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女自述

整容女自述

夜深人静时分，在如豆的昏黄灯光下，我缩在角落里，带着物是人非的沧桑与满心感慨的伤怀，打开了母亲珍藏了十几年的相册。

我迟疑的伸出手触碰被放在塑料薄膜夹层里像素模糊的泛黄照片，指尖都是久远时光的味道。

第一张照片里的我，穿着黄色的廉价小裙子，双手拎起裙摆，一只脚往后一步轻轻踮起，偏着头对着镜头带着孩童特有的灿烂笑容。

一切都很好，只是我的脸丑的太随心所欲。因为这相貌，本来好好的照片变得莫名的搞笑。我笑着笑着.......不知怎的心酸的落下泪来。

很难想象，有一天我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波澜不惊的翻看着幼年时照片；有一天，我会如此毫无怨言的与母亲相处，恭敬顺从的做好身为女儿的本分….

1.

我叫程美丽。可是我不美丽，一点都不！

这个原本饱含母亲祝福的名字却在我越长越丑的漫长时光里成为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妈在18岁的时候就怀上了我，未婚先孕，至于我的父亲是谁，居委会门前围坐一团的大妈们总是长吁短叹，众说纷纭。

十个月之后，外婆的陪伴下，她在卫生院里生下了我。别人家的孩子生下来，护士总是会讨喜的说：“哎呀，真可爱。”而我生下来的时候，护士脱口而出：“哎呀！”空气便尴尬的凝固住了。那句”真可爱”从始至终都未落到我的身上。

本来遭受院子里大妈大婶儿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已经都难受的了，结果拼尽全力奋不顾身生下来的小生命也如此丑陋不堪...这是命运吧....当时年轻的母亲在我未断奶的时候就出去打工去了，只剩下年迈的外婆抱着我这个苦命的孽障。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一家老小全指着外婆的每个月低保生活。没上小学的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外婆是世上唯一一个把我当成宝贝儿来宠的人。

外婆翘着二郎腿，我就坐在她的脚背上，任她荡过来荡过去，比坐跷跷板还要好玩儿。为了省钱，外婆总是在凌晨五点就起床，连早饭都没吃就去早市买点便宜又新鲜的蔬菜水果回来。新鲜蒴果饭菜她都伺候着牙牙学语的我先吃完，自己再吃快要冷掉的残羹剩饭。记得有一次发烧，深夜里年过半百的她背着我走了近十里路到小诊所打针，又连夜把我背回家。因为不敢住院，没钱。只有日日夜夜守到我的床边，为我敷毛巾。直到我退烧才敢稍微小憩一下。

2.

后来，我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趴在窗子上看着院子里的其他小朋友都背着小书包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去上学了。

我抬起头问外婆：“我的爸爸妈妈在哪儿？为什么我还不去上小学？”

外婆温柔的摸摸我的头，没有说话，只是忧伤的望着窗外。

平时外婆都不怎么带我出门，因为院子里小孩子都被大人教坏了，他们总是对着我哈哈笑，对着我吐口水。一半因为我的身世一半因为我的丑陋。而渴望和其他小朋友玩儿，他们笑我也跟着笑，他们饿了我就把水果偷出来给他们吃，近乎乞讨着他们一点点的好感。但是并没有。又因为没钱，我没去上幼儿园。我学前所有知识都是只有小学学历水平的外婆和老旧的电视机教给我的。

外婆打电话给我的母亲，低声下气的说：“丽丽六岁了，垓上小学了。”

我的母亲却在那头吼着：“妈，我不要那个丑东西。不是早叫你把她送人了吗？”

老式的按键电话机，声音很大，在加上外婆耳朵不好按了免提。我听得一清二楚。

外婆捂住话筒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假装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摇头摆尾哼唱着动画片的主题曲。

外婆小心翼翼的继续与母亲交谈着。之后，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后来，我还是去上了小学。

我坐在教室一角，大气都不敢出，羡慕的看着其他小朋友的玩在一起，打闹成一团。分组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和我一组。老师就无语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就算我再努力，老师永远都没有夸过我。有一次，我们班上最可爱的男孩子过生日，他的父母带了一个大大的蛋糕到教室，让他分为所有的小朋友。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他捧着一小块蛋糕走过来，但他却径直绕过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把蛋糕递给坐在我旁边的女孩子。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他却厌恶的躲开了。

我上厕所的时候总是听见其他班的女生一边洗手一边说：“那个程美丽好丑，还叫美丽....哈哈哈...真是搞笑。”更有甚者，男生把洗过墩布的污水故意倒在我的身上，笑嘻嘻的说：“丑八怪，没妈养，没爸要....”我尖叫咆哮，像头发怒的野兽，张牙舞爪奔过去打他们。他们嬉笑着四散开去，叫着：“丑八怪发疯了！丑八怪发疯了...”

