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考验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78期“忍”专题活动。

正月初五，孙庆云骑着电动车来到城东的高档小区门口，今天他约好和女友张晓菲去小城新开的星巴克打卡。

等待了一会儿，张晓菲穿着及膝卡其色毛呢大衣，内搭高领针织衫走了出来。她画着淡妆，背着白色精致包，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她一看见孙庆云，便展颜微笑，朝着男友飞奔而去。

人还没到，就先说道：“对不起，让你久等啦，我们走吧。”说罢很自然地挽着男友的胳膊朝不远处的商场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星巴克，各自点了一杯咖啡靠窗就坐下来。其实孙庆云欣赏不来咖啡的苦涩味道，但女友兼准老婆张晓菲喜欢喝咖啡，他当然是陪着一起过来了，也算是忙中偷闲。

张晓菲将手机对着小桌前的一杯卡布奇诺拍照，又拿起杯子，将星巴克的logo凑到粉黛笑脸边，咔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接着在手机上鼓捣着什么。

孙庆云知道她在P图发朋友圈，这是女友的一大爱好，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咂了一小口美式拿铁，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最近这些天筹备婚礼的大小事忙得他晕头转向。好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天吉时了。

突然张晓菲发完朋友圈，放下手机说话了。

“对了，我妈说，明天婚礼上的改口费，要再准备2万的红包。”

“什么？”孙庆云刚刚神游天外，突然听到不得了的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晓菲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急不慢地说：“我说，明天还要准备2万块钱的改口费红包给我。”

孙庆云压下心中的疑惑和怒意，沉声问道：“之前你没有说过改口费这个事情啊？怎么突然又要加两万块钱？”他在又这个字上加了重音，想提醒女友注意分寸。

张晓菲似乎没懂这层意思，她解释道：“我之前也没想到嘛，是今天我妈提醒我，我才想起来的。这是规矩，我等下陪你去取钱。”

孙庆云有些生气，女友这口气像是来讨债的，连商量都没有直接去取钱。他一时陷入沉默，然后理了理思路说道：“改口费我知道，应该的，不过这2万是不是太多了？”

张晓菲反问道：“多吗？我同事何珊珊，年前结婚的，我还去参加她们婚礼了。当时她公婆给了她3万块钱改口费红包呢。我还有同事收了5万多呢，知道你出不了那么多，我也不为难你。”

孙庆云听了一阵无语。女友啥都好，人美心善，就是喜爱攀比的毛病改不了。她经常跟孙庆云分享她同事和闺蜜的“壮举”，孙庆云哪里听不出来这些话的暗示，可他一个工薪阶级打工人，哪来的资本跟张富二代和李家有矿公子哥攀比啊。

孙庆云按下不耐烦的心思，举出反例说道：“我发小去年结婚的时候，我是伴郎，他们婚礼上给的改口费是2000块钱。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啊！”

“我们的事，跟你发小有什么关系，你不多给我点面子，我回单位，同事问起来，大家都是三五万，就我是三五千，我怎么说啊？”

孙庆云心里骂着双标，但可不敢这么直白地批评女友，而是稍微委婉一点说：“每个人家庭情况不同，而且你怎么知道她们那三五万是不是虚报的。”

张晓菲来了火气，男友什么都好，细心体贴长得也帅，就是太抠门了。什么人会虚报这个，他未免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所以张晓菲也怒气冲冲地说：“哼……才三五万有什么好虚报的。别人有的我也都要有，我张晓菲比他们差吗？你就是不想花钱，你就是不爱我，爱我的人会替我考虑的。哼……”

张晓菲撅着嘴，拿起咖啡，就出了星巴克。

孙庆云脑袋发晕。这婚从去年年中开始商量，从确定结婚到谈彩礼，从订婚宴的种种细节到结婚前的各种筹备，如今一切都准备好了，快要到最终时刻了，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他内心烦躁不已，但不得不忍耐一下心中的不满。所谓好事多磨，就是要在两方之间磨出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结局。所以他还是追上女友继续解释说：“晓菲，你也知道，为了娶你，彩礼我就花了22万8，婚礼婚庆酒席我这边要花18万，其他的红包和各种花费就不说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真拿不出来那么多了。”

张晓菲听了没有理解孙庆云反而更加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哦，我最开始说我要28.8万彩礼，我同事他们都有三十多万的，我要的其实也不多，但是你死活不肯。最后还不是我退让一步，只要22.8万。现在你又要指责我多要改口费，你就会讨价还价，从来没有替我考虑过。”

孙庆云被怼得是哑口无言，他本来想说22.8万也不少了，但可以预料，这话一出口，女友更加炸锅。半晌，他才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行！”

这么一闹，孙庆云也没有逛街的心思了，于是他先把女友送回家，然后转头把手里还剩下大半杯的咖啡丢进了小区门口的垃圾桶，骑着电动车车先去银行把卡里的钱全取了，然后回西郊家里。

