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边独钓
《穿过桃花如雨的青春》从理工学院程乘车回来,陶颖在校门口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沿着学校东侧的小路,边走边回忆着自己和陆建强交往的点点滴滴。
由于距离的关系,两人很多的交流都是通过书信的形式完成的,每次写信的时候,陶颖常常是以姐姐的身份自居,除了关心陆建强的学习情况,也少不了生活上的叮嘱呵护。
当然,有时也会开个小小的玩笑,在信的最后,陶颖总是以“亲爱的小陆同学”称之,很随意地调侃上几句,可谁知这不经意的调侃,就如播下的一粒种子,居然在陆建强的心里萌生出一棵暗恋的嫩芽,这着实令陶颖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现在好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至于夏雨能不能原谅陆建强,就要看这小妞的度量了,这样想着,陶颖的心里不由地畅快了许多。
望着街道上来往穿梭的车流,脑海中陆建强的影子渐渐模糊成另外的一个男人,陶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想把脑子里盘踞的念头清空,可那个影子还是执拗地闯进来,而且还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有时想来也真是奇怪,你越想忘记的东西,它偏要在你的心里横冲直撞,这种感觉只能证明一点,这个东西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你的意识里,你千方百计地想忘掉他,其实那只是一种回避,结果自然是徒劳的。
虽然对谭力一度感到很失望,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却,在陶颖内心里又他对的所作所为有悖常理地生出一丝理解和同情。
谭力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知道,是那个宋倩茹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可他又无处发泄,在这个世上,也许自己才是他唯一可以使灵魂得以片刻安歇的港湾,他那些看似疯狂的举动,也许就是为了通过这种失去理智抗争,来排解内心压抑已久的郁闷。
不能否认,也许谭力把自己当成了他曾深爱过的韩佳,自己可能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可即便是这样,在陶颖的心里,她仍旧很难摆脱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吸引,而且没有任何理由。
这是她内心里真实的声音,无论她企图找到任何借口来阻遏这种想法,可谭力的影子还是在这个时候,从自己内心的一隅冒出头来,搅得陶颖本来略显平静的心绪又烦乱起来。
陶颖漫无目的地沿着校外的人行道上走着,不知不觉,眼前那“鸟朦胧书屋”几个大字就跃入眼帘,她想快步离开,可两脚却不由自主地朝着书屋的门口挪去。
在那扇熟悉的玻璃大门的里面,依稀晃动着人影,书架上的书依旧静默在那里,仿佛在等候某个人的到来,陶颖想,也许谭力就在里面的某个角落,在看着自己。
陶颖猜的没错,此刻谭力的确就在里面,这已经是他从看守所回来的第三天了。
那天夜里,在烈烈的寒风中,望着陶颖渐渐远去的背影,谭力绝望地依靠着车门,慢慢地蹲下来,两手插进有些凌乱的头发,那种占有陶颖的冲动,随着冰冷的空气逐渐失去了激情,慢慢地冷却下来。
他用手摸了摸有些疼痛的额头,仰头望着黑魆魆的夜空,仿佛自己被困在一间密闭的铁屋子里一般,不见一丝光亮,他想喊出来,可张了张嘴,只感觉到有一股苦涩,淹没了自己的喉咙,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从脸上滑落下来,摔落在风中。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谭力很平静地站起身,他没有上自己的车,而是向着警车的方向,一步一晃地迎了过去。
警方在问询陶颖情况的时候,虽然谭力行为确实违背了自己的意志,可逐渐冷静下来的陶颖没有否认二人的朋友关系,所以强奸未遂的罪名不成立,再加上谭力主动投案,办案人员对二人的问询笔录一一进行了核对,予以采信,但是谭力不冷静的举动还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拘留一周。
谭力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知道自己的罪孽,恨不得自己被判刑关进去,他能想象到陶颖所经受的委屈,作为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站在对方考虑,让自己感到真的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当看守所值班人员问道他是不是联系一下家人时,谭力摇摇头,表示没有必要,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母亲知道这个事情,他也更没有勇气向宋倩茹透漏半点信息。
可宋倩茹还是知道了。自那天下班回家之后,宋倩茹发现谭力不见了踪影,起初并没怎么在意,见天色已到掌灯时分,谭力还没有消息,顿觉事情不对。
放下手里刚做好的饭菜,下楼便直奔书屋,结果令她很失望,书屋里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宋倩茹的心里越发慌乱起来,站在书屋对面的马路上,望着四周忽闪忽闪的星火,顿感一阵凉意袭来,头脑随即清醒了一些。
她猛然想到,谭力是不是又和陶颖约会去了,这个念头随即在脑子里盘旋起来,挥之不去,就现在的情况看来,也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可问题是去那里找呢?