回到家中，我哭着和外婆说：“我不想再去学校。”

外婆一把将我抱起说：“美丽啊，我们必须读书，读了书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外婆，我不想叫美丽了....他们都说我长得丑....”

外婆用她温热的手指擦掉我眼底的泪水说：“哪有，我们家美丽是最好看的小女孩。知道吗？”

我抽噎着点点头，哭到累得在外婆温软的胸膛里睡着了。

为了逃离学校，我用尺子割破手腕，故意用手抓破眼皮，冬天洗凉水澡，吃洗衣粉，喝过期的牛奶...身体一来二去便虚了，毫不知情的外婆只知道一个劲儿给我补，给我买营养品....

上了初中，我开始发育，初一就有150斤，像一只吹鼓的皮球。这下子，我就更丑了。

我对着镜子端详自己臃肿的大饼脸上点缀着漫不经心的五官。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唇，粗粗的眉毛。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丑男人。

我咬牙切齿的想都是因为我的母亲，她是个坏女人，天天就知道鬼混，因为她基因不好我才会长得这么丑。让我过着如此悲惨又不堪的生活...我为什么要遭受别人的白眼，为什么要忍受他人的欺凌....为什么.....

我就在这样的充满屈辱充满恶意的环境之中，咬着牙默默无言的扛了过去。因为我渐渐发现，越反抗他们就越觉得有趣，下一次他们就更加过分。不给他们反应，他们觉得无趣便不会再招惹我。不过女生私下的戏谑与嘲笑从未停止，但是我已经懒得去反驳了。

3.

好不容易考到一个离家远的高中，摆脱了那群了解我身世的同学。

外婆依依不舍的帮我装好行李，准备了一些自家做的果脯和红薯干分给其他同学。我默默地没有说话，内心里想的是：准备再多也没人要。

但是，到了高中我遇见终于一个对我微笑并接过果脯红薯干的姑娘。

她叫晓月，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看起来是一个很安静很温暖的女孩子

对于别人稍微的友善，我都觉得受宠若惊。自然而然，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们一起去吃饭，一起上课，一起手亲手回家，一起站在走廊上看帅哥。

我第一次发现有人陪伴如此美好，自己的发自内心的笑声如此爽朗。

她就像是我黑暗人生里的清晨第一缕阳光，她是上帝给我的礼物，是我生命的莫大福祉。

那个时候的我肥胖且丑陋的身体内依旧拥有一颗渴望被爱渴望认可的少女心。

我喜欢上了隔壁班一个高瘦且寡言的少年，我和晓月总是在一旁观察他。他只是经常将双手支在窗框上，专注地看着远处的山。

我断定他一定是个忧郁，内心柔软的少年。在晓月的怂恿下，我开始给他写情书，送奶茶亦或者送他喜欢的绘本画册，也打听到他的QQ，陪着他谈天说地。

在每一天的问候让我越发深陷其中，内心充满盛大而甜美的幸福。

只是我从未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人人耻笑的大恐龙——程美丽，虽然他说：能接受胖一点的女生。女生胖一点才好看。

终于有一天，他给我发消息说：我们见一面吧。

我惴惴不安，晓月却夺过我的手机毅然决然的答应下来，说：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准备，洗澡洗头，选衣服，甚至轻轻地花了一点口红。

晓月眉眼温柔的看着我，说：“今天你真好看。”

我依旧局促不安，央求晓月陪我去。

见面的时候，男生手捧一束鲜花，不安的徘徊在游乐场门前。

我紧紧牵着晓月的手，手心紧张的渗出汗来。

晓月高声唤那个男孩的名字，伸出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招了招。

男生看见我们，欣喜的跑过来，径直走向晓月，将花束递给她，展开双手拥住她。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心里凉了半截。我依旧傻愣愣以某种固执的姿态牵着晓月的手。

晓月一手抱住花，一手牵着我，满脸惊恐。

深深的拥抱过后，看着晓月说：“你比我想象之中更漂亮。”

晓月偏着头狡黠的笑着，说：“喜欢你的，不是我，是她。”随后就将花束放在我的怀里。

男生眼里的光突然就熄灭了，恹恹的问：“哦。是吗？”

“你们玩吧。我先走了。”晓月松开我的手，转身走掉了。

男生兴味索然和我走了两三步就接了个电话，随后就找了个借口闪人了。

我抱着那束花坐在游乐场的长椅上，默默的哭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了....就因为长得丑就被区别对待....

祸不单行，福不双至。当我伤心欲绝的走回寝室，刚准备开门，就听见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将耳朵贴在门上，晓月熟悉的声音传来：“程美丽真的好搞笑，你们不知道当时什么场景，那男生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她的脸都绿了....”

