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一如既往绽放,欢快而美丽,光秃秃的森林开出了蓝色绵枣儿,草地开出了报春花、堇菜、藏红花,以及许多其他花儿,嘲笑着我们,嘲笑我们的忧愁。” ——赫尔曼·黑塞《园圃之乐》
暖春来的猝不及防,昨天还寒风习习、围着围巾,臃肿的打不开心房。一夜之间,穿着棉袄走在超市里,一种呼吸受阻的感觉,口罩是不可以摘的,但人群里有意无意的,已经看到了很多鼻尖,这疫情闹的,连鼻尖都快成为隐私了。
出门时候看见门房大爷,天天热情的招呼,突然想起我们竟然没有见过彼此不戴口罩的样子,是呀,这样的生活已经往三年上走了,二十八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了,何况这小一千天的日子。实实在在的过着,又怎么能说不虚度。
小外甥刚两岁,他从出生就戴着口罩,在他眼里出门不戴口罩就是不讲礼貌、不讲卫生、不可思议,和垃圾分类一样,没有分类就扔进垃圾桶里的错误和没有戴口罩就出门的错误一样罪恶。想到小时候每一个自由自在的春天,生出莫明的愁绪。
纵然有万般心结,春天还是到了,天气暖了,心里的栖惶就少了,奇怪的是,我在冬日里梦不到的人和事,却在春天里浮现了。今天骑着自行车在少有人的路上,前面的篮子里带着儿子,春风拂面呀,儿子说以后别开车,咱就这样吹着风,暖暖的在路上骑车,多自在呀。我就一时想起,三十多年前,母亲骑车带着我,母亲不会从前面上车,她必须先用一只脚踩着车轮划动几步,然后另一条腿跨过后座才能上车。所以我永远是先跟着车跑一段,等母亲完成了这一系列的上车动作,自行车平稳了以后,我才轻轻一跳,跃上后座。这轻轻一跃,也是经过好多次危险的练习才完成的。
小时候跳皮筋也是这样,现在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那么小的个子,可以在皮筋起落的瞬间,准确的找到落下的点,然后光速一般敏捷的踩在脚下。更有难度的是,把皮筋举过头顶,硬是可以借力用手上下闪一下的时机,双脚蹦进去,动作也是一气呵成。这在我们之中不是难事,做不到的人很少。
还有一种游戏是抓骨头子,一些摩擦的非常光滑的羊后腿膝关节的一块特殊形状的小骨头,这块骨头子有4个形态完全不同的面,把面相同的一起抓,那时候特别成瘾,老房子的书桌上有无数的指甲印子,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当然这些神奇的民间技艺也随着时光流逝而去了,只是在这样春风拂面的夜里,才会想起那貌似匮乏,实则珍贵的不能在珍贵的儿时时光,游戏规则是公平的,高手是竞技之后产生的,保持技能,是持续练习的结果,而且既锻炼了身体,又不毁眼睛,同时因为追求精益求精的技能,和公平的竞技原则,还可以从中找到童年的偶像,充满执念的追随。
春日里,容易想念那美好的旧时光,想念时光,其实是想念时光里的那一个人,想念那个人,其实是想念那时那刻的自己。回不去的才是最珍贵的……以及见不到的人。
所以,珍惜眼前人。
尤其是这大好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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