宋倩茹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边的人行道上,眼神呆滞地望着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可最终也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宋倩茹没有去上班,一夜未眠,她的眼圈明显暗了许多,娇嫩的脸上的也失去了往日灿烂的光泽。
斜靠在沙发上,宋倩茹眼神迷离地望着窗外被西风扯动的枝条,胡乱地在空中画着弧线,自己的心也随着摇晃起来,没有了方向。
墙上的石英钟,此刻已经指向了上午九点,宋倩茹无力地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到电话旁,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了话筒。
“喂,是爸爸吗?”
“小茹,是我,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传来宋江川低沉的声音。
“爸,我遇到麻烦了。”
宋江川明显感觉到了宋倩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
“怎么,有人欺负你吗?”宋江川加重了语气,急切地问道。
“爸,谭力不见了。”
“怎么回事,上次你们不已经和好了吗?”
“他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宋倩茹说着,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但她还是她竭力地控制着情绪。
“好了,你不要说了,我马上过去。”随后,宋江川挂了电话。
宋倩茹手拿着话筒,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在想,如果爸爸来了,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复杂?这样做是不是会彻底激怒谭力?倘真如此,那不是弄巧成拙了吗?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宋倩茹胡思乱想着,放下电话,神情呆滞,一下子坐在地板上,将头埋在双膝上,小声抽泣起来。
在图书市场不怎么景气的情况下,这几年,宋江川的连锁书屋撤并了几家,将其中的一部分资金投向了房产,虽然暂时还见不到回报,但凭自己对房产市场的敏感嗅觉,这个行业在未来十几年还是可以期待的。
作为自己未来女婿的谭力,宋江川本来打算将书屋这一块的生意完全交由他来打理,虽然谭力和自己的女儿也闹过一些不愉快,但在他看来,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凭着女儿标致的容貌,谭力作为一个刚毕业的穷大学生,既没钱,又没势,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令他没想到的事情还是来了,宋倩茹的一个电话,让宋江川颇为恼火,虽然女儿没有交代更多,但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和阅历,他自然能猜到,谭力肯定是外面有人了,否则,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轻易打电话过来。
宋江川放下电话,将手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向边上的秘书一招手,“走,陪我走一趟。”
当宋江川的车进入丰城地界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考虑到宋倩茹肯定没有吃饭,便叫秘书将车停在了丰城北大街的一家三星级酒店的门口。
当宋江川进入酒店大厅的时候,见服务台前的几个服务员正在有说有笑地议论着什么,宋江川没有理会,对着服务台喊了一声,“服务员,来两份油焖大虾,再来三份米饭,打包。”
就见其中的一位婀娜多姿的女服务员扭过头来,一见宋江川,猛地张大嘴巴,眼睛里闪着惊讶的光芒,“呀,这不是宋老板嘛,好久不见啊!”
宋江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就见那位女服务员忙向里屋喊了一声,“油焖大虾两份,米饭三份,打包!”
宋江川这才注意到,在服务台里摆放着一台十四英寸的小电视机,画面里好像是在播放着一个法治的节目,刚才几位服务员可能就是在讨论着节目里的内容。
宋江川也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突然屏幕上闪过的一个人影将宋江川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旁边的那位女服务员,扬起一只细嫩的小手极不安分地拍了一下宋江川的肩头,“宋老板,没想到你也爱看这个呀!”
宋江川没有理她,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节目里的内容,通过主持人的介绍,宋江川了解到,电视里播报的新闻事件就发生在昨天晚间,是一起强奸未遂事件,事件的男主角是谭某某,女主角是一位在读的女大学生。
宋江川紧盯着记者实拍的画面,图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从男主角的身材轮廓来看,和谭力像极了。
不会吧,宋江川的心里猛地一震,难道谭力堕落的如此之快,一个平时看起来挺斯文的年轻人,居然能背着自己的女儿干出这种勾当,这世道真是坏透了。
宋江川看罢,二话不说,扭头便冲向门口,那位女服务员见状惊骇不已,见陆江川已经出了门口才回过神来,忙拧着小细腰追了出去,“宋老板,饭菜可怎么办啊?”
宋江川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不要了,先给我记账上。”
“什么事啊?有那么急吗?”那位女服务员赌气地翻了翻媚态十足的两只丹凤眼,抬起一只脚,猛地跺在地上,哼了一声,无奈地目送着宋江川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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