回到家，孙庆云找到父母，拿出取回来的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他自己的钱没有2万，要找父母凑一下。

孙父大气道：“你这个傻子，这种事怎么不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啊。他们要什么有什么，当我们好欺负吗？你去回她就说没有。”

孙庆云为难道：“我已经答应晓菲了，她要面子我尽量给足她。之前我把她的彩礼砍了6万，这次她要找回两万，就给她吧。总不能现在闹掰，那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孙父是个急性子，吃不得亏的主。他语气强硬地说：“闹掰就闹掰，这家人贪得无厌，当我孙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孙母开导儿子说道：“妈知道你为她考虑，可是你想想，她有没有为你考虑呢？不要怕闹掰了，闹掰了我们就把彩礼要回来重新找，她们就是看你好说话，才一直得寸进尺。今天让一步，明天让十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孙庆云心里很是反感父母的态度，什么闹掰就再找一个，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段感情，轻易重新找一个呢？虽然女友要得多，但事已至此，不可能半途而废了。所以他说：“怎么可能现在半途而废，就这样吧，我手里只有六千块钱，少的就当我找你们借的，以后还给你们。”

孙母见劝不动儿子，只能说：“算了，就按你说的办。”说罢转身走了，看着母亲略显佝偻的身影，孙庆云心里很是难过，父母为了给他娶媳妇儿，给他攒了城里的房子首付，还垫了一笔彩礼钱，否则凭借他工作几年的存款，是远远够不到女友家里的门槛的。双亲付出那么多，他很是感激，但也不能听他们说的闹掰就闹掰，只有以后再好好孝敬他们了。

孙父则一脸恨铁不成钢，很恨地走开。

张晓菲刚到家就向母亲汇报了改口费谈判的事情，男方同意了2万元改口费。

张母觉得事情进展异常顺利，她原本心理底线是一万，已经做好了互相扯皮谈判的准备，没想到男方这么豪爽，一下子就应下了两万，让她觉得似乎要少了点。看来老孙家家底够实的。

张母虽然快要五十了，但打扮很是洋气，脸上涂着脂粉，一双眼睛不大，但格外有神。他稍微想了下就对张晓菲说：“知道了。晓菲啊，你也不要觉得要得多了，要让他知道娶你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他婚后才会珍惜你。明天他过来我会让你表妹小楚再考验他一下，到时候你不要多嘴。”

张晓菲觉得母亲似乎考虑太多了，这两年与男友的相处，她自觉男友不是那种人。但母亲这番话她又不知道如何反驳，毕竟都是为她好，所以张晓菲欲言又止，最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翌日一早，张晓菲五点起床，化妆师准时到，开始给她画美美的妆。七点半，她已经穿着洁白婚纱坐在床上。裙摆在大红色床上铺成了圆形，而她就像开在洁白花瓣中的花蕊，婚纱上点缀的点点星钻，如众星捧着她这个月亮一般的美人。

床头贴着新婚快乐的贴纸，在新婚和快乐两个词中间，是张晓菲和孙庆云的婚纱照，照片中孙庆云注视着穿着婚纱的张晓菲，而张晓菲自己则沉浸在被爱的幸福中。

房间吊顶挂着红色飘带，到处都是纷纷的红红的气球，气氛甜蜜而温馨。

表妹小楚和另外几个伴娘，以及她的同学好友都已经早早到了，一个个使劲夸着新娘子，并不断排列组合着拍合照，以留下美好的回忆。

早上8点58分，只听见门外有人喊着来了来了，于是众伴娘急忙关上了房门。客厅里，张晓菲的各路亲戚汇聚一堂，也急忙关上了大门。看来新郎要见到新娘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孙庆云着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白色衬衫上挂着大红色领带，左边胸口是红色方巾露出一个小小的角，右边则是挂着新郎标签的花。他大力拍着房门，啪啪啪啪，好似在放礼炮。

里面的人喊着：“拿红包拿红包，不拿红包不给开门。”

孙庆云脸上带着笑意招呼伴郎拿出红包，朝门缝里塞了一个，里面人却说没看见。孙庆云笑了，让里面的人看好了，然后又塞了两个。

这次是看见了，但是抢到红包的毕竟是少数人，里面一大票人什么彩头都没拿到呢，纷纷喊着再塞几个，门外人无奈只有继续塞。

塞了一阵，里面又说红包太小了，搞点大的红包。孙庆云又塞了几个大的，心想这下差不多了吧。然而里面人依旧是不开门，孙庆云有点烦躁了，搞了半天第一道门都没进去也太尴尬了。

调整了策略，孙庆云喊道：“有大红包来了，但是门缝塞不下，得把门缝开大点。”

