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 梦

送你一个温暖治愈的爱情故事：我想和你来场细水长流爱情。

短篇小说 | 梦

文字：阿倩
图片：网络
首发微信公众号：阿倩说

这是辞职的第三百六十五天，也是搬进出租屋的第三百六十六天。

从冬季待到夏季又到冬季，房间阴冷，潮湿，密不透风。

我被外面的垃圾车的轰响吵醒，抬起头已是第二天的清晨，原来我又趴在书桌上度过了一宿。我活动了下腰身，有些酸痛，浑身使不上劲儿，像极了昨晚去地狱里走了一遭。

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泡面味、酒精味和香烟味，我赶紧打开破旧的房门，好让新鲜的空气进来。我一脚踩在了被老鼠叼到地上的面包上，又碰倒了立在地板上的空酒瓶，楼上又传来了起床时移动桌椅，穿鞋蹬地板各种嘈杂声音，我将散落一地的4A纸一张张揉成团丢进要溢出来的垃圾桶里，又大致粗略地捡拾了下躺在凳子上的衣衫丢在学校宿舍楼里大小床上，其实只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堆着。一切都显得杂乱无章。

连我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一个二十六七的大老爷们儿，竟然活的如此窘迫不堪。我甚至连可以联系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一个，孤独、枯燥、烦闷将我紧紧包围。

我有些疲惫，一屁股坐在床上的衣服堆里，然后躺下，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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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年前冬日里平常不过的寒冷的星期一，我被女朋友一把晃醒，在睡意朦胧中胡乱套上了毛衣外套和裤子，撒了泡尿，用冷水糊了把脸，清醒了很多。身旁的女友正在准备面包和牛奶做早餐，我一把搂住她的腰将早晨没有刷牙的第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脸上。

我和她在大学期间认识，我们一个年级不同专业，我读经济，她念管理。说到我和她认识也算缘分一场。大二那年，两个院的大二年级一起合办了一个读书分享会，几百号人也大致将二号报告厅填满。

我本来不愿去的，二十来岁的年纪骨子里用透着些桀骜不驯的傲气，不就读了几本破书吗，用得了这么兴师动众锣鼓喧天吗，我TM还真不稀罕去呢。

后来寝室里那个二愣子说，听说合办的那个院美女多着嘞，不去可要后悔死你的。一听这话，我就给二愣子一个面子，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我和二愣子特意挑了个后排的位置，可谓坐得高看得远，我倒要好好听听他们分享了些什么书。哦，不，我到要看看有几个能入得了我的眼的女同学。

结果，在辅导员的指挥下，大家迅速入座，除了黑压压的后脑勺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旁的二愣子说，“我还不是怕辅导员点名吗，一点你没来又要拉着我罗里吧嗦扯上‘一个寝室要共同进步’之类的道理，能你和一个寝室，真的不知道我是上辈子得罪了哪位神仙。”，我一掌拍在他后背上，疼得他差点儿叫出来。

一分钟后，分享会正式开始。院领导致词，大概就是把一些说过百八遍的套话再拿出来说一遍罢了。第一个做分享的是我们院的男生，说话斯斯文文拖拖拉拉，没听两分钟我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已经只剩最后一位了。对，就是我女朋友，呸，真不要脸，那时候还不是我女朋友。

这位小姑娘，个子中等，有些瘦，齐肩黑发，戴着黑框眼镜，除了胸有些平，其他的还算看得过去。女同学上场了嘛，起码得尊重下嘛，我坐正了身子，试着听听。

她分享得是张爱玲的一部小说《倾城之恋》，这本书我之前看过，便来了兴趣。她聊了很多自己的见解，声音婉转的像百灵鸟一般，听起来甜蜜蜜的，我听着听着就陶醉其中了，她讲了什么，我自然也不记得了。

这姑娘是越看越喜欢，所以在分享会结束后我鼓起勇气，一大步飞奔到她的身边，“同学，可以……可以借下你的这本书吗？”，我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明明是要说，可以交个朋友吗，怂包。“这本书吗，可以呀，你拿去看吧，写的很好的。”“那就谢谢同学的了，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之后好还书给你。”。就这样，我成功地加上了她的微信。

后来，我还了她的书，又借机请她吃了顿饭，作为文艺青年的我，我又约她一起看电影看话剧去图书馆。发现我们还蛮聊得来，一来二去就聊成了男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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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天有讲不完的话，晚上总是能拉着手绕着腾龙大道走两遍，偶尔遇到小树林里亲热的情侣，她故意大声讲话，然后带着得意的笑声拉着我跑开。她还让我念诗，还得用那种带着感情的调调，她会在草坪上踱来踱去，开心了就断断续续地哼着曲子。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逛户部巷。我要带她去吃顿好的，她说她只想吃一碗酸辣粉，要很辣的那种。吃完已是晚上，我们站在夜幕下看长江大桥，一辆辆车飞驰而过。我悄悄给她拍了照片，到现在还保存在我的手机里。

