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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九尾】相思入骨君难知

【山海经·九尾】相思入骨君难知

作者: 程橘白 | 来源:发表于2017-10-15 22:05 被阅读43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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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狐望着红豆树下静如泥塑的黄衣女子,不解地问道:“姥姥,昕织姑姑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黯然无神,究竟是为何?”

    已过垂暮的狐婆婆叹了口气,缓缓道:“她啊,是在思念一个人。”

    人潮涌动的街会上,各式叫卖声此起彼伏。

    不过须臾,昕织手里已是满满当当,可闲逛的兴致却半分不减。“到底还是凡间热闹,青丘哪里会有这么多有趣的玩意儿?”

    她满意地看了看怀里所抱之物,俏丽的脸上笑意更甚。

    正踌躇着要不要先回去,等下次找机会再来逛的昕织,却在看见眼前那片红艳艳的糖葫芦时,瞬间就走不动路了。

    刚欲掏钱买,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从青丘带过来的玉石已经都用完了。

    昕织皱着一张脸,恋恋不舍地盯了会糖葫芦,随即便转身离开。

    “下次一定要带更多的玉石!”她忿忿地想。

    岂料,没走到三步,就被叫住了。

    “姑娘,请留步。”昕织回头,说话的是位穿着讲究的男子,通身贵气。

    她眨了眨眼,浅笑着问道:“你叫我?”

    这一笑,媚态天成。赵牧微晃了下神,而后温声道:“姑娘,我请你吃吧。”

    “糖葫芦吗?”昕织欢喜地眯起眼,活像一只温顺的小兽。

    见她这般模样,赵牧的嘴角亦随之上扬了起来。“嗯,我请姑娘吃糖葫芦,想吃多少请多少。”

    昕织听闻,便从大叔捧着的那束糖葫芦里摘了一串,嫣然笑道:“我只要一串就够了,谢谢你。”

    赵牧颔首,直接付了锭碎银给卖糖葫芦的老板,并示意他不用找了。

    昕织急忙咬了一口,浆果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她的眼眸弯得愈加深。

    “你请我吃糖葫芦,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如何?”

    赵牧愣了愣,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说,即反问道:“姑娘是认真的吗?”

    昕织毫不犹豫地点头:“自然是认真的,只要你不许什么长生不老的愿望,我都可以允了你。”

    朗朗日光下,赵牧沉思了良久,方低吟道:“那,姑娘可否一直陪着我?”

    赵牧不是普通人,而是这个国家的王。

    知道这个消息时,昕织已经成了宫里的织妃。

    她也不知为何,那日看见他落寞转身的背影,拒绝的话一下子便尽数吞回了肚子里。“好,我答应你。”

    自此,昕织便在她的惊鸿殿里住了下来。名字是赵牧取的,他说,阿织之美,翩若惊鸿,天下无双。

    她听到这话,只是轻笑,并不言语。

    人们皆言:惊鸿殿里的娘娘极好看,一袭黄衣,担得上倾国倾城。

    赵牧很宠昕织,只要是她喜欢的,他都会想方设法地弄来。

    昕织喜欢新鲜玩意,他便每日派人出去搜罗。

    昕织喜欢吃糖葫芦,他便找到最好的师傅来为她做。

    昕织喜欢花花草草,他便仔细地亲自整修后花园。

    荣宠过盛,免不得就会招些闲言碎语。尤其是那些被赵牧冷落的妃子们,几乎每日都要排着队前去惊鸿殿前阴阳怪气地说道几句。

    昕织倒是无所谓,她本就不是凡人,对于赵牧的感情也仅止于朋友,因此并不太在意她们说些什么。

    长此以往,那些个妃子却也没了兴趣来扰她,只是时不时地背地里讥诮一番。

    因为她们知道,织妃的头衔只是个空壳。陛下,可从来没有在惊鸿殿里留过夜呢。

    国事繁忙冗杂,赵牧偶得闲隙,便会去惊鸿殿里逗留片刻,同昕织说会话。

    可他渐渐发现,阿织越来越郁郁寡欢了。即使与她聊起有趣的事物,也常常会不自觉地走神。

    沉寂的大殿内,赵牧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神情隐隐透着无奈。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阿织……果然开始厌烦这里了。

    昕织最近越发想念青丘的同伴们了。

    有多少次,她都想着偷偷溜走。可每当看见赵牧孤独的身影,她又只能按捺住自己的那股心思。何况,她亲口允了人家的承诺,怎能轻易不作数?

    就算不愿,她也必须留下来。

    时间久了,宫里的其他人亦纷纷茫然:他们的王那么风姿绰约,到底是何处令织妃娘娘看不顺眼了,值得她那般不待见王?

    可是,他们如何能明白,情之一字,根本勉强不得。

    赵牧在处理国事之余,天天都变着花样地逗昕织开心,每次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他也不恼,反而更加地对她好。

    无聊的时候,读书是最能打发时间的。

    于是,倚在凉亭里的朱色栏杆上看书,便成了昕织的常态。

    风中轻扬的墨发,愈加显出她遗世独立的清冷。

    赵牧总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的阿织,但从不上前。

    对他而言,仅是纯粹地望着她,就足矣了。

    赵牧很清楚,昕织不开心,非常不开心。她那样独特的女子,怎会甘于被束缚在此处呵。

    他也心软过,欲放她离开。可一想到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他便再也说不出放她走的话。

    赵牧本以为,他还能再守着阿织些时日。

    岂料,变故来得太快。

    树大易招风,昕织的美貌不知何时传到了邻国国王的耳朵里。

    对方送来的诏书,字字紧逼:一月内,若是将织妃送予自己,那便拿五座城池来当谢礼;如若不然,炮火就会立刻准备好。

    朝堂上,众人面面相觑,而后齐望向他们的王。

    赵牧淡然地收起信,手背青筋四起。“诸位觉得,寡人该怎么做呢?”

