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菁儿
程溪说:“我的前18年跟18岁之后的生活都因一个人而改变,以前觉得我很不幸,后来我发现,老天把我的运气都留给了遇上他。”
01
程溪从小就是一个乖乖女,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永远可以轻易地得到别人的喜欢,永远是被夸奖的那一个。
有人问她:“你事事都争最好,累吗?
“不啊,我觉得乐在其中。” 她总是这样回答问她的人。
试问一个温柔大方,成绩好又关爱同学的女生谁能恶脸相待?
小学六年级,“程溪,你的发卡好可爱,借我们看看好吗?”一个女同学看到她戴的新发卡之后说。
“好呀,给你。”
过一会,发卡被还回来的时候,上面的小猫图案已经掉了。
那个女同学带着歉意说:“程溪,对不起,我把你的发卡弄坏了,明天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程溪看过坏了的发卡,眸光微闪,说:“没事,不用还了,我本来就觉得上面的图案太幼稚了,这样刚好,我还要谢谢你呢!
那个女同学终于轻松了,尴尬地笑笑说:“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节下课的时候,程溪去了厕所,刚走进隔间里,就听见两个女生在谈话。
“哎,你说程溪什么意思嘛?据我所知,被咱们弄坏的那个发卡挺贵的,不让赔就算了,她连丝毫生气情绪都没有。”
“这样不挺好的吗?不让你赔你还不高兴了!”
“我只是觉得她怪怪的,明明对我们大家都很好,可我偏偏喜欢不起来她,有时候还有点讨厌她,可是一看到她,我又做不到恶脸相待。这感觉,难受死了!”
“嗯,我也有点,感觉,她跟我们的距离好远,让人亲近不起来……”
听到这儿,程溪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笑了一下,去了别的楼层的厕所。
亲近不起来吗?可能是吧,怪不得自己从小到大没有那种可以交心的朋友。
但那又怎样,我就是优秀,就是讨大多数人的喜欢。
02
那节课是体育课,程溪向老师请了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老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的请假申请,还叮嘱她好好休息。要知道这个老师平时可是出了名的难说话,大概是程溪一贯的好形象帮了她。
程溪心安理得地回了教室,准备完成数学作业。可是没做一会,她就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心里好委屈却没人可以诉说,全世界没有一个人能懂自己,他们只喜欢那个温柔大方的程溪。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程溪没有注意到教室的后排进来了一个男孩。
男孩疑惑地朝有哭声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却最后也没有张口,坐在自己位置上,掏出一本体育杂志看了起来。
男孩名叫许可,是两天前刚转来的新同学。体育课上跑了几圈之后老师就让自由活动,他刚来也没认识几个人,就偷偷溜回了教室,谁知道却看见了这样一幕。
虽然,许可刚来几天,对班里的同学都不熟悉,但对这位在学校如星星一般耀眼的程溪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莫名地不喜欢她,觉得她总是不怎么真实,可能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太优秀了。许可作为一个不怎么爱学习的学渣,对用功学习的学霸一直都喜欢不起来。
快下课了,许可在提醒与不提醒程溪之间就结了好一会,最终叹口气站了起来。这么骄傲的她,应该不希望别人看到她这样吧。
哭得正伤心的程溪忽然听到有人扣自己的桌子,这个时候教室不是应该没人吗?被惊到了的她立马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男生。
只听见男生开口:“快下课了,你要不要去洗洗?
程溪被男生的话拉回了现实,反应过来的她立马低下头,跑出了教室。
程溪收拾完自己回到教室已经下课了。
同学们问她眼睛怎么红红的,她笑笑说:“刚才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做了噩梦。”说完这句话眼睛在班里巡视了一圈,发现了那个男生,对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许可收到这个信号只是嘲讽一笑,说实话他还是喜欢上节课的程溪,现在的她又变得不真实了。
第二天许可刚到教室就在自己兜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是程溪,谢谢你昨天没有拆穿我的借口,也请你把昨天的事忘了,不要告诉别人,谢谢你。”
许可看完就把纸条撕了,自己看起来有这么闲吗?
03
转眼间就到了期中考试,期中考试完要开家长会,有人欢喜有人忧。
放学后又去操场打了一会球的许可回到教室发现有个人在哭,走近了发现又是程溪。唉,她怎么这么爱哭呀!
望了望外面的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然后认命地走到程溪的座位前,扣了扣桌子说:“天很晚了,该回家了。”
被惊到的程溪抬头看见眼前的少年时,恍惚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想起来他是谁,好尴尬,又被他看到了。红着脸道了一声谢谢,匆忙收拾自己的书包。
她收拾好走出教室的时候,发现许可在门外等着,等她出去后才抬脚开始离开。
她说:“谢谢你。”
许可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
走出校门之后,许可说:“很晚了,你早点回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抬脚要走的他发现自己的书包被人拽住了。
程溪一只手拉着他的书包,小声地说:“你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怕黑。”
许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怕黑干嘛不早点回家?不过行动上还是跟她一起,朝她家的方向走去。
很多年后,许可回想起这一天都感激自己没有一走了之,而是送她回了家。
正是这短短一段路程的陪伴,许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程溪。
04
走着走着,程溪忽然开口:“明天家长会,你爸妈来吗?”