其他室友一阵哄笑，“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吗？”

晓月接茬到：“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勇气。长成那个丑样子才好意思出去吓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响亮的满堂哄笑。

我紧紧握着门把手，内心充满了愤怒与屈辱。咬着牙齿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恶意嘲笑从未消失，只是由于年岁的增长碍于面子，所有的嘲笑与孤立在表面上都带上伪善的面具，在暗处生长。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会恶语中伤，将你亲手推下悬崖。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一个人走上了天台，我多想一跃而下却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只是缩在水泥墙角抱着膝盖抑制不住的哭泣，哽咽，抽噎....

我再也不想这么丑下去了，再也无法忍受从不知名四处涌来的恶意，再也不能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了....我再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用手捶打着胸口，难以压制这种如鲠在喉的感觉。风吹干我的泪，粘稠的紧绷着我的脸颊。

哭的双眼红肿，哭到饿，我才默默的去了食堂，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寝室。

我开始克制饭量，加强运动。不吃下午饭，天天跑步爬楼梯。每个周末出去四处兼职，企图攒钱去整容。但始终收益甚微，希望渺茫。

4.

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外婆病逝了。我哭的昏天黑地，跪在病床前攥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亲戚联系了我的母亲。十二年后，我再一次见到那抛弃我的个坏女人。

她真的不漂亮，但不丑。是平常的大众脸。她把我拉开病床，紧紧地握紧我的手。无力我任她握着，我贪念着这顷刻的关怀与温暖。

母亲和亲戚一起安排了外婆的后事，她在丧礼上忙来忙去，忙着寒暄与哭诉，并没有时间搭理我。我跪在灵堂里，没有一丝丝的生气。世上仅存的温暖也没了。

后来，我开始与母亲生活。母亲早年在外打工期间嫁给了一个服装工厂老板，并未生子，因为结婚一年他就出车祸死了，母亲接手了他的工厂，自己做起了老板，生意越做越大，通过艰辛的打拼在商场终于站稳了脚跟。

我对她是陌生的，带着积怨以久的怨恨，时常都是冷静的沉默对峙着，不与她说话。

她也不懂该如何面对我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女儿，言语冰冷，语气急躁。

我时常听见母亲单独做事的时候压着嗓子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咒骂某个人名字，她不停地碎碎念，脏话的字眼十分刺耳。咬牙切齿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而我总是回想起六岁她在电话里吼的那句：我不要那个丑东西。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相处必然会有摩擦，我们总是吵架，吵到身心俱疲。她不再对我抱有希望，不常回家，只是给我很多很多的零花钱。

为了要整容，我去市里最好一家整容机构咨询了手术价格。我开始向她索要很多钱，她从来不拒绝。应该是因为愧疚吧。

渐渐的我就凑齐了近十万，我拿着钱走进了一家整容机构，做了隆鼻，下巴，双眼皮手术。

惨白的手术照灯打在我的身上，我穿着病号服躺在手术台上，害怕的留下了眼泪。

术后第一天，似乎麻药没有退，整个人都是神志不清，身体浮肿，脸颊疼痛，排血管子连在嘴里，绷带缠着下巴，鼻子上贴着纱布。晚上痛的根本无法睡觉。我僵直的躺在床上回想从小到大所遭受的一切不公与侮辱...我要慢慢讨回来。

其实我已经很庆幸我没有死在手术台，从而握着走过鬼门关的好运期待着憧憬着崭新的生活。

手术后第十天，我戴上口罩，可以在医院自带的公园里休息了。天蓝蓝的，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声几近生命的美好。我轻轻地隔着口罩摸着我的脸，心情很好。

手术后第六周，下巴依旧有点痛，但可以每天吃一点南瓜粥，四处散散步。

三个月之后，状态恢复的很好，我对着镜子看着我那张五官端正的脸，很自然。面对深夜里突然而来的疼痛，我也只能咬牙默默忍受到天明，我不敢与人太亲近，我怕被人看穿...

后来，我又去做了抽脂，切胃手术。虽然手术中会遭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康复休养的期间都是无比煎熬且孤独的，但是我依旧义无反顾的去了。

我把之前的照片都删的干干净净，甚至把小学中学的毕业照都烧掉了，重新回家乡派出所照相换了身份证......我想要删除我从前人生里所有不堪的记忆。

延迟了一年上大学，这一年之中我尽力去适应我的新面孔，适应路人惊艳的眼光，去适应如何避免自己脸蛋变形，适应每隔三个月去医院复查，适应不能想吃就吃，不能乱用脸的生活...