那晚她在武汉城市的灯光下格外的美，我指着长江对岸，说你看，然后乘机亲了她一口。她有些慌张，羞羞答答的，说我是大流氓。

大三盛夏的一个夜晚，我们坐在足球场上，用一副耳机听着《小情歌》，学校的小乐队也唱着这首歌，“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我也不会奔跑......”。她靠在我的肩上，忽然望着我的眼睛，问我，“你说，等到我们毕业的那天，我们还会像现在一样一直在一起吗？”，这一刻我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星星，一闪一闪的，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我说，“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毕业我们一起去了北京。刚开始我的工作很辛苦也没有多少钱，她的工资也仅仅能补贴日常开支，我们租了间合租屋住着。穷酸到我将烟都戒了。

合租屋，是一套房被薄薄的墙壁隔出很多的房间。租房子的人一起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一个阳台，夏天的时候，人挤人，一股子汗味。

我和她挤睡在一个小小的床上，墙壁不隔音，有时候还能听见隔壁的小情侣啪啪啪声。我们为了省钱，晚上饿了就一起煮方便面吃，用手机放着摇滚乐，那时候一起吃一碗泡面就很快乐。

就这样我们日子渐渐好起来，我和她都升了职，我在一家证券投资企业里做上了主管。我们攒够了钱，搬到了更好些的出租屋。

她的确是个好姑娘，隔三差五地给房间里换上新鲜的花，她说的，没有钱买衣服可以，不能没有钱买花，有花，日子就明媚起来，不管是晴天还是阴天。她还说，她要为我们的房间插上一辈子的花。我扭过头，假装看向窗外，抹抹了泪碴子，对不起，我现在只能给的了你这样的生活。

工作之余，我们偶尔会去看一场话剧和电影，通常待在出租屋里。她看她的书，我坐在办公桌前敲字。我从大一起就开始敲字，还几次写作奖，那时候我就觉得我能成为一位畅销书青年男作家。连笔名都有，叫怪兽。

之前构思过一篇长篇小说，因为工作原因，一直都没找到时间动笔。那天晚上，我通宵敲完了一章。

后来工作愈发忙起来，更加没有时间。通常下班回到家到头就睡着了。这样单调的围着工作连轴转的日子又持续了一个多月。在某一天早上，我没有去上班，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好像有一场大雨要下。我走向正在梳妆打扮的她，拉着她的手说，“我想辞职了”。听的她一愣一愣的，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半响才缓过来。

她说，“你是为了写你的小说是吧，但是我已经二十五了，你不是以前问我是先买车还是先买房吗，你打算都不买了吗？”，我沉默了会儿，原来她一直都记得。

上学那会儿，有次我们坐公交车去东湖玩，我指着金融港那儿最高的那栋楼，我说我以后会在那儿实习。我还问她，之后有钱了，是先买车还是先买房，她说，先买房。

我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受了很多苦，但是我想试一次，就这一次，你知道的，我有一个作家梦……”，没等我说完，她抹着泪冲着离开了房间，留下“轰”的一声摔门声。

我瘫软在地上，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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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高跟鞋声吵醒。

“你说你啊，怎么搞的这么一团糟，要是以前知道你是这样的，我才不会跟你在一起呢，你看看一股子味儿，你说，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该怎么办呀……”，我一下蹿起身来，径直一大跨步到她身边，紧紧地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把她衣服弄湿了。

她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连忙问我怎么了，抱得我更紧了，她跟着我的这几年，可能从来没有看见过我这样。

我说：“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见我爱上了你，最后你离开了我，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个人……”

“傻瓜，我什么时候要离开你了，我一直都在等你啊，不是你说的写小说期间你要一个人搬出去住，不要联系你，不要打扰你，我的大作家。”

“那你答应我，以后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等我哭完我就有些后悔了，太没面子了，我七尺男儿，竟然抱着自己的女人一顿乱哭。

我平静下来了，我拉着她的手说：“咋们走！”

她有些疑惑：“我刚来又去哪儿？”

“我们收拾收拾去领证去！”

她吓楞了，摸了摸我的额头以为我发烧说梦话，然后顿了顿，哭了起来，连连点头，又笑的像花一样灿烂。

走出门，她还在问我，那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