了,你还想着离宫?”眼里满是怜惜,“撇开现在这微妙的形势不说,离了这皇宫,你便什么都不是。从小到大,你所见到的遇到的,都是作为大汉翁主,太子妃,皇后的身份遇上的,一旦你失去了这些,这天地虽大,于你而言却是举步维艰,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所以,便去那不是王土的地方。”阿娇靠着母亲的肩,轻轻打了个哈欠,“母亲可还记得,当初鬼姬临死之前,同你说过了什么?”
大长公主的身子微微一僵,耳边突然就回响起当初鬼姬对刘彻的评价:得而不惜,求而不得。
“你早就知道?”
“阿娇不知道,但是现在,阿娇怕是能猜出来些一点点。”阿娇不以为然地说道,看见母亲眼里全是对她的疼爱,掉回头轻松地说,“待在他身边,我会一点一点枯萎,他的金屋,我是住不起了,倒不如,放自己一条生路。”
大长公主伸手摸了摸阿娇的头发,轻叹了口气,“到了现在这等时机,我知道,你已不愿受管束了。”
“母亲,”阿娇迎上大长公主的目光,“阿娇不愿带着一颗干涸而怨恨的心活着,便只能负了母亲的一片苦心了。”
大长公主伸手将阿娇揽在怀里抱着,轻声地跟她说,“母亲不会支持你,但是,母亲也不会阻拦你,你大可做你想做的事情,莫要担心陈家。只要母亲在一日,刘彻小儿便动不得我陈家。”
阿娇撒娇地在母亲蹭了蹭头,就像小时候在母亲怀里卖乖一样。
大长公主抱着在怀中仿如当年小丫头的阿娇,眼神平静又幽长。岁月长,衣裳薄,她的娇娇啊,与虎谋皮进退得当的这么些年,也该歇歇了。
“好好与他在一起,”大长公主抚弄着她的头发,淡淡地说,“做了决定,就要对得起自己,也莫要辜负他人。”
“阿娇知道了。”阿娇点了头,闭眼歇息,嘴边笑意丝毫未减。
另一边宣室中的刘彻,慵懒地坐在精雕细琢的长椅上,听着暗卫传回来的大长公主和阿娇对话,眸子里却是暗沉的冰冷。
“放她一条生路?”刘彻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放了你,谁又能放我一条生路”
诶嘛,好着急哇,我好想让阿娇立刻被废走人浪里个浪去……
另外小tips,大长公主说的他,是咱们公子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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