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顺珍道:“死女子!你真是没良心!你咋长大的?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经管大的。现在当社员了,能挣工分了,眼窝一翻,就不认账了?”
梅子笑瞪母亲一眼说:“妈,我是心疼你呢,你腰又不好,我生怕你熬着了,你还不领情。唉……,我哥我嫂子还就是有福,娃往屋里一撂,沟子一拍,就不管了。他们挣的钱咋不见给你呢?”
“谁说没给我钱?给我钱我还给你报告一下啊?去年腊月不是还给了我三十块钱吗?”
“你咋不说,他们走的时候,路费还是你给的呢?”
毛顺珍笑骂道:“你这个死女子哎,净是些歪理!你大出山外的路费也是我给的呢。照你这样说,我是不是也不该给你大路费?”
梅子便嘿嘿一笑说:“还说不是偏心子!”又说:“你不是要给我说啥话呢吗?我还等着听呢。”
毛顺珍道:“就是,记着有一句要紧的话要给你说呢,咋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呢?我到底是要说啥呢?……这个脑子呀,毕了。”
梅子道:“你想不起来就算了,想起来了再说吧。我睡去了。”话音未落,早已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就走。
毛顺珍急忙说:“这死女子,你就不能陪妈坐一会儿?给我帮忙想一下?想不起来要说啥事,把我想得脑仁子疼。”
梅子便又回去坐下,埋怨道:“妈!你就不心疼你女子!能有啥事吗?你是不是心里还在嘀咕我跟瑞年为啥这么晚才回来吧?……”
毛顺珍一下子笑了起来说:“我就说叫你给我帮忙想呢吧。你一提说瑞年,我一下子想起来了。是这个事情,今儿后晌王耀猛他三叔来了,想给你做个媒呢。”
梅子心里一紧,急忙说:“这个死老汉子!明知道我跟瑞年……,还做啥媒呢?”
毛顺珍骂道:“你咋一点儿都不害臊呢?我就是给你说这事呢。你跟瑞年咋?把你吊曳到这儿,算是弄啥啊?要是他屋里不愿意你,就不要跟他出出进进的,免得人说闲话。要不,他屋就赶紧请个媒人来,把事情说一下,瞎好定下来。要不来做媒的肯定越来越多,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是担心两头把你都耽搁了。”
梅子想了一会儿方说:“我也才十六岁,瑞年还不到十五岁。说起来倒也不算大。急啥呢?三妞姐都二十一二了,还没婆家呢,我急啥啊?总不能三妞姐还没找到婆家,就给瑞年说媳妇吧?那样的话,人笑话他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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