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去年的双十一夜晚,我早早地出门,去商店给欣尧选购特殊节日的小礼物。
双十一节日倒数,我和她在冷风里认真的许愿,听着远处商圈里的舞台上,三流歌手在唱着温馨的歌曲。
送她回家后,已经是晚上一点,我坐上的士,司机师傅非常认真的问我怎么不去追求一下那个女孩儿,我尴尬的笑了笑。
老徐这么和我说:“我和欣尧从小一起长大,她喜欢一个人时的眼神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从来没有在那个眼神里住过。
说起青梅竹马,我最服的还是老徐。在我们还在听林俊杰周杰伦的时候,老徐就和欣尧熟成一团了。老徐在十几岁的时候搬到县里上初中,没想到踏进教室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欣尧。那时老徐正苦恼着怎么和一个陌生的班级打交道,突然出现的欣尧在他眼里成了仙女下凡。老乡碰老乡,老徐一个激动就对着班里说:“欣尧我从小就认识,谁都不准和她玩儿!”
除了笑的前仰后合的同学,就是欣尧那张气的变形的脸了,仿佛空气中都飘着一整句话。
“老娘凭什么和你玩”
我说:“人家也没错,你说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凭什么和你一个矮胖玩?”那时候老徐胖,再加上乡下特有的质朴气息,除了我,再没有人愿意理老徐了。或许这也成了欣尧不搭理老徐的原因,直到今天他也一直怪自己当时不会打扮,一点也没意识到正是那句话,才是欣尧没搭理老徐的原因。
欣尧在初二的时候喜欢上了当时我们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因为他是个大高个,唱歌又好听,白白净净,篮球打的也不错。老徐在他的面前就像一个小朋友,瞬间就被比了下去。情窦初开的欣尧疯狂迷恋上了那个高个男生,每天逼迫自己去喜欢他喜欢的一切东西,她从别人那里听来他喜欢林俊杰的《她说》,于是她就想方设法的了解林俊杰的所有歌曲,可是那时候林俊杰写歌的速度远远的把欣尧的背诵能力甩在了后面,这可急坏了欣尧,毕竟她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去买CD,为了能和大高个有共同语言,没办法只得请教同样喜欢林俊杰的老徐。
老徐一开始拒绝了,心想让欣尧和别人玩就算了,怎么可以把自己珍藏许久的藏品都拿出来?!但老徐看着欣尧的表情,实在不忍心。叹口气把自己啃了一个月泡面才攒够钱买的二手MP3放在欣尧面前,说这里林俊杰的歌基本全了,再有新的再去下载。要命的是,老徐在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喜欢上了欣尧。可能人的占有欲是最奇怪的,就非得等欣尧喜欢上了别人,他才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可是没办法,一个是荣誉加身,阳光帅气的篮球队长,一个是扔进人堆里分都分不清楚的老徐,结局十分了然。
直到初三,欣尧终于如愿以偿的和队长走在了一起。自那以后,老徐像是变了一个人,摔了自己呕心沥血买来了的MP3,在我面前一句与队长相关的话也不让提,本来讨厌牛奶的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捏着鼻子硬灌一盒,哪怕他每次都要呕出几口来。他说他每天上课都能看见欣尧给队长编满天星的手链,他连课都听不下去。
我说:“怪不得你现在都要挂科。”
快要中考的时候,我们接到县里重点高中的改革令,据说考不到我们初中的前200名,基本与重点高中无望了,连锁反应,重点大学也就遥遥无期。老徐每天除了好好学习,就是和我去楼梯拐角里谈天说地,毕竟时间紧张,就当放松自己了。
“你还真打算和四班那个女的来真的啊”
“怎么可能?那个女的土死了,我就是看她傻得可怜,还给我编手链呢。看,这不。”
粗壮的左臂上,系着一个朴素的手链。在阳光下bulingbuling的,十分精致。
“哎对了,听说隔壁班***家里可有钱了,最重要的身材也不错!”
“哈哈,下周我和二中打比赛,这是前台坐票,记得送到她手上。”“哈哈,好好好…”
我生怕老徐暴走,急忙按住老徐,可是那天我才知道生气的老徐是什么样的,总之大吼着就从斜刺里杀出去了。可是以当时他的身材,面对的是整天训练的体队,结局自然是被胖揍一顿。
老徐说:“你个子也不矮,没想到你这么弱!”
“…对,人家五个人聚一起聊天,我连脚趾头都算上都不够打的。”
老徐拼了小命才从队长手里抢来半根手链,还因此背上了“乡下来的神经病”的称号,但是他却一直憋着,这事儿到底没传到欣尧耳朵里。后来欣尧与队长不欢而散,老徐又来安慰欣尧,但是欣尧还是不爱搭理老徐。
大学,两人终于去了不同的城市。
一来二去,欣尧终于能和老徐好好聊天了,因为是同乡,又做了几年同学。说以前的事来,两人都笑笑不在说下去了。很难有了共同话题。
大二那年,老徐在微博上看到欣尧发了一条很丧的微博。内容大概是她被什么人欺负了,舍友或者同学,总之老徐放下手机,一张车票就来到了欣尧的城市。可是就在奔向学校的老徐犹豫了,就这样攥着那半根手链,又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听到这里,我破口大骂:“老徐,你个怂逼,喜欢就说!说不出来就喊!”
老徐眼圈也有点红:“你个矫情逼,记得她曾经用过我的MP3吗?”
“怎么了?内存256的,还当宝一样藏枕头底下,半夜听歌睡着了压一后背框!怎么了!”
“还给我那天,里面多了一首歌。《庆幸有你爱我》”
我听着这句话,仿佛看到了老徐从初中起对欣尧的暗恋,那是他一个人的兵荒马乱,那是他一个人在角落的自我斗争,那是他的青春。如果那是一场雨,他还想再淋一遍。
很喜欢喝不醉的酒,因为这样就不会再酩酊大醉。最近突发奇想,于是有了这喝不醉的酒,想不完的你。
老徐说:“就算是我现在坐在她面前,我还是不会说爱她。”
“至少,你还有一首歌。”
庆幸有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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