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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两条计策几人无论赞成还是反对态度都十分鲜明的话,对这第三条计策就有点模棱两可了。
首先,他们与拓跋部确有交情,也有亲戚,去投靠他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从内心深处来讲,这种寄人篱下之举,又不是他们慕容部男儿的风格,何况还要寄居在他们一向看不上的草原游牧民族部落里。
就不说另外几人,就是慕容垂心里也很难接受去拓跋部。
只不过如果实在别无良策之时,这也不失为一个可选之策。
因此,当慕容垂说了第三条计策后,大家也都只是默默听着,不回一语,只寄希望于第四条退路,却又迟迟没听到慕容垂往下说。
“父王,第四呢?”慕容令忍不住问父亲。
“第四——”慕容垂说着便止住了声,似乎游移不定。
几人也都屏息凝神,等得焦急,因为大家实在想不出除了以上三条之外,还有什么路可走。
片刻后,才听慕容垂以一种极其无奈的声音说道:“第四是投靠苻坚!”
此言一出,几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压根儿没想到慕容垂居然会说出这条路来。
“投靠苻坚?”慕容令以为自己听错了,“父王,强秦与我大燕乃是敌国,我们怎么能去投靠他?而且就算我们愿意去,人家也不一定会收留我们哪!”
“是啊,父王。”慕容宝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就算去投靠拓跋部,也不可能去投靠苻坚啊!”
慕容德静思须臾,微微有些领会到了哥哥的意思。
他知道慕容垂也有些迟疑不定,一时间要他解释清楚或者作出决定还很困难,便站出来打圆场道:“五哥,我看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再做最终决定吧?”
慕容垂看着弟弟,会意地点了点头。
几位子侄听了,也只好不再继续追问,都默默退下了。
等到只剩下慕容垂和慕容德兄弟二人的时候,慕容德才开门见山朝哥哥问道:“五哥,你说的投靠苻坚,是真有这样的打算吗?”
“此事我也思虑良久,只是一时还拿不定主意。”慕容垂捋须沉吟道,“不过眼下除了这条路,其他的路似乎都不太可取。”
“可是——”慕容德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强秦与我乃是敌国,我们若是投靠过去,那就是把自己置诸虎口,任人宰割了。”
“听说那苻坚礼贤下士,广纳天下人才,我们去投奔他,即使不被待以宾礼,应该也不至于被冷落吧?”
“苻坚礼贤下士不假,可谁知道他的手下人对我们是什么态度呢?”
慕容德叹息道,“哎,五哥,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我们若投奔过去,不仅要饱受异乡飘零之苦,还得将自己身家性命都付予别人。”
慕容垂不语,缓缓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良久,才若有所思说道:“如今大燕这个家已经容不得我们了,不离开又能如何呢?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至于未来命运如何,那就交给老天爷吧!”
说罢他仰头闭目,大有兴亡之慨。
慕容德知道哥哥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缓步走到窗前,陪他并肩而立。
他看到窗外,一株花朵正从两石的夹缝之间艰难伸出,迎着暖阳张开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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