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祭祀（二）
谶纬之学
刘秀批准了梁松等人的奏报，于是查找元封年间封禅泰山的有关记载，商议封禅需用的器物。有关部门奏报，应当使用方石累放在祭坛中，方石全部方五尺、厚一尺，用玉制的简牒书写封禅文书，藏在方石中。玉牒厚五寸，长一尺三寸、宽五寸，有玉制的书函盖。再用十枚石检，排列在方石旁边，东、西各三枚，南、北各两枚，都要三尺长，一尺宽，七寸厚。石检中间刻三个凹槽，四寸深，五寸见方，有石盖。用金线把石检缠绕五圈，再用水银和金粉制成封泥封好。玉玺一枚一寸二分见方，一枚五寸见方。方石的四角还有距石，都垒放两层。每块距石一丈长，一尺厚，两尺宽，都垒放在圆形祭坛上。圆形祭坛下面用十八块距石，全部三尺高，一尺厚，二尺宽，像小石碑一样环绕祭坛树立，离祭坛三步远。距石下面都有打地基的石跗，埋入地下四尺深。再用石碑一块，九尺高，三尺五寸宽，一尺二寸厚，树立在祭坛丙地方位，离祭坛三丈以上，用来刻写文书。
刘秀认为用石块建造祭坛工程艰巨，还想赶在二月封禅泰山，因此诏告梁松，想沿用以前的封石空检，再重新加封就行了。梁松上书，他认为：“登泰山封禅之礼，是向皇天报告功德，将会流传到后世无穷，这也是为了万民百姓。承受天命的恭敬更应昭明，现在承奉《河图》《洛书》中的祥瑞，也应该特别显著。如果现在沿用旧的封禅器物，改易玉牒寄托在以前的封石下面，恐怕不是重视承受天命大义。承受天命中兴汉室，应当不同寻常，以此显明天意。”
刘秀就派泰山郡和鲁国的官员督促石工修筑祭坛，挑选质地优良的青石，不必用五色石。当时因为印工不能刻写玉牒，就准备用红漆书写封禅文书；恰巧又找到了能刻玉的工匠，这样就能在玉牒上刻写了。在方石中书写秘书，把玉牒放在方石里面。
二月，刘秀来到奉高县，派遣侍御史和兰台令史，率领工匠先期上山刻石。其文中说道：
“建武三十二年（56年）二月，皇帝向东巡狩到达岱宗，燃起柴烟，按照等级祭祀山川，遍及群神，然后会见东方各诸侯。跟随的大臣有太尉赵熹、代理司徒事务、特进、高密侯邓禹等人。汉朝以宾客礼仪安排二王的后人位置。孔子的后人褒成侯排列在东方诸侯后面，共有十二藩王前来协助参加祭祀。《河图·赤伏符》中说：‘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河图·会昌符》中说：‘赤帝汉高祖刘邦的第九世子孙，巡视视察适中，天下治理太平，应当封禅泰山，如果确实符合天帝之道和孔子的规矩，上天就会显示灵验，地祇神灵祥瑞兴盛。天帝扶助九世，汉朝繁荣昌盛，应当按照天命应当封禅岱宗，如果确实符合天地之意，那么奸邪诈伪就不再萌生。汉朝大德兴起，到第九代就会昌盛，巡视封禅泰山正当其时。天地扶助‘九’数，这是尊崇长久不变的准则，汉朝繁荣兴旺，按道理应该在第九代帝王。到泰山筑坛祭天，刻在石头上记载下来，在泰山下的梁父山辟场祭地，报地之功，退省考五。’《河图·合古篇》说：‘皇帝刘秀是汉朝第九代帝王，皇帝实行德政，到泰山筑坛祭天，刻记政绩。’《河图·提刘予》中说：‘第九代帝王正是圣明之君，掌握朝政大权，平定九州，享有天下。’《洛书·甄曜度》中说：‘赤帝有正直、刚克、柔克三德，到第九代昌盛，应当推广祥瑞征兆，适合在光武帝之时，努力刻石记功，到泰山筑坛祭天。’《孝经·钩命决》中说：‘我跟谁走呢？施行火德的刘姓皇帝，到第三代建立孝行，到第九代应当发扬光大，要专心致力于到泰山封禅。’《河图》《洛书》中预言天命，谶纬之文传扬。当年帝尧聪慧贤明，思虑周到细致，把王位禅让给帝舜，其后裔成为臣下。