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九点的城市灯火通明,主道两旁的餐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在一处不起眼的地势,一家不入流的饭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两人在喝着酒,聊着天。
他俩刚来不久,点的菜都还没上,一箱啤酒已经开了一半,一人面前放着三瓶。六韬的风格一向如此,不管在哪吃饭,不管吃什么,只要是和朋友一起,那进了餐馆第一件事都是先让店员上酒。更何况这个朋友还是张昭,张昭也是一向如此,而且喝酒还比他厉害,比他疯狂。
江湖之大,总能相逢同道中人的,就像他俩。一个四川人,一个河北人,在一个小小的城市结识。脾性、爱好大致相同,实在是对胃口,俩人一见如故,隔三差五就一起喝酒吹牛。不过今晚是一次久别后的相请。
恍惚间,一瓶酒就倒完了,张昭抿了抿嘴,打破沉默问道:“这一年怎么样?这次来准备干嘛?”
“这一年大半时间在煤矿上班啊,天天累的像条狗,整晚醉的像滩泥。真的没意思!煤矿真没意思。每天他们的话题就只有两样:钱,女人。不喜欢,不做这行了。”六韬又拿起一瓶开好的啤酒,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的酒杯倒满。
“说的就像你不喜欢一样。哪个男人不一样了?搁哪儿都一样。”张昭嫌懒得等菜,招呼店员点了碟花生下酒。说话的时候头都懒得抬,就吃花生了。
六韬也夹了几筷子花生,又端起酒杯向张昭示意,“不是,你不懂。他们的心态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是不管明天的,看起来极洒脱,经常说起话来就是什么今天有钱就好好花,今天有女人就好好玩。谁知道明天会是谁玩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用你的钱啊…来,整。”
一杯酒喝完,六韬继续说道:“所以每天只要是休息的时候,他们都是打牌赌钱,然后喝酒唱歌,接着乐呵乐呵。我们部门的经理有一次和我们聊天,说上班的时候死在他面前的人都不止六个了,没有人能确定还能否看得到明天的太阳。所以啊,小伙子们,趁年轻,潇洒的时候好好潇洒。哈哈”
“那你怎么打算?就在这儿留下来找工作,还是怎么地?反正西门庆、毛子、十七他们都在这边,到时候好一起喝酒。”张昭说的三人是他们的朋友,大家都是踢球认识的,至于名字,都是调侃熟悉了的外号。
菜已经上好了,六韬还是一直喝酒,张昭也是一直喝着。俩人早就习惯了,喝酒的时候什么吃饭不吃饭的不要紧,只是不想让饭桌空落落的,看起来不像样。
“再说吧,这两天跑了好几个面试,没一个成功的,都是让等通知。工作不好找啊,早知道当初就答应球队毕业就留下来继续踢球,他们帮忙联系工作就得了。算了,不说这个。他们几个怎么样,你们还经常聚没?”
“聚的少了,喝酒也不爽快了,一个个的。没劲。一会儿给他们说一声你来了,咱们明天聚一聚,看他们怎么安排。今晚我就安排你去大宝剑,怎么样?”张昭开始不正经起来,不过六韬装作没听到。
一样的酒过三巡,一样的菜过五味。六韬渐渐有些醉了,双眼有些朦胧,看了看箱子,酒还有两瓶才能喝完。他一边开酒,一边说道:“现在喝酒是越来越差了,在煤矿把身体都掏空了,哈哈…酒精中毒都干过好几次了,一个周七天要喝五次酒,白的啤的一起来,我都来不起了。没意思,真没意思。”
张昭接过一瓶啤酒放到自己面前,桌上有他叫的第二碟花生,就这样一粒粒的夹着吃,吃得三五粒才给自己的酒杯倒酒。张昭端起酒杯一脸调侃的问道:“你那女的呢?怎么样?有没有追回来?还纠缠没?”
六韬一手端起酒杯,一手也伸过筷子去夹花生米,不过好几次都失败了,夹不住,只得放下筷子安心喝酒。听到张昭的问话,六韬似乎是习惯了他们的调侃而显得没触动,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值得留恋的记忆。总之,酒精减小了他生理的敏感,放大了他心理的情感。
不过最终六韬还是克制住了某种冲动,只给自己又倒满了酒,转动着酒杯,他这才缓缓说道:“没啥意思,早就没联系了。“
“没甩你第三次?”张昭不依不饶,他就喜欢看六韬笑话,特别是这个事情。他很多时候看不起六韬的懦弱和古板,死心眼,但是怎么说都说不听。
“没有吧。”六韬若有其事的试着回忆,但是想不起来,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就岔开话题说道:“那次在煤矿差点闹事了,我们部门的一个员工想讨好领导,但是又不想花钱,就悄悄联系我,要我们一起出钱请领导怎么样怎么样,我没理他。后来事情完了,他居然问我要钱!我操!“
“然后呢?”
“没然后。”
这样的话题张昭本就没有兴趣,他知道六韬也只是喝醉了酒开始不清醒了,也不再追问。但是话可以不说,酒还是要喝。一瓶啤酒只能倒满三杯,这是最后一杯了,张昭端起酒杯,说道:“这杯赶紧喝了,咱另外换地方喝。别啰嗦啊。”
“好啊!好久喝酒都没有这么尽兴了,继续。”
……
街上的风吹来,六韬感到自己酒意已经上头了,跑到路边扶着树弯腰作呕。起身的时候冲着张昭碎碎念着:“哎,没意思,没意思。吐都吐不出来,饿了,吃啥去?”
“吃烧烤吧,那儿旁边正好有几家按摩店,吃完了我带你去休息休息。怎么样?”
“有一次我和三个朋友出去吃烧烤,被二十多个人打了,哈哈…”听到烧烤,六韬突然又想起这回事了,但平时他都不提的。或许是因为喝醉了酒,或许是因为身边是好友,他就说了,“还好,那些人只是冲着我来的,他们三都没事。”
“嗯,然后呢?”
“没然后啊。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认识我的我都不知道。”
“那就喝酒,今晚喝高兴,明天再说。一会儿哥请你大宝剑去,什么事都畅快了。”
……
照例,先上酒。俩人坐在路边的烧烤摊喝酒吹牛。
“你说,我是不是太贱了?对一个女的这样,拿不起,放不下。”
“嗯,是挺贱的。没事,习惯就好,反正我们都习惯了。”
“嗯,是挺贱的,但无所谓了。反正都没意思,反正都过去了。”
“嗯,过去是过去了,反正你以后还是会再犯的,没事。”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要报复回来。”
“那女的?”
“额,不是。”
“那个巴结的小人?”
“嗯,有可能。”
“那群打你的人?”
“嗯,看以后会不会碰到,一直在问这事,不过不好处理。”
“嗯,看机会吧,我也不喜欢这种小人,也不喜欢白白吃亏。以后报仇成功了给我说一声。”
“哈哈,好。”
张昭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六韬,觉得都差不多了,就说道:“那今晚就不喝了,走,请你大宝剑去。”
“嗯~走。”
“就是嘛,有啥事不能解决的?扭扭捏捏的,一把大宝剑就好了。走。”
……
临走的时候六韬似乎有些清醒 了,骂骂咧咧的说道:“你特么就好意思说我,我也是服了你了。为了一个女的,你离家几年了?到现在六年了吧,啊!还不是一直放不下。我倒要看看大宝剑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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