趁着门打开，伴郎和新郎一齐使劲，终于把门推开，大红包也自然落到了门后之人手中，张晓菲的小姨笑嘻嘻地拿着大红包。

突破了外面一道门，但还有一道房门。孙庆云深吸一口气，继续拍门叫开。

只听见里面的伴娘喊道：“要开房门，小红包可不行哦。”

孙庆云于是把剩下的红包都塞了进去，他心想，应该不少了。只听里面伴娘继续喊道：“还是太小了，你得准备五万块钱的红包哦。”

话音一落，孙庆云愣住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前来接亲的有震惊有愤怒有疑惑。而房间女方亲属似乎并不意外，他们一个个作壁上观，静静地看戏。他们要看看新来的姑爷的能耐，倒要看看他怎么对策。

孙庆云强扯微笑，像是开玩笑似的说：“别闹，赶紧开门，五万欢乐豆马上给你，不然要误了时间了。”

门后伴娘并不配合孙庆云表演，仍然喊着“要五万块钱，五万元人民币。”

说话的正是张晓菲的表妹小楚，这个小楚穿着紫色礼裙，画着精致的妆容，眉毛细长，一张樱桃小嘴红润有光泽，但吐出的字却是厉害得很。那语气，就像门外人欠了她五万，给钱天经地义。

小楚悄悄地对张晓菲解释道：“这是大姨跟我说的，对他的一个考验，如果这件事情都办不好，我们怎么放心你嫁过去啊。”

张晓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房间里都是她的好朋友和亲人，都是曾经对她无比关心和照顾，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虽然觉得有点过分，也不好意思直接呵斥他们，于是张晓菲默不作声地看着男友在门外如何处理。

孙庆云此刻想撕了这个伴娘，哪里有这么搞事的，就算要也提前说，这临时上哪儿弄五万去。

于是他只能说：“别闹了，现在上哪弄五万块钱的红包去。快开门吧，后面还有许多流程呢，要来不及了。”

伴娘小楚依旧不饶人，她说：“转账也行啊，等我们这边收到了就立刻开门。”这意思很明显了，不见兔子不撒鹰。

孙庆云知道，这不是玩笑了。昨天临时追加了两万的红包，孙庆云忍忍就过去了，今天又要个五万，等会儿不知道又要以什么名义要钱。他孙庆云只是个打工的，不是开银行刷钱的，欺负人也得有个限度吧。

孙庆云拍着门的手攥成了拳头，抵在紧闭的门上，手上青筋暴起，暗暗发泄着怒气。强烈的冲动使他头脑发昏，几乎要失去理智。他用尽力气拳抵门板，以至于骨头生疼都浑然未觉。

事关终身大事，他必须要再冷静一次。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混过去。现在他兜里只有几百块，不可能去找父母兄弟到处借钱，大不了以后再补吧。于是他说：“现在我也凑不齐这么多啊，先开门，我们早点吃喜酒。回头我就给晓菲补上，你看行了吧？”

小楚早就得了张母的指导，此刻依旧不松口，“那不行，现在就要见到这五万。”

孙庆云气炸了，他突然吼道：“闭嘴！”然后冷冷说道：“晓菲，你说呢？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门后小楚被吼了一声吓了一跳，但她也是个狠人，很快越殂代疱强答道：“新郎官，我们不是图你那五万块钱，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怎么解决你自己想办法。再说了，晓菲嫁过去都是你的人了，你给她的红包最后还不是你们夫妻的钱，又不是给我的，你冲我吼什么。”

说罢悄悄对新娘说：“不要听他叫苦，今天他们家亲戚随份子都收不少钱，只要心诚肯定是能拿出来的，就看他爱不爱你了。大不了明天再还给他，千万不要让他觉得你好糊弄，否则以后有你吃亏的。”

张晓菲此时六神无主，潜意识里，她不知道男友能不能拿出来，但小楚说得也没错，他们要凑肯定是能凑的。虽然她自己并不是一定要这五万，但父母与亲戚都在为她争取利益，她自己怎么能拒绝这份好意呢。她下定决心，这五万明天就还给男友。

沉默了半天，张晓菲终于开口说：“庆云，小楚说得对，这次就是走个过场，你再想想办法吧。”

然而这话在孙庆云听来，无异于最后的宣判。要让自己现在找父母要钱，到处去借钱，只为了这个可笑的考验，他是无法接受的。

孙庆云声音陡然冰冷了下来，只说了一句：“晓菲，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门后的沉默，是如此的震耳欲聋。

孙庆云释然了，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许张晓菲嫁给他并不是看上他的人，而是觉得他善良可欺吧。

这场谈判已经没有继续拉扯的必要了。他冷冷地说：“五万块没有，到底开不开门？”

里面回道：“不开。”

