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与白天 相隔一瞬间

35牧慕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莫沙心里的挣扎。我想她只是防卫心理太重了，但她并非不爱我。就算一切都回归到了“小沐时代”终结的时候，我也有信心让下一个“雪夜事件”发生来证明我对她的爱。了解对于我来说，来的那样的晚，在合适的时机我们没有读懂对方，于是就终于擦肩而过了。

姚靖的事情过去后，莫沙一直对我很冷淡。她抽烟抽的很凶，并且还酗酒。我想如果徐飞看见了这一幕，肯定会要砍死我逼我还他一个安静温柔的小沐的。她哪里还有一点以前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的影子？她的声音也是抑郁沙哑的，小沐真的成了只在记忆中出现的景象，而此时的莫沙才是最真实的。

我认定这是她在以折磨自己来报复我。我心虚并且歉疚，所以我纵容她。我相信她终有一天会明白牧慕是怎样的爱着她的。我只是做错了事，并不代表我不爱她。即便我的身体曾经背叛过她，但是我需要她有天能够作为一个女人去理解一个男人。真的，我的心中早就容不下第二个人。

新家已经装修妥当，我带她去看。但是，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幸福的归属感。

“莫沙，你来看看，这个屋子是专门为你留出来以后写东西看书用的。”我知道她有她的空间感。结婚以后，我并不想多加以限制，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会给她最大的自由。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有这个福份享用呢。”听到如此丧气的回答，我只好又沉默了。给她时间吧，时间长了，总会过去的。她从窗户伸出头去看了一看，回身问我：“牧慕，你说从这跳下去会摔死吗？”这话令当时在屋里工作的两个木匠也为之一惊，愕然的盯着这个屋子未来的女主人。

我那时本应该发现她内心一部分的阴暗的，但我太大意了。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病叫抑郁症。——我不知道是不是特别骄傲的人更容易患上这样的病。他们往往微负才气却又怀才不遇。或者是他们太过聪明和锐利了，对于这个世界看的太过透彻，必然要承受着黑暗对内心的无尽拷问。

莫沙是个骄傲的女孩。她有才气又美丽。对于她梦想中的世界她总是抱着这样那样的幻想——她追求完美。但是不管她如何倾力而为，现实也只是这样的现实，如同一地无法收拾的狼藉。于是她转而投身爱情。本来，这爱情也许可以给她安定减少内心流离失所的伤痛，但是如今这换走了她生命中所追索梦想的爱情也如此的不可靠，于是她更加害怕，她对于她所身处的世界是极度恐慌极度不信任的。

也许，极度骄傲的人也是极度脆弱的人。一旦失去最后可以依赖的安全感，他们的灵魂也就真的找不到家了。那时我并没有目见莫沙的恐慌。我只知道。她变得非常不自信，经常会怀疑自己并且时常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莫沙内心细碎的伤口在她离开后的几年里慢慢的被我看到了，也渐渐的读懂一些。那个时候，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就算马上嫁给我其实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我感到她要飞走，可我不知道如何挽留她。我并不知道她只是害怕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