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这热热闹闹的年就算是过完了。从十六开始,仿佛所有的日子都可以推翻重来了,过去的事都可以过去了,过去的人都可以告别了,新的一页就这么迎面铺展开来了……
这是第一个没有母亲陪伴的春节,而我意识到未来的每一年都要这么过的时候,心生难以名状的孤独。孤独常常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却又那么实实在在的摆在我的面前。这样的日子从表面看不出任何问题,甚至年的热闹像一座大山把孤独封锁的死死的。依然是寻常的新年时光,孩子们穿新衣服,领压岁钱,忙着给长辈们拜年,我忙着一家人无时无刻不泡在一起的一日三餐,以尽可能虔诚的姿态,作为一个女主人,应付着年的各种仪式,可是这样的忙,丝毫无法缓解我内心的孤独。
我是腊月二十三开始坚持每晚都写一千到两千字,有时会再多一些,但是基本不少于一千字。我特别需要记录一些东西,悲伤就像一条大河,或许会吞没你,但也能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母亲病重之后,有很多父母的老同学、老朋友加了我的微信,但是我和叔叔阿姨们很少互动。他们中有些是看着我长大的,熟悉我的秉性脾气,知道我的过去现在;有些是母亲中学时的同学,他们上学时和母亲要好,但基本不认识我。
我得感谢这些文字,虽然在写作的过程中,我经常产生怀疑,这也完全谈不上是写作,顶多就是写字。我不知道我将写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犹如碎碎念一般的文字会产生什么意义。直到我开始收到父母的同学和朋友发给我的大段大段的信息。
我们会在很深的夜里频繁的对话,听他们诉说与父母之间刻骨铭心的友谊,更准确的讲述当时当刻发生的事情,这些聊天记录里不但饱含着深刻的情感,而且也传递出父母年代里人们对文字特有的尊重和严谨。
他们的赞扬令我惶恐,他们对写作的态度也令我羞愧,起初提笔初衷只是想感谢几个特别重要的人,在母亲生病期间给予的关怀和帮助,欠下太深的人情,也无力回报,记录下来,时时处处提醒我们姐俩。
写了几篇后,就想继续写写仅能记得的一些关于父母和我们这个家的一些碎片记忆,以后孩子们长大可以对外公和外婆有深一点层面的认识。中间也常有写不动的时候,我的好朋友李华老师就会催稿,并表示愿意为我写的东西配插画,但前提是我肯坚持写下去。
我便就这么继续着往下去写,想懈怠,又被一种力量推着走。写父母更多的是想写那个时代里父母的命运沉浮;想写他们作为独立的个体,而不仅仅是父母这一个身份的狭隘的回忆;想写父母与父母的父母之间的爱与默契,而不仅仅是祖父母对自己的恩情……文字是唯一一个可以战胜遗忘的东西。就像《寻梦环游记》中所说:死亡不是生命真正的终点,遗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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