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便又在他肩上擂了一拳,骂道:“榴芒!”过了一会儿又说:“看你轻狂不轻狂,煤油都倒光了,你明儿咋给你四姐交差?”
瑞年嘿嘿一笑说:“球!怕啥?”……
到了梅子家东山墙外不远处,瑞年才将梅子放下来。却偏偏被从茅厕里出来的毛顺珍看见了,只听她问道:“梅子咋了?咋还叫瑞年背上?”
梅子把脸一红说:“我腿有点麻……”脚下急忙一瘸一拐起来,同时将灯递给了瑞年。
毛顺珍又说:“你两个也真没个下数,吃个啥饭一下子就承办到大半夜?”
梅子笑了下说:“天才黑多大一会儿?哪就大半夜了呢?”
毛顺珍又说:“我喊你,你为啥不答应?都说娘的心在儿女身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真是不错。”
梅子已到了母亲跟前,将她的手拉住,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真的没听见你喊我,要是听见了,肯定要用个高音喇叭答应呢!”
顺珍刚说了声:“死女子!”就被梅子搀住了胳膊,强拽着往房跟前走了。一边走,梅子又回头笑着跟瑞年说:“哎,你自己回去哦,姐不经管你了哦。”
瑞年刺啦一笑,也不言语,急火火从她们母女二人身旁过去了。
梅子母女进了大门后,顺珍一边关门,一边又埋怨起女儿来:“你一个女子家,整天跟瑞年出出进进的,也不是说瑞年不好,毕竟都大了,万一有个啥事,后悔都来不急了。”
梅子一边往自己绣房门口走,一边说:“你说了一百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顺珍说:“你先甭急着睡,再跟你说句话。”
梅子嘴上说着:“把人都困死了!明儿还要上工呢!”身子却折转来,因见母亲正往西山墙下的小桌旁走,便也跟了过去。
毛顺珍在桌旁坐了下来,从放在桌上的针线篮里拿起一只半拃长纳了一半的小鞋,抽下别在鞋帮子上的缝衣针,又纳了起来。
梅子在母亲南侧两尺开外的一张小椅子上坐下了,说道:“你天天就知道给扣儿做鞋,这都是第三双了吧?小娃脚长得快,等穿到这一双,怕早都穿不上了,你还不是白耽搁功夫?”
毛顺珍说:“我不会给我孙子换着穿?实在穿不上了,等过上一两年,娟娟再添个娃,接着穿。”
梅子叹道:“我哥到底是娃子!我小时候,咋就没见过你给我做鞋呢?啥都是捡我哥剩下的把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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