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长兄如父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星辰计划第17期“诺”专题活动。诺:答应，应允，承诺

    叔叔娶孙子媳妇，我和妹妹两家人一起去喝喜酒。

    叔叔已经80岁高龄，除了听力不好外，精神抖擞。见了我们，一手拉一个，非常激动。寒喧了几句，叔叔突然说“要是你爸活着多好，看到雷子结婚，他不知有多高兴。”

  父亲和叔叔，虽然是兄弟，胜过父子。听奶奶讲，爷爷去世时，父亲15岁，叔叔才5岁。

    爷爷弥留之际，把父亲叫到床前“态儿啊，我要走了，最不放心的是你弟弟，他才5岁，你一定要帮妈妈将弟弟抚养成人，娶上媳妇。”

    当时父亲才15岁，自己还是未成年人，自己娶上娶不上媳妇还难说，可爷爷硬是将如此重担压在他肩上。

  “大，我对天承诺，一定将弟弟抚养成人，我不娶媳妇也要帮弟弟娶上媳妇。”

    一个15岁少年，不知道这承诺有多重，他只知道要去挣钱，有了钱，母亲和弟弟，就有饭吃，有饭吃，弟弟就饿不死，饿不死就能娶到媳妇。

    奶奶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右手胳膊落下了残疾，只能干一些轻松活，生产队挣工分也挣的少，不想办法，娘儿仨真没法生活。

    那天湾子里来了一个卖竹筐的手艺人，父亲看到他那些竹制品很好看，竹篓、竹篮、竹筛等卖的也快，正好屋后面有一片竹林，就想跟着师傅学手艺。

    父亲回家跟奶奶讲，他想跟篾匠师傅学手艺，奶奶虽然不舍，但也没办法，家里有三张嘴吃饭，都快揭不开锅了。

    奶奶找篾匠师傅，请求他收父亲做徒弟，篾匠师傅说，手艺人很辛苦，走村串户，饱一顿饥一顿，问父亲受得了罪不？

    父亲说只要有钱赚，什么罪他都受得了。

    当学徒是没钱的，只是管吃住。

    父亲勤劳能吃苦，跟师傅半年就学会了编基本的农具，三年师满后，父亲就回家了。

  回家后，白天干农活，天阴下雨及夜晚就做篾活，先把竹子破成篾片，再根据需要编成筐或者篮子等，农闲时或农村逢集逢会，挑到街上去买，有时也走村串户。

    叔叔到了上学年龄，父亲把他送到学校，那时还没有公办学校，是一个私熟学校，上了半年，由于确实上不起退学了。但父亲因为经常送叔叔，在外面也学到了一点，能写自己姓名和简单的汉字。

    父亲走村串户卖篾器，遇到外公，外公看小伙子勤劳能干，就把女儿嫁给了父亲。

    转眼叔叔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父亲帮叔叔盖了三间土坯房，到处托人替叔叔介绍媳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叔叔说到了媳妇。叔叔娶亲那天，父亲郑重地给爷爷上香“大，我兑现了对您的承诺，我帮弟弟娶到媳妇了，您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叔叔结婚时，父亲已经有了四个孩子，父亲因为常年走村串巷，生活不规律，落下了严重的胃病，我记事时，经常看到父亲坐在那里吐酸水。

    父亲并没有因为叔叔成了家就放任不管，叔叔婶婶吵架要管，叔叔家吃不上饭还要管。我们兄妹和叔叔的孩子有矛盾，从来就是教育我们，我气不过，与父亲吵，父亲说“长兄如父，我对待你叔叔和对待你们一样啊！”

    父亲63岁那年，查出了胃肿瘤，我们不能接受，叔叔也非常伤心，父亲查出胃癌后，活了不到三个月，当时因为是晚期，不能手术。

    听着父亲疼痛的呻吟声，看着父亲一点点消瘦，直到那灯油慢慢熬灭，叔叔和我们一样痛不欲生。

   

    后记:一直有个遗憾，从来没有写过我的父亲，在父亲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告慰我的父亲，人间皆安，愿天堂无病痛，愿父亲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