我要重新开始。

我开始学习化妆，上礼仪班，按时健身，注意营养搭配...敢去实体店买衣服再也不用惧怕店员嫌弃的目光，什么尺码的衣服都穿的很好看；在大街上再也不颔首低头畏畏缩缩像个过街老鼠，而是脚踏高跟鞋自信且优雅目视前方大步向前。

我渐渐的越来越喜欢照镜子，越来越喜欢自拍，越来越喜欢与人相处。我终于可以像个人一样的活着了。

5.

在这个看脸时代，我终于获得了公平的对待。

大学期间，老师同学对我都很友善，也时不时夸我：漂亮又聪明，即使我什么都没做。追求者成群，鲜花巧克力花言巧语，我实在有点应接不暇。

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的偶像剧女主角的梦，半夜会哭着吓醒，打开台灯照镜子，依旧是那张美丽明艳的脸。我这才长吁一口气战战兢兢的重新躺回床上。

大一下学期，晓月约我出来见一面，语气里尽是嘲笑的意味。

我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那一天我穿着我母亲送给我的prada的定制套装，脚踩范思哲经典红底黑高跟，挎着chanel包包，优雅的款款向她走去。

她压根没意识到我就是当年那个宠着她捧着她的大胖子——程美丽

“你好啊，晓月。”我热情跟她打招呼，在她对面坐下。

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来话。

我冷笑着，打量了她身边的那个男朋友。这不就是我高中喜欢那个男孩子嘛。真是搞笑，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我已经不是原来的程美丽了。

我直着腰，盯着她不甚美貌的脸，说：“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减肥成功了，还割了双眼皮。”

我还没有傻到对她和盘托出，只是看着她吃瘪的样子真是内心暗爽。

菜才上来一半，我已经饱了。毕竟是只有半个胃的人，而且这一餐又得在健身房花一个半小时才可以完全消耗掉。

晓月羞愧的埋头吃饭，什么话都不敢问。这一场，她输的一败涂地。

倒是对面的男生饶有兴趣的望着我，我对着他偏头微笑。

他手机响了，起身出去接个电话。我便心领神会的说：去上个厕所。

他站在洗手台前假装打电话，我走过去便轻轻地往他西装口袋里放了一张我的名片。

第二天晚上他就急不可耐的给我发消息，约我见面。当然，我也想在恰当的时候把消息转发了晓月。当她忙不迭的赶过来，推开KTV包厢的门，只见她的男朋友正抱住我忘情的吻着。

她发了疯的拉开他，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负心汉之类的字眼。

我一如当初的她一般，偏着头狡黠的笑着。

她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会后悔的，程美丽。”

我双手交叉搁在胸前，趾高气扬的冷笑了一声，说：“好，我等着。”

她不过就是在班级群的捏造谣言诋毁我，说我是整容鬼，说我三观不正，傍着大款还抢她男朋友...诸如此类。

而我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搭理她。我忙着选择空少还是健身教练这周末陪我坐游艇出游，忙着考GRE和雅思，忙着准备MBA的入学资料，忙着计划我的环游世界的旅行，忙着预订韩国的医师为我微整......我的世界那么大，她的诋毁与辱骂我压根不放在心上。

母亲老了，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的事儿，声泪俱下的说对不起我，都是形式所迫，当年她也还是个孩子，完全还没有做好当大人的准备....这些年苦了我...其实外婆每一年都会给我寄你的照片，我就想我的女儿怎么这么丑却还是那么可爱啊....我按时往家里打钱生怕你饿着冻着....但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我总是深深的叹一口气，面无表情，不置一语。内心的壁垒却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哭诉下被瓦解。

时间强大，结了疤的伤似乎也不疼。

听着她语意不详的断句，看着她眼角的皱纹，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母亲开始带着我参加应酬，为我开拓人脉。带着去国外考察市场，陪着她四处跑工厂联系厂家....我这才发现我锦衣玉食的生活来的并不容易。

我整容后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也有各种各样的苦恼，也要充实和提升自己.，也到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

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别人对你的期待就高，事情做得不好，就有人说你不中用，只是个花瓶；因为长得漂亮总是滋生出不必要的烂桃花甩都甩不掉，总有人对你图谋不轨；因为长得漂亮所以要努力维持自己的光鲜亮丽，每一天都活得很辛苦。

生命即是原罪，活着就是受罪。

当然，我享受这样的苦恼和辛苦。总比当个人人喊打的丑胖子强。别人诋毁我，我不心虚。整容挨的每一刀，减肥流的每一滴汗都是我的底气。

没有好的外貌别人哪有兴趣来了解你的内心。

这个颜值当道物欲横流的社会，整容整形也越来越普遍，大众的接受程度也越来越高。

终究会有一天我不必遮遮掩掩而是勇敢承认我就是整过容的程美丽，我现在撑得起这个名字。终究会有一天我会找到那个不在乎我整过容而喜欢我的认真努力喜欢的个性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