王莽依仗皇亲国戚的尊宠，三次执掌朝政的权势，假托周公、霍光辅政惯例，随后篡位叛逆，僭号自立为帝。汉室宗庙毁坏，社稷丧亡，不能享受祭祀长达十八年。扬、徐、青三州首先发生变乱，兵革横行，蔓延到荆州，豪杰兼并割据，百里屯兵聚守的往往僭号自立。北方匈借机奴侵扰，烧杀抢掠，千里没有人烟，更没有鸡鸣狗叫之声。皇天垂爱顾念刘秀，他以平民身份承受天命中兴汉室，在二十八岁起兵，依次诛伐征讨，经过十多年终于扫荡罪人。百姓安居乐业，书同文，车同轨，人同伦。舟车所通，人迹所至，无不安分守职。建立明堂，兴办教育，修建灵台，设立地方学校；统一音律、度量衡；整治五礼、五玉、三帛、二牲、一雉，作为拜祭的礼物；官吏各修本职，全面恢复前汉典章制度。刘秀在位三十二年，今年六十二岁。虽然到了暮年，仍然不敢荒废朝政，安宁享乐，涉危历险，亲自巡视百姓疾苦，恭敬奉祀神祇，仁爱救恤老人，治理百姓遵循古制，聪慧公平明智宽厚。刘秀非常慎重地对待《河图》《洛书》中的正文，在这个月辛卯日，烧柴祭天，登上泰山筑坛祭天。甲午日，刘秀在梁父山北面祭地，以此承受上天祥瑞，促万民安乐，永保汉室，流传后世子孙。文武百官、侍从大臣和郡守师尹，全都蒙享上天的福佑，直至无穷未来。秦朝丞相李斯焚烧《诗经》《尚书》，造成乐坏礼崩。建武元年（25年）以前，文书散佚亡失，旧的典章制度不完备，无法明晓经文，因此阐说经文章句细微差别的文字共有八十一卷。通晓经文的学者进行考证，又撰写十卷，但都很不清晰。子贡想要撤掉各诸侯祭庙用的活羊，孔子说：‘端木赐啊，你舍不得那只羊，但我更看重这个礼仪。’后世如果有圣人，请订正此次封禅中的失误，把这些事情刻记在石碑上。”
二十二日辛卯日早晨，刘秀在泰山下南面点燃柴草祭祀天帝，同时祭祀群神，使用在京师南郊祭祀的音乐，各诸侯、诸侯王的后代卫公和宋公、孔子的后人褒成君，全都各就各位参加了助祭。祭祀完毕后中，刘秀要登临泰山封禅。有人说道：“泰山神灵虽然已经得到柴祭时的祭享，但陛下现在要亲自升山告功，应当再以礼祭祀。”
刘秀就派谒者用头牺牲在经常祭祀泰山的地方祭祀，告祭泰山，其礼仪就像皇帝亲耕、貙刘、先祠、先农、先虞的惯例。到早晨时刻，刘秀的御辇登上泰山，正午刘秀到达山上更换衣服休息的地方。下午申时后不久，刘秀到达泰山山顶告天祭坛，面向北。群臣依次排列在后面，以西为上位。君臣全部就位后，开始登坛祭天。尚书令两手捧着玉牒检，汉秀用一寸二分见方的玉玺在封泥上用印，玉牒封好以后，太常命人抬起祭坛中间上面的方石，尚书令把玉牒藏在方石中间，又用方石盖好，尚书令用五寸方印在石检的封泥上盖下印记封闭。这些事做完以后，刘秀再次祭拜，群臣欢呼万岁。刘秀命人树立刻有封禅文书的石碑，随后从上山的路返回。
二十五日甲午，刘秀封土为坛，扫地而祭，在泰山脚下梁父山北面举行祭祀，以汉高祖之妻吕后配享祭祀，还附带祭祀山川群神。祭祀之礼和汉平帝元始年间在长安城北祭地神的仪礼相同。
四月己卯日，刘秀宣布大赦天下，把建武三十二年改为建武中元元年，又下诏令免除博县、奉高县、赢县不用交纳当年的租税和草料税。选择吉日刻写玉牒书函藏在金匮里，盖上玺印封闭。乙酉日，刘秀派太尉办理祭祀事宜，用头牺牲到汉高祖陵庙告祭，太尉两手捧着金匮到汉高庙告祭，随后把金匮藏在庙室西边石室高主室下面。
刘秀封禅泰山
黄其军
作于2023年9月11日（古历癸卯年七月廿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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