    “陛下,自然是少动干戈为上!”御史大夫首先发言。

    “哦?爱卿是想要寡人将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赵牧似笑非笑道,剑眉微蹙。

    “陛下,织妃不过一女子。”丞相亦上前揖道。

    “却也是寡人最心爱之人!”赵牧怒极拂袖,喝斥道。

    余下文武官员却齐声劝道:“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何来三思而后行?不过是想以女子来抵消战争罢了。

    赵牧自嘲地扯出一抹笑,他若是保不住阿织,还配当一国之君吗?

    此外,邻国也忒得寸进尺,每年从这里搜刮了那么多金银财宝不算,居然还变本加厉地讨要他的阿织。

    “这次如果回不来,倒也能了了她的心愿……”看着摇摇晃晃的烛火,年轻的君王忽然下定了决心。

    在外守夜的宫人,清晰地看到,陛下的寝室一夜通明。

    次日朝会上,赵牧的一句话彻底惊住了满朝百官。

    他说:“寡人于一月后,亲自上阵杀敌。”

    “陛下,万万不可啊……”众人等反应过来后,他们的王已然不在了。

    浮云朝露,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初春时节。后花园里的花开始竞相绽放,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昕织独自漫步于花丛中,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恰被匆匆赶来的赵牧看见。“陛下,您来干什么?”她莞尔道。

    “阿织,你喜欢这些花吗?”他答非所问。

    “你亲手栽植的,我当然喜欢。”她晏晏地笑。

    “好,那我先走了。”赵牧怔怔地回了一句,随即便抬脚离开。

    今日之行,实在不虚。

    他原是来告别的,没成想,居然能在临行前见到阿织的笑颜。无憾、无憾呵!

    惊鸿殿里,昕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才猛地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见赵牧了。

    以前他常常来,倒无甚感觉。可乍然失去他的消息,心里又蓦地空荡荡的。

    随手拦下几个宫婢询问,却是一概不知,昕织登时再没了看书的心情。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几日后,那人就回来了。

    他穿着厚厚的玄色衣袍,小跑着过来将几本话本子递给了她。

    昕织接过瞧了瞧,竟是她念叨了许久的绝版书,当即就弯了眉眼。

    赵牧温柔地拉过她的手,笑着邀请道:“阿织,陪我下盘棋好吗?”

    “好。”

    这盘棋对于赵牧来说,下得尤其艰难。

    才落三子,他便咳嗽得停不下来。对面的昕织皱着眉头,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语气里甚至沾上了一点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

    “我没事,只是感染了风寒,过段时间便会好。”赵牧抑制住还想咳的冲动,继续落子。

    昕织听闻此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跟着继续落子。

    期间,亭子里非常安静,仅能听见风声沙沙。

    棋局下到一半的时候,赵牧低声道:“阿织,这盘棋下不完了,你走吧。”

    正思索着该走哪颗棋的昕织,手中动作忽顿。许久,她才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是我太自私,困了你这么久。阿织,对不起。”赵牧低着头,拳头攥得越发用力。

    “……好,那你保重!”昕织慢慢起身,语调空灵。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倩影,赵牧的视线顷刻间模糊了起来。

    他的阿织啊,是那么的傻。仅因为一串糖葫芦,就陪了自己这么多年。

    年轻的君王费力地扯出一抹笑,整个人往前仰去:“阿织,再见。”

    他对她,是一见倾心。

    可惜,这份喜欢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光滑的棋盘上,鲜红的血液肆意流淌着,无声地汇合出一种悲凉的气氛。

    “陛下!陛下……来人啊……”

    昕织潜意识里走得很慢,以至于走到城门口,都已经过了午时。

    她明明可以用法术的,却不知道为何,就想走得慢点、再慢点。

    等了那么久的自由,可真正得到了,昕织却根本开心不起来。她正思量着先回青丘,却被蜂拥而上的百姓们挤到了旁边。

    几万人围在一起嚎啕大哭,场面实在过于肃穆。

    昕织瞬间睁大了眼睛,先是望了眼王宫的方向,然后才轻轻拉住一个妇人的袖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驾崩了……”那妇人一面抽抽搭搭地哭着,一面回答她。

    “驾崩,是什么意思?”昕织心中的不安更甚。

    “死了。”那妇人狠剜了她一眼,随即重新投入到恸哭中。

    “死了……”昕织穿过人潮,踉踉跄跄地往外走,整个人似没了魂。

    天上烈日悬悬,她的心却似坠入了长寒冰窖。

    赵牧,你还没知道我的心意,就这么草率地死了吗?

    对不起。

    以后的生生世世,都换我来先爱你。

    “帮寡人上药,将周身的伤口掩盖住。”

    “陛下,这药有极强的腐蚀性,会加速致命的!”

    “无碍,上药。”

    《山海经·南山经》: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䨼。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

    原著:《山海经》

    作者:刘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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