许可说:“嗯,来。”
程溪用充满羡慕的语气说:“真好,我爸妈明天就不会来,我估计是唯一一个没有家长来的学生吧!”
许可看她挺难过的样子,安慰她说:“ 没事,大人都忙。”
程溪故作轻松地说:“他们才不是忙,只有我做到最好他们才会多看我一眼,但是好像我怎么做他们都不满意。”
在计划生育政策之下,每个家庭只能要一个孩子,程溪的爸妈不满足于只有一个女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把她送到了乡下的姥姥家。
从小,程溪都羡慕别的有爸妈带着的孩子,小程溪问姥姥:“为什么爸爸妈妈不跟我们一起生活呢?”
姥姥摸摸程溪的头说:“小溪乖乖的,爸爸妈妈就来看你了,然后接你回你们的家。”
小程溪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会乖乖的。”
程溪三岁的时候,家里终于迎来了小弟弟,程溪好开心,她想跟小弟弟一起玩,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住。
爸爸说:“小溪听话,你妈妈要照顾小弟弟顾不过来你,你乖乖地跟姥姥一起住,等你上学的时候,爸爸就接你回去。”
程溪说:“我不用照顾的,我可以自己吃饭……”
爸爸打断了她的话:“小溪,听话!”
程溪知道爸爸生气了,只好说:“哦。”从此,程溪一直在期盼上学。
程溪五岁上小学一年级,没有人来接她回去,小学二年级时,还没有人接她回去,三年级的时候,程溪终于被接了回去。
姥姥说她老了,不想再照顾她了,但程溪知道,姥姥是为了她能回到城里上学才这么说的。
程溪回到自己家里之后,发现只有年幼的弟弟对自己好点。在爸妈眼里,好像根本就没有自己一样,从小都乖的程溪终于想到了一个吸引爸妈注意的方法,那就是变得更好。
在她第一次考试满分的时候,爸妈表扬并亲了她。
程溪有了一个认知:只要自己足够好,给爸妈争光,他们就会喜欢自己的。
从那以后,程溪事事都做到最好,也尽己所能来对所有人好,慢慢地就变成了后来的“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也没人了解到她的内心问一问她过得开心不开心。
05
许可当晚回到家里,就跟爸妈说第二天不要来家长会了,妈妈很奇怪:“你在学校闯什么祸了?”
许可否认:“没有。”
“那我们还是要去的,不然别的孩子家长都去了,就我们不去,你肯定会很难过的。”
“你们这次就别去了,我……我这次考试没考好。”许可别扭地说。
爸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读出一种讯息:他不是从来不把考试当回事的吗?
许可见爸妈不相信自己的话,狠狠心说:“只要你们明天不去,我保证下次考试进不到班级中等水平。”
许可挺聪明的就是对学习不上心,他要是愿意主动去学习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第二天的家长会只有程溪跟许可的家长没来。
学校要求每位家长都要到,所以程溪跟许可被叫去谈话了。
程溪说:“我爸妈工作都很忙,没时间来。”
许可说:“我爸妈说我考试没考好,等我考好了,他们再来参加。”
班主任叹气说:“唉,你们呀,罢了罢了,我跟你们家长谈谈吧。”
程溪立即开口:“老师,不要。”
班主任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
“我……”程溪最终也没说出为什么,因为她的话被许可打断了。
许可开口:“老师,您看人家程溪的成绩这么好,您就别一直抓这一个错误了。要不这样吧,让程溪帮我学习,来弥补她这次的错误。”
班主任想了想程溪平时的乖巧懂事,点了点头。
06
学渣许可开始努力学习了,这是他爸妈不曾想到过的。许可是很聪明,但是他从来不把很多心思放到学习上,只要不是最后一名就好。
因为补习的事情,从初中到高中,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也变得越来越熟悉。刚开始是因为班主任的话,两人经常在一起学习,后来,形成了习惯即使不在一班,也会时常约着一起学习。
到了高中,高考离他们越来越近。许可问:“你想考哪里的大学?”
程溪停下正在写的作业,抬起头,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说:“我啊,其实没什么要求,就想离家远远的,越远越好。”
“那你一个人去那么远,觉得孤独怎么办?”
“孤独,或许会有,但这么多年来,我不一直都是孤独的吗?反正这么多年来也没人真正地在意我。如果身体上的孤独可以换来心灵上的温暖,那么我是愿意的。”
许可从来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这样悲伤的情绪,她,真的很孤独吧,那就让自己温暖她吧。
“那你想去哪个学校?”
“北方的A大就不错,学校够好,我努努力是可以考上的。听说北方每到冬天就会下雪,雪花一片一片从天空飘落……”
程溪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就好像她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好久一样,她真的很喜欢吧。
许可说:“程溪,加油,我相信你会去到那里的。”
当然,他的心里还有一句:我也会去的。
07
九月,开学季,北方的天气虽不再那么炎热,但中午时分的太阳也是够辣的。
程溪拖着沉重的行李,寻找自己报名的地方。果然,自己第一次离家这么远,还是没有人来送自己,正好自己以后也不用总是期盼他们的温暖了。
一个声音响起:“我帮你。”
程溪在心里想着,终于遇到一个好心的同学了,说:“谢谢你。”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了,微笑道:“你怎么在这?”
对面的许可说:“因为有一个人总是很孤单,我是来治愈她的。”
有些话不用多说,程溪明白,原来这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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