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全部自由

我给你全部自由

似乎每一个喜欢五月天的人，都有一首属于自己的歌。似乎多多少少，总有些故事与之有关。

1、

顾都，是孤独的顾都。

从小便是个冷漠自卑到骨子里的女孩子。她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身边没有什么朋友，孤独到了一种境界。

一直到了初中二年级，顾都才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不过，也仅此一个。

冷漠的顾都竟发自内心的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彼时，他们都是懵懵懂懂的少年。顾都是，龚悦是，陈皓歆亦是。

龚悦将陈皓歆带到顾都面前时，顾都正低着头在玩手机。

“都都，这是陈皓歆。”

顾都原本满不在意，听到陈皓歆的名字，她的手滞了滞，抬起了头。陈皓歆对上了女孩带了惊慌的眼。

陈皓歆……陈皓歆……

是他……

顾都垂下眼皮，恢复了淡漠的模样。

“你好，顾都。”

陈皓歆笑了，白皙的皮肤在餐厅的暖光下泛着光泽。“孤独？好奇怪的名字。”

顾都不理他，龚悦出来圆场。

“阿歆，是顾都啦！”

陈皓歆抱歉的笑笑。

顾都不着痕迹的偷瞄。

龚悦欢喜的倚在陈皓歆肩上。

2、

顾都第一次去陈皓歆家，是龚悦带她去的。

去的时候是七点，转眼已经到了九点。顾都觉得有点晚了，想回家了。可龚悦被陈皓歆叫上楼了，说是两人有事要谈。

顾都在楼下喊，“龚悦，你不下来我就先走了哦。”

龚悦没有回应。

顾都走上楼去，到了陈皓歆房前，门没有锁，漏出一出出缝隙。

顾都想都没想，推开了房门。

如果她当时直接走了多好，如果她当时没有推开门该多好。

她看到，陈皓歆与龚悦，在满是繁星点点的落地窗前接吻。

陈皓歆吻得专注，龚悦的嘴角是向上扬的，此刻她的心大概满满的全是幸福吧。

顾都落荒而逃。

原来，她竟荒唐的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啊。

那天在餐厅，并不是她第一次见陈皓歆。

早在早些，再早些时候，她便知道陈皓歆。她每天都会去看他打篮球。

即使高度近视加散光，隔着重重叠叠的人与朦朦胧胧的雾，就算陈皓歆背对着她，她还是可以一眼就认出哪个是陈皓歆 。

所以，当龚悦第一次带着陈皓歆来到她面前，她也算第一次知道了天崩地裂是何滋味。

3、

龚悦说要和陈皓歆分手的时候，他们读初三，第一学期中期。

顾都的内心复杂，先是欢喜，然后是担忧。她害怕陈皓歆会难过。

可最后他们还是分了手。

她去安慰陈皓歆，陈皓歆通红着眼，递给她一个礼物，让她转交给龚悦，他在极力挽留。龚悦不要，顾都给陈皓歆打电话。

陈皓歆说，给你吧。

顾都说，不，要么你自己来拿，要么我扔掉。

陈皓歆顿了几秒，说，那你扔掉吧。

而后顾都竟开始追求陈皓歆，她觉得他们分手了，她可以趁虚而入。即使觉得自己无耻而卑微，她还是不愿意放手。

她每天陪着陈皓歆聊天，聊了四个月，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了。她问陈皓歆，我们这样算什么关系。

陈皓歆想了想，说，知己吧。

知己？顾都要的，可不是一句知己。

最终，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就仿佛是顾都逼着他一样。

龚悦很淡漠，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在一起的事。

最最开始，顾都还是欢喜的，因为至少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呀。可渐渐的，她发现，在一起了又怎样，他根本不喜欢她，感动远远多于心动。

那种漫不经心让顾都几乎抓狂，她觉得她甚至不如陈皓歆的朋友们重要。

陈皓歆的朋友很多，关系都很好，包括女生。平日里摸摸头喂个东西都是常见的。

最后，顾都受不了了，她说，分手吧。

正如想象的一样，陈皓歆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他觉得很抱歉，却不觉得难过。

顾都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

既然如此，我给你自由。

快要中考了，她的成绩落下了许多许多，只怕连一中都考不上了。

好好学习吧，她想。

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试卷上，每天不停的做题，仿佛这样就可以忽略心上的痛苦。

幸好，她最后还是上了一中。

而她与龚悦，与陈皓歆，仿佛再无关系了。

4、

风平浪静，又是一年过去。

心如止水，又过了大半年。

正当顾都觉得自己要忘记那个人的时候，在某一天的夜里，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陈皓歆。

电话那头似乎很吵闹。

陈皓歆几乎是在用喊的，撕心裂肺的唱着温柔。五月天的温柔。

后来每每说到这里，顾都总是会笑着说，他当时没有一个字在调上的。

过后顾都才知道，那天陈皓歆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会。阿信说，打电话给你喜欢的人，我唱温柔给她听。

陈皓歆打给了顾都。

时隔两年，他们又在一起了。

天道好轮回，从前是她追的他，现在，变成他追她了。

她答应得干脆。

陈皓歆对顾都是真的好，课间跑三层楼梯给她送吃的，给她买漂亮的小裙子，带她看好看的电影。

似乎很甜蜜。

可顾都总是无法欣然接受，她总觉得，她无法偿还这些。

有一天陈皓歆兴致勃勃的给她传简讯，说，在我未来的规划里有你。

人在年少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将承诺送出口，总是很容易说起未来。

妄想着十几岁的年纪便可以轻易的拥有一生。

可是顾都不一样，她说，可是你不在我的未来里。她没有真的这样告诉陈皓歆，她只是沉默。

满满的，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

陈皓歆抱她的时候，她脑中忽然闪过数年之前，他吻龚悦的模样。那么专注，那么温柔。

她推开了他，借口身体不适。

陈皓歆有许多女性朋友，正如从前，关系都很好。并非顾都小心眼，试问有哪个女孩可以忍受，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暧昧？

她同陈皓歆提起，陈皓歆说，我已经努力在保持距离了。

好吧，你都努力了，我还能说什么。

每每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陈皓歆总是尽力哄着。可他总是硬哄，他没有想过，解决问题的根源。

日子在一天天过着，危机潜伏着慢慢壮大。

顾都压抑了许久，思考了许久，她想，还是分开吧。

5、

高三的上学期期末，他们在一起一周年多。

那天晚上，天下着小雨，顾都晚自习放学回到家，估摸着陈皓歆到家的时间，给陈皓歆发了一条短信。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们分手吧。

我……猜到了。那就分吧。

……

他们从未像那天那样坦诚，聊了许多。

最后，顾都说，你啊，以后别这么傻了，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可以忍受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暧昧的。你可千万不能这样对你以后的女朋友，娶不到老婆就不好了。就这样吧，我去睡了，晚安。

而后，陈皓歆给她回了一句晚安。

那是他回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他们之间彻底宣告结束。纠缠了五年，最后还是结束了。

挺好。

6、

你想要的自由，我全部都给你了。

陈皓歆，我不欠你的了。

你答应的那么干脆，就像三年前一样。可你当初对待龚悦，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总是不被挽留的那一个。

对不起啊陈皓歆，我还是很喜欢你，喜欢到没有办法继续和你在一起。

我也没有多难过，只是今天整理房间，发现了好多与你有关的东西。

我发现我空间的相册里，我们的合影，我们聊天时甜蜜的截图，我都还没删。

可是，我们终究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中老去。

对不起啊陈皓歆，终究是我不够喜欢。

其实我们都不够喜欢对方，所以都不愿意为了对方改变。

可是在我过往十八年的人生中，我只喜欢过你一人。

再见了，陈皓歆。

没了你，我还是孤独的顾都。

7、

后来过了数年，顾都一个人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会。

当阿信又重复那句话，重唱那首歌的时候。她拿起手机，按亮了屏幕，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笑了笑，还是放下了手机。

那晚陈皓歆接到了一个电话，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听到的满是嘈杂。

依稀辨认出那方大约是演唱会现场。他想起他曾经给顾都打过电话，在阿信唱温柔的时候。

他以为是温柔。

他错了。

是如烟。

等他听清了后，淡淡的笑了。

他说，再见。他知道顾都一定能听到。

顾都放下手机，抬头看着大屏幕上唱着歌的主唱。

她早已泪流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