“不开，那就不要结婚了吧。”说罢转身离去。

空气在此刻静止了，房间里只剩下诡异的安静。众人似乎都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都在消化突如其来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男方接亲众人回过神来，追着新郎纷纷出门。张晓菲有点懵，她好像听到了男友说不要结婚了。此刻她是气愤的，自己都准备到这个程度了，这男人竟然把她留在了原地。她心想果然考验还是鉴别出了渣男的真面目。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房间外面开始响起了窃窃私语，那是在谈论她，大家都在看笑话。房间里的伴娘和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而张晓菲也终于意识到被抛下意味着什么，不只是今天的婚礼演变成一场闹剧，还意味着她和孙庆云的爱情也到此为止了。而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急忙给男友发微信，但没有回复。打电话，但忙线中。等了好久，终于电话不再忙了，但却无人接听。

张晓菲急了，她脱下婚纱，来不及卸妆，拿起羽绒外套就跑了出去，身后的亲戚跟了一大群人。小区里已经不见新郎等人的身影，张晓菲决定开车去孙庆云家里看看，当红色轿车冲出地下车库时，后面几辆车也紧跟着红色轿车一起出了地下车库。男方接亲车队不见踪影，女方车队则朝着男方家里开去。

城市西郊是城乡结合部，其实算是乡下。张晓菲一边开车一边后悔今天的临时考验。她没实在没有预想过男友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她现在只想找到孙庆云，好好谈谈。

车队在村口停下，女方众人全部下车朝孙庆云家里走去。远远看着孙庆云门前摆着几桌酒席，圆桌周围坐了一些人，他们正吃着喜酒，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张晓菲懵了，难道说孙庆云抛弃了他，转头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了？不可能，于是她加快脚步跑向孙家，她后面的女方家属紧紧跟在后面，男方突然逃婚对女方家人来说是非常丢面子的事。

刚走近门口，孙庆云弟弟孙庆平走了出来，张晓菲急忙问道：“你哥呢？”

孙庆平冷冷说道：“不知道。”

听见动静，孙父也走了出来，看到女方众人气势汹汹地，气不打一处来。这群人毁了婚礼竟然还敢来，了解内情的人纷纷离席与不速之客对峙。

张晓菲继续问孙父：“叔叔，庆云人呢？他去哪儿了？”

孙父一瞪眼吼道：“你干的好事还问我？把彩礼钱还回来赶紧滚。”

张晓菲被骂了一顿没有还口，而是恍若未闻。她大声喊了几声，不见孙庆云回应，她知道男友确实不在家，于是她转身跑了出去。剩下女方的亲属则在孙庆云门前对峙，隐隐有吵闹声响起，但张晓菲没有注意。

她开始想，孙庆云到底会去哪儿。往昔回忆涌上心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个共同经历的地点，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走下柏油马路，向旁边田野跑去。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田埂奔跑，绕过了一片稻田，又沿着另一条柏油马路继续狂奔，实在累了便停下快走，然后又迫不及待地跑起来。终于，她看到视线的尽头，有个人坐在小河边的石桥上，背对着她。张晓菲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地靠近男友。

孙庆云穿着平日的黑色羽绒服，西服外套叠放在旁边，他弓着腰，头埋在手里。

听见身后似乎有动静，孙庆云一转头，看见了张晓菲。他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张晓菲在孙庆云身边坐下，嗔怪道：“老公逃婚了，我能怎么办？只有去找他了。”

孙庆云冷哼一声说道：“是我娶不起你，你该重新找个有钱人。”

张晓菲笑道：“我找到了啊，他英俊潇洒对我很好，虽然没钱，但我可不会轻易放手的。”

搞不清楚张晓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孙庆云依旧冷冷说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张晓菲突然严肃了起来。

“你知道吗？你走的时候，我很生气，但我很快就后悔了。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人生。之前我不懂，只会做个乖乖女听妈妈的话，但是现在我想通了，我相信你，我不需要什么考验，我也不缺五万块钱。”

孙庆云微微动容，他开始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当时如果再好好谈谈，也许不会闹成这样。但那时她并不知道女友的想法，他只得到了沉默。

张晓菲摸了摸孙庆云的头，说道：“是我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孙庆云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可是婚车车队我已经遣散了，婚礼也超过时间了。”

张晓菲站起来，心情很是轻松，她解开了心结，也与男友重归于好。她大声说：“没关系，我们就在这里拜堂吧。有天地万物为我们作证。”

孙庆云觉得这主意不错，如果张晓菲都不介意，他有什么好介意的。他站起身来，正准备问怎么拜，突然他兜里手机响了，来电是弟弟。与此同时，张晓菲的手机也响了，来电是她的表弟。

孙庆云接通电话，弟弟说道：“哥你快回来爸跟他们打起来了。”

张晓菲此刻也接通了电话，那头说道：“姐你快回来舅和他们打起来了。”

张晓菲和孙庆云对视一眼，神情复杂，不约而同地向孙家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