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簋街
c兄弟刚把我送到北京南站,还没找稳停车位,就被我一个电话过去,让他在把我撂下的地方接我。
我们退票的事有了重大利好转机。先前因为信息来源的不对称和滞后让我们火急火燎的赶到南站。不料在南站服务台,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停开的G35票可以一个月内在全国各大火车站全额退票。虽然空跑了一趟,我们还是很享受了一把如释重负的轻松。我们可以准时赴宴啦!
重新坐回车上,我开始意识到,c兄弟夫妇连着陪了我们两天,肯定累了。可一时变得笨嘴笨舌,我想说些客气话还真找不到得体的词。好在c兄弟专注的开着车,后排的两位女士继续着窃窃私语,我趁机四顾街景还留点帝都的记忆。
c兄弟开口了,说,“这条就是Gui街,要去的四合院餐厅就在这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鬼街”?不会吧!
幸好马上看到路牌写着“簋街”。虽然有个字我不认识,但按照我的智商,估计就是那个读Gui。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还真有了意外收获——北京簋街成了我的“一字师”。
我赶紧上手机查了一下,明白了这“簋”和吃饭家伙密切相关。它是古代一种圆腹、侈口(向外张开的口)、双耳、圈足的盛饭的器具,(不就是个造型别致的碗吗)。那时,簋常与鼎搭配,在吃饭时使用。按周礼规定,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这规矩和今天每周小车限号一般的,开不得玩笑。我不由很凄惨的联想到当年插队和做工人时,我吃饭只有一只“簋”,稀里哗啦的饭菜一体,五分钟就交代了。今晚,我相信我们的桌上鼎和簋起码都两位数。真他×的,今非昔比,换了人间,胜过天子。
c兄弟说,簋街在北京可出名了,是京城美食集中的一个场所。。他年轻时,演出完了或是从录音棚出来,一定回到这里来吃宵夜。这里聚集了几乎所有后来成名的演艺大腕。
目测一下今天的簋街,两里路起码有近二百家各地特色的中餐馆。这些餐馆几乎都24小时营业。只要这里不分男女老幼一起通宵喝酒叫喊,放浪形骸了,必是举国激动的日子,譬如申奥成功。
簋街寸土寸金,街面土地用作大而无当的停车场显然是得不偿失的亏本生意。不过,食客大可放心的驱车前往。几乎每家店的路边,都早有挂着志愿者(有点怀疑是不是真志愿)臂章的小青年候着。等作为贵客的您大驾光临,志愿者会接过车钥匙,为您把车泊到指定的远方。等您酒足饭饱了,这边一个步话机就把您的车召唤过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代驾”,早就出现在您左右,根据“望闻问切”(望醉态、闻酒气、问地址、切车门)作出这单生意是否会成交的判断,然后等脚步踉跄的您一个扑朔迷离的眼神,“代驾”立马鹞子翻身,鸠占鹊巢,坐上驾驶座。只要您还没醉得口齿不清,“代驾”绝对会把您安全送到目的地。
花家怡园四合院餐厅在簋街的西边。阔气奢侈的大门,一眼就可以把它从周边酒店群里分辨出来。我家掌事的在精致典雅的百米游廊里流连,啧啧称奇,感慨万千。她出生的祖宅也是气势宏伟、古色古香的,可惜雕梁画栋早就夷为平地,盖起了几幢鸽子笼般的回迁房。
晚宴准时开始。应到人数四对——我夫妇、c兄弟夫妇、z兄弟夫妇、y兄弟夫妇。实到三对半——缺y太太。
z兄弟拿出一瓶茅台酒(昨天他带到“九花山”的那瓶被我私吞了),众人忙不迭的纷纷拒绝。“酒逢知己千杯少”,现在这阵势,岂不表明毫无“知己”吗?一时让z兄弟酒兴全无,我赶紧表示可以陪z兄弟喝一盅,但不宜多。接下来,c兄弟夫妇也主动请缨。好个c太太,后来喝了自己一份,还替先生分担了许多,酒量真是深藏不露。Y兄弟学乖了,前不久喝酒豪爽了一把,把自己喝进了ICU,现在对酒敬而远之。我家掌事的听了医生劝,说她不能喝酒,易伤肝。z兄弟一一派送后,还留下许多,于是也给他太太的小酒杯斟上。
初识z太太。她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言谈举止高雅得体。不经意间,初始话题转了风向,牵涉出来的一位北京名流,因为与y兄弟和z兄弟夫妇都熟悉,陡然拉近了他们三人的距离。再看c兄弟,与我一般只做了看客和听众,显然心有不甘。
真是风水轮流转。不知怎么一来,话题又转了。这回让y兄弟和c兄弟找到了共同语言。c兄弟保持着一个姿势,非常认真的像学生一般听y兄弟在他熟悉的领域里随手拈来的故事。看来两人相谈甚欢,只差眉来眼去了。
我自然与z兄弟配对,这可是让我赚了。Z兄弟是著名男中音歌唱家,又是声乐教育家,我就不发一言的听他讲。他滔滔不绝的话就像一条含着金沙的河,我就负责在他的字里行间检出金沙占为己有。
在场三位女士,从外表看,c太太和我家掌事的用c兄弟的话说,两个民国女子,而z太太显然更仪态万千、雍容华贵。不过,还未多久,三位女士就自成体系,交头接耳宛若相识多年的姐妹。
我可以保证,所有吃过大餐的,百分之九十无法准确还原究竟吃过什么。尤其是“话正投机,酒逢知己”,究竟桌上来了几盆菜估计都没有一人报得出数。我就只记得烤羊腿和肆无忌惮抽过的六支香烟。
杯盏交错过了子夜。此时,我家掌事的手机里响了起来。半夜三更来电话,非